李世民神色慘淡:“晚輩自當盡力還債。”
可憐,他原本還在準備將神血睚眥這尊墨甲,提升到真正的王階的。
“行了,你這副小媳婦的模樣,裝給誰看?”
清華元君一聲輕哼,隨後又笑意盈盈的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放棄百鳥朝鳳槍了?”
“不放棄也沒辦法,百鳥朝鳳槍我很喜歡,可與我的武道真意不對路。”
李世民有些疑惑,不解清華元君爲何問起此事:“所以近日,我已改修‘乾坤雷烈槍’與‘幻電天刀’。”
“果然!”
清華元君眼中現出瞭然之色:“我就猜你會轉修家傳的‘乾坤雷烈槍’,可說到這門槍法,與我也頗有緣分。”
隨後她又輕描淡寫的將一物,再次擺放在了身前。
可李世民的瞳孔,卻是不由自主的一陣收縮。那是一杆缺了一小節的槍頭,上面滿布着暗紅色血跡,以及一些彷彿雷電般的奇異紋路。
“這莫非是冉閔天王的那口斷槍——”
昔日的武悼天王冉閔,共掌握三門絕技,仗之縱橫天下。其中的一絕,就是‘乾坤雷烈槍’。
而他眼前的這口斷槍,分明是一件神兵的殘件!
他恰好知道,在魏昌城之戰中,冉閔十蕩十決,連敗燕軍,可最終卻敗於慕容恪的鐵騎之手。此戰之中,冉閔手中的神兵‘霸雷神槍’,也在此戰中損毀。
“不是他的還能有誰?”
清華元君莞爾一笑,再次伸出了手:“想要嗎?這東西我只出租,十萬貫一個月,”
此時的李世民,在狂喜之餘,也心痛如絞。
眼前這位,看來是想要把他榨到河干海盡才肯罷休。
於是接下來,李世民只與清華元君閒敘了片刻,就匆匆告辭。他擔心這會再拿出什麼東西來,讓他傾家蕩產。
不過在他離去之前,清華元君卻有神色凝然的對他交代:“雖然這句話,對現在的你來說似乎早了些。不過你肅來悟性過人,我也不但心走錯路。你可知在道家高人的眼中,光雷二法之間,從來都有着莫大的關聯?”
“光與雷,莫大關聯?”
李世民神色不解:“這是何意?”
雖然他也知道,當雷電滋生之時,也能散出強光就是了。兩者之間,也確有着關聯。
“具體也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曾聽我們道家一位大能說,光源與雷,卻又有異於雷,”
清華元君笑着道:“具體如何,你自己可以研究。不過毗盧遮你若有一天,能夠了悟此道,那麼日後說不定能夠在這兩門武意真靈上登峰造極,甚至有希望真正證道成聖,成爲數千年來踏破虛空的第一人。”
李世民聞言,不禁陷入凝思。
而此時清華元君,又繼續說道:“還有,化清坊那邊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李世民的心緒,頓時微微一緊,疑惑的看着清華元君,不解後者,爲何能得知此事?
難道說,是那袁天罡?
“別亂想,只因當天我也敢去看過,恰好望見虯髯客手底下的人。”
清華元君淡然解釋:“某些人,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可似我這樣術法登峰造極之人,隔着幾十裡都能聞到那邊的臭味。”
她語中是很坦然的在自己的頭頂,加上了‘術法登峰造極’六字,似乎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李世民對此也毫無異議,他此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的問着:“也就是說,當時洛陽城內的術法大師,都能察覺?”
“那也非是全部,即便同爲超品,也有着區別的。此時修爲在我之上的,也不過是三五人而已。白馬寺的達摩笈多就有此能,不過他距離較遠,估計感應不到,不過如那千機子,元神機,拜火教的聖壇尊者居羅多德,應該都有此等能爲。”
當清華元君說到‘元神機’三字時,就發現李世民的眉眼跳了跳:“你其實是想問,爲何繡衣衛對此一無所知,而那位天子,也全無所覺是吧?”
“是有些奇怪!”
李世民眉頭微蹙:“如果您說的這幾位,都有感應的話。”
“這就非我能知。”
清華元君笑着搖了搖頭:“或者事發之時他們不在洛陽城內,或者是他們以爲天子已經得知,又或者是另有用意。而且,你真能確定,天子他就一點都不知情?”
李世民不由一楞,隨後叫凝思不語。
此時的清華元君,已神色肅然:“總之,接下來的幾天,你需萬分小心,儘量避而遠之的。齊王楊暕從化清坊武庫裡面放出來的東西,在我眼裡不值一哂,對你而言,卻是危險萬分。我可不想無垢她,還沒出嫁就成了寡婦。”
“可看來我是難免與之接觸不可。”
李世民苦笑,以求助的目光,看着清華元君:“數天之前,董將軍就已安排我來負責幾位皇孫車駕。不幸的是,齊王殿下的目標,除了他們之外,再不做他想。所以我想知道,化清坊武庫出來的,到底是什麼?”
清華元君眨了眨眼,面現爲難之色。須臾之後,她從自己袖子裡面,又拿出了十幾張紫金符籙。
“十萬貫一張,足夠你保命了,要買嗎?”
望見此景,李世民的麪皮,又再次微微抽搐。
於是當天晚上,李世民欠了一屁股的債,又帶着一肚子的疑問,走出了這座青牛觀。
而等到一個時辰之後,李世民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駕馭着神血睚眥,在郊外行走。
李世民不由愕然,停步四下打望了一眼,神色萬分不解:“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
他後面的張雨柔,也是一臉的不解:“這是去截殺朱粲的運奴船,解救他們送入東都的那些掠奴啊!”
說到這裡,張雨柔的眼裡,也現出了些疑惑之意:“我也很奇怪,你今天晚上回來之後,就一直呆愣愣的,什麼事都心不在焉。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是嗯嗯啊啊,一個勁的點頭。結果走到一半,你居然說不知道怎麼回事?”
“朱粲,掠奴?”
李世民轉過頭,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釋羅剎等人。
後者也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解釋道:“張小姐向您稟報此事,問公子您是否需要截殺,您當時點了頭,還組裝好了這身神血睚眥。”
李世民聞言,不禁猛地一拍額頭。心知他必是因清華元君說的那些事情,想到魔怔了。
“雨柔你的意思是,今日朱粲,又販賣了一批人口到東都?”
“對啊!”
張雨柔點了點頭:“你不是說過,關於朱粲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通知你?絕不能讓那魔龍八部,得到任何掠奴?”
“我是說過,不過這時機,也未免太巧了——”
李世民眯起了眼,看向了前方洛河滾滾向東的江面,
只須臾之後,他就有了決斷:“我們回去!”
張雨柔神色不解,又有些不甘:“回去?是要放棄嗎?這都只剩下二十多裡了。”
她對朱粲這樣的人販子可謂深痛惡絕,這次她也是做足了準備,要在接下來大殺四方,讓朱粲屬下那些的惡棍們,品嚐惡果!
“——而且,那可是上千號人,就這麼放着不管了嗎?這可不像是你,”
“我沒說不管,不過這一次的事,不太對勁。總不可能明知道是陷阱,還要一腳踏進去?朱粲這樣的人,沒可能在繡衣衛已經關注的情況下,與朝廷對着幹。他能有什麼好處?我甚至懷疑,繡衣衛也參與其中。”
李世民沉思着道:“羅前輩你這次單獨行動,看看那艘運奴船的究竟,不要嘗試靠近。”
他知道羅禮也有瞳術在身,可以遠程窺望,尤其是和視野空曠的所在。
“還有雨柔,雖說這次繡衣衛多半知情,可爲防萬一,該做的還是必須得做。你看看能否將此事,通知繡衣衛?”
“通知繡衣衛?”
張雨柔蹙起了柳眉:“你一向不都是認爲繡衣衛不可靠麼?”
其實之前她也覺得,將此事交給繡衣衛來處理,是最妥當的,這也是後者的職責。
只是先前,李世民一直對繡衣衛心懷疑慮,認爲後者已經被齊王府,或者魔龍八部之人深入滲透。甚至還對繡衣衛的兩位繡衣別駕湯元化與戚良臣,有着懷疑之意,所以一直避免與繡衣衛接觸。
“那是以前。”
李世民搖着頭:“王崇古應該已有警覺,這位返回東都之後,面上雖是不動聲色,卻已不聲不響,調換繡衣衛中的三成要職。只是這位,估計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他的屬下中到底何人可信,也沒掌握太多證據,行事時還有許多顧慮。而且這次的事情,與之前不同。魔龍八部收集壯年男女,到底想要做什麼,會惹出什麼禍端,誰都不清楚,他絕不敢輕忽的大意——”
“也就是說,是要儘量通知王崇古可以信任的人手?”
張雨柔雖已瞭然,可對繡衣衛卻依舊心存疑慮:“可是萬一——”
“所以我才讓羅禮盯着。”
李世民的語聲沉重:“如果繡衣衛失手,我們再出手不遲。而且,這不正好證明,對方的目的,正是爲引誘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