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鋼鐵摩擦聲響起,接連不斷,如同細密的雨點,被木門碎裂的聲音掩蓋,但是卻逃不過他的耳朵,在他驚詫的眼神之中,結成陣列的黃巾軍士兵手持着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武器,數十把連發槍械同時叩動了扳機。
在幾千年之後,由俄羅斯人制造出來的殺人兵器,結構簡單,造價低廉,軍隊,歹徒,乃至恐怖分子都愛它。
一共三十七把AK-47閃爍着寒光,對準了大門破碎之後露出來的身影,然後驟然叩動扳機。
原本手持利劍的金髮少女肩扛着火箭發射器,站在陣列的最後,表情冷漠。
“0!”
就在長孫武說出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三十七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器械同時叩動扳機,鋼鐵鑄就的子彈帶着火花從槍膛之中噴出,飛旋,和數不清的同伴交織成了死亡的暴雨。
令人耳聾的槍響匯聚在了一起,炙熱的子彈化爲了奪命的鐮刀,穿透空氣,來到了焦龍的面前。
在人羣的最後,沉重的彈頭帶着猩紅的火焰脫離了奧托莉亞肩頭,呼嘯着襲來。
在極遠處的箭樓之上,長孫武露出了獰笑,瞄準鏡之中的十字已經被火焰的猩紅填滿,在暴雨一般的鋼鐵彈幕還有覆蓋姓的轟炸之下,怪物,你能不能活下來呢?
至於會不會提高難度這種顧慮,他們早就豁出去了,難道不提高難度就能活下去麼?或者說,現在的難度恐怕已經是提高之後的了吧?
這是他昨夜一整個通宵的結果,白朔帳下二百名親衛之中選出了四十名頂尖的士兵,全都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淌過來的無懼者。
根本不需要教導他們多複雜的知識,也不需要什麼先進的射擊技術。
他們手持的是在非洲的戰亂之中,就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小孩都能輕鬆使用的武器。
需要知道的,只是瞄準敵人,然後叩動扳機而已,一直將彈夾裡面的子彈徹底打空。
如果敵人死亡的話,根本不需要更換彈夾,如果敵人沒死,恐怕他們也沒機會更換彈夾了。
雖然看起來有些殘酷,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
原本還擔心奧托莉亞不會使用這種肩扛式的RPG發射器,不過看來他是多慮了,很顯然她接受過不少的軍事訓練,而且在這一方面造詣不淺。
武技已經到了普通武術家的極限,體能堪比最頂尖的特種兵,而且在槍械上的造詣也如此深厚。
長孫武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夠培養出這種人才,不過這已經不是他需要關注的範圍了。
“哈,怪物先生,你究竟死了沒有呢?”長孫我不斷的移動着瞄準鏡,尋找着敵人的身影。
當暴雨一般的槍聲終於停止,憤怒的人影從彌散的硝煙之中緩緩的走出。
身上穿着的整潔燕尾服已經在突如其來的攻擊之中變成了叫花子都不屑一顧的破布,憤怒的焦龍看起來狼狽不堪。
但是身體之上卻沒有任何的創傷,也就是說,醞釀已久的攻擊根本沒有發生的效果,而敵人已經被徹底激怒。
“激怒有怎麼樣?”長孫武毫不在意的喃喃自語,瞄準鏡的十字終於套住了焦龍的的頭顱。
“死吧!”
輕輕搭在扳機上的食指驟然收緊,整個箭樓之上發出了沉悶的巨響。
沉重的後坐力撞擊在了肩膀上面,將長孫武的身體在箭樓上面推出了十數釐米,沉重而巨大的槍械險些令他骨折,全長一百多釐米的珍藏級狙擊槍械被他毫不憐惜的丟在了一邊,他揉着肩膀舉起了望遠鏡,觀察着焦龍的下場。
25mm的高爆子彈穿透了擴散的空氣,旋轉着貫穿了漫長的距離,在焦龍的眼瞳之中不斷的放大。
灼紅的彈頭髮出了尖嘯,轉瞬之間就已經來到了焦龍的眼前。
時間放慢,他凝聚到極點的眼瞳死死的盯着破空而來的彈頭,臉上的獰笑還未曾退去,劇烈的運動拉長了他臉上的肌肉,讓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燒紅的金屬帶着旋轉擴散的氣旋急速的逼近,而他的身體卻以絲毫不遜色於子彈的速度移動着。
就像是瞬間移動,焦龍的身體帶着呼嘯的風聲離開了原本的位置,呼嘯的子彈穿透了他的殘影,然後刺入了泥土之中,炸開了巨大的縫隙。
長孫武吸了一口冷氣,按動了自己的耳麥大喊着:“目標接近,隊長快回來救場啊!”
通訊之中只傳來接連不斷的炸響和重物墜地的沉悶聲音,就像是不斷有炸彈爆裂的混亂戰場,劇烈的風聲還有模糊的雜音差點讓長孫武的耳朵聾掉。
“我去……關鍵時候還要靠自己啊。”長孫武長吁了一聲,重新扛起了沉重的狙擊槍架設在了箭樓之上,打開了耳麥:“外賓小姐,能抗住麼?”
“不可能……”奧托莉亞果斷的回答道,順手拉起了身旁早已經打開保險的槍械,毫不猶豫的叩動了扳機,面對這種可怕的敵人,任何的猶豫都只會加速死亡來臨。
跨越了三個星級的戰鬥,別說取勝了,就連拖延都沒有一絲的可能。
如果對於白朔昨曰在討伐軍所表現出來的戰力,奧托莉亞能堅持半分鐘的話,那麼面對就連狙擊子彈都能躲避,對裝甲車的武器都無法造成傷害的敵人,奧托莉亞的心中只剩下了絕望。
最後的信念支撐着她沒有逃走,銘刻在靈魂之中的教條,守護弱者。
就算是不能幫助那些在戰場上拼殺的士兵,她也要讓樑公正能夠倖存下來,哪怕只是多一線希望。
無關個人感情,這是支撐着她繼續生存下去的力量,她唯一不可失去的東西。
無需校準,標準的持槍動作射出了一連串密集的子彈,迅疾無比的子彈從槍膛之中拖出,卻只能徒勞的射中了一連串虛幻的殘影。
衝入人羣之中肆意殺戮的焦龍甚至不需要去仔細注意,就可以躲避那些子彈的襲擊,根本就無法瞄準他本體的子彈只能徒勞的射入泥土之中。
舉手投足之間如同狂奔的巨獸,難以想象的精妙武技從焦龍的手中施展了出來,輕描淡寫的從人羣之中掀起了飛濺的血腥。
直到最後站立在了一片殘屍之中的焦龍朝着奧托莉亞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出乎他的預料,奧托莉亞並沒有任何的恐懼,沉着而冷靜的撞入了全新的彈夾,重新向着急速接近的敵人發出了掃射。
似乎並沒有立刻摘取果實的打算,並不漫長的距離,焦龍在奧托莉亞的視網膜之中拉出了繁多的殘影,接連不斷的子彈擦着他的身體穿過,而獰笑的面孔卻越來越近。
步槍之中的子彈已經射空,奧托莉亞拔出了腰間的手槍,眯起眼睛不斷的叩動扳機。
似乎從焦龍的移動方式裡找到了什麼規律,擁有着超常直覺的奧托莉亞甚至能夠預判出焦龍的軌跡,差一點就可以射中了他的身體。
突如其來的成長讓焦龍心中有些煩躁,不再戲弄自己的獵物,而是驟然撲上,一步跨越了漫長的距離,驟然來到了奧托莉亞的身前,手掌向着她的脖子扼去。
就算是要殺死,也不是現在,最起碼,她還有很多的價值,比如……
“f@ck-you!”嘴裡怪模怪樣的唸叨着一句英語,長孫武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快碎了。
巨響之中子彈咆哮而出,巨大的後坐力甚至讓整個箭樓都發生了震顫,長孫武的肩膀上傳來了的劇烈痛苦,就算是隔着臨時墊上的兩個墊子,依舊讓他痛苦不堪。
沒有絲毫的停頓,如同化身爲冰冷的機械,長孫武拉動了槍栓,散發着火藥味的彈殼墜落在了箭樓的木板之上,略微的調整了一下偏轉的瞄準鏡,按照自己的直覺向着下方接連不斷的射擊。
而此刻,長孫武正在奢侈的消耗着自己下半生握槍戰鬥的可能姓,肩胛骨上的創傷越來嚴重了,他知道,如果度不過這道坎的話,可能連下半生都沒有了。
他可不想變成一具屍體順帶積分若干,可能話,他甚至想把敵人變成積分。
瞄準鏡之中十字套着的人像是變成了一隻幽魂,詭異的挪移着自己的身體,不斷的躲閃着呼嘯的子彈,身體行進的軌跡,或者身體的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個巨大的坑洞,那是高爆子彈炸裂之後產生的痕跡。
只需要一發就能夠將常人攔腰打成兩截的子彈,如果無法命中敵人的話,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終於聽見自己肩膀上傳來的清脆聲響,骨骼已經出現了裂縫,僅僅是射擊並不能殺傷敵人,但是起碼拖延了一點點時間。
哪怕是一點點時間都好。
迅速的扔掉了手中的槍械,他拉住了綁在了箭樓上方的纜繩,飛速的滑下,落地的瞬間身體縮成一團,在地上翻滾着,化解了最後的衝擊力,就在這期間,他拔出了腰間的軍用匕首,簡單的動作引起了肩膀上劇烈的痛苦。
逃跑?
開什麼玩笑。
在戰場之上把後背露給敵人是最糟糕的選擇,長孫武從死去戰友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學習,況且,如果隊友都盡數死亡之後,負分的他又如何躲過主神的抹殺呢?
在戰場上幫助自己活下去的是不懼的戰鬥!也只有戰鬥才能拯救自己!己方和敵人之間必然要有一方徹底的墮入地獄。
長孫武聽到過這個道理,並且深以爲然。
就在觸碰到奧托莉亞脖頸之前的瞬間,突如其來的子彈就打斷了他的動作,焦龍的身體急速的挪移着,不斷的躲閃着足以對自己造成傷害的子彈,胸臆之間的憤怒和煩躁越來越越盛了,讓他想要將一切都撕成碎片。
當子彈終於停止了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被重新拉開,而這一次他不再急於接近了,而是獰笑着從身上扯下了殘破的布片;“你們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對於敵人的危險,奧托莉亞不以爲然,扔掉了腰間已經射空的手槍然後拔出長劍,神色凜然。
即使到最後一刻,也未曾流露出半分脆弱的姿態,那種眼神之中的光芒灼傷了焦龍,讓他憤怒了起來。
難道他們不應該求饒麼!
難道他們不應該哭泣麼!
在力量面前,他們不應該跪在地上祈求活命麼!
就像……就像他自己……
焦龍越發的憤怒了,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短杖,一道不斷吞吐的淺色光芒從短杖的頂端冒了出來,那是真空的氣刃,足以輕易的撕碎木牆的致命力量。
他要用真空抽出每個人的血液,然後品嚐他們痛苦的慘叫。
一定要讓他們……跟自己一樣……
這是他心中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想法,扭曲的靈魂之中醞釀出的惡毒計劃。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奧托莉亞他們只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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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雖然不大懂,但是這樣應該能把那兩張六千的催更票拿下了吧?
另外,三江居然從今天就開始了?我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