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做了一很大的一個決心,愛上笑月這個女子,也做了很大的決定留下來。
可是變故和誘惑還是來了,在面對更大的誘惑時,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前途,背叛了朋友莫志杉,更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
他,離開了。
他的妻子得知了他在竹鄉與一個女子親近,竟然不惜一切代價,挺着即將臨盆的身子,來到竹鄉,要至笑月於死地。
整個竹鄉幾乎化作了灰燼,他的妻子也因爲大動干戈,回來難產下小夕,拖了幾個月就與世長辭了。
“嚴省長,你丟下的那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傻傻地站在竹林裡苦苦地等着你。
可老天是如此地憐惜她,有一天,一個年輕英俊的青年經過那竹鄉,看到了她,愛上了她。
青年以爲她的丈夫去了遠方,孤單單一個人,沒有人照顧。其實她因爲未婚前孕,不敢在村子裡常出現。
所以青年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對她無微不至。
有一天,青年出村給她買最喜歡吃的菜和肉。回來時,看到竹林着起了大火。
青年衝進火海里將奄奄一息的女人救了出來,而女人早產的孩子被她壓下身下的小水缸裡,被外婆撿回了家……
青年像呵護至寶一樣,呵護着女人餘後的生命。
女人喜歡竹子,喜歡在竹書上寫日記,日記上什麼都沒有,只有那麼兩行字。笑竹言正間,你與我同行……
女人在生命最後一刻,見到了女兒,終於可以安息地死去。
愛了她半生的青年,變成了中年,抱着她的屍體,一起沉進了愛情海里。
因爲有一個傳說,在愛情海里相擁死去的愛人,來生,還會在一起!”
朱莉說着,看着嚴正充滿血絲的眼睛,那雙眼睛裡不知是震驚還是鑽心之痛。
嚴正已經沒有再直立的力氣,跌坐在炕上,淚水瘋狂地從眼角擠出。朱莉從懷裡拿出幾個精緻的竹製品,伸到嚴正的眼皮下。
淚水模糊了嚴正的眼睛,可那竹製品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那是他教笑月做的,笑月聰明,一學就會。等她都學會了,才傻笑着說:
‘我真笨,我應該慢點學的!’他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跟他多呆一會兒……
嚴正伸出顫抖的手,他覺得自己離那竹製品好近,又好遠。因爲他失去了笑月,永永遠遠地失去她了,真真正正的失去她了。他連來生的夢,都不用再做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去夠朱莉手裡的竹製品,可朱莉卻在最後一秒,將那些東西又收到了懷裡。
“對不起嚴省長,這是我的東西!”朱莉說,看都不看嚴正那痛苦的神情,抱起外婆的骨灰向外走去……
嚴雨初仍是坐在飛機裡,她不是不敢下來,她只是怕那些人沒有膽量面對她。
可何裴已經注意到她了,走到了飛機前,衝她招了招手,淡道:
“雨初,下來吧!!”
嚴雨初一怔,看了一眼何裴。她並不意外何裴瞭解她的生死,因爲
莫志楓什麼事還是習慣向這大嫂報備的。只有那次想殺死莫凡,沒有報備。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何裴身後的嚴雨夕,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嚴雨夕。並不是她討厭這個妹妹,她是討厭她的懦弱。
尤其是現在,她躲躲閃閃、哆哆嗦嗦地站在何裴身後,拿出看怪物,看魔鬼的眼神看着她這個姐姐。即使她是個活死人,她何必如此怕!?
嚴雨初本是不想下來,可看妹妹嚴雨夕那膽怯懦弱的樣子,她猛得打開了飛機艙門,嗖--地一聲跳了下來。
“啊--鬼--救命啊--”這是她的妹妹,她一心想維護的人,到死也想讓她得到幸福的妹妹的喊聲!
嚴雨夕瘋狂向後跑去,躲到了剛剛走出來的朱莉身後,歇斯底里地吶喊着!
所有人都是一怔,看着嚴雨夕一個人的驚慌失措。
她在看到朱莉的懷裡抱着一個骨灰盒時,又慌張地鬆開朱莉的胳膊,往何裴的身邊湊去。左右地望着,害怕不已:
“媽咪,我們爲什麼非要來這地方?!”
她不知道爲什麼,還沒過春節,莫凡就跟朱莉不知去了哪裡。這剛過春節,安妮就急急忙忙地把她們丟在了這無人的敬老院裡。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老太太就死了,她好害怕。
嚴雨夕的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遠方的西海邊,升起濃郁的滾滾黑煙,隨後便是映着天的大火殃及了存溪山。
“啊--”嚴雨夕尖叫一聲,向外奔跑:“那是我們的別墅……”
“滾回來!!!”嚴雨初低罵一聲,聲音嘶啞難聽,透着寒的冷。嚴雨夕一嚇,躲在何裴的身後,淚水從眼眶裡流了下來,不敢去看面目全非的親姐姐。
朱莉靜靜地看着西海別墅的方向,眉頭緊緊地皺起,低呼了一聲:“安妮……”
嚴雨初的眉頭也是皺起,立即拿出收音器開始搜索着方向,冷汗順着額頭流下,浸溼了她的斗篷。朱莉的身子,在莫凡的軍用黑色棉大衣裡開始瑟瑟發抖。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讓那麼多人死去。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得到了又如何,失去了又如何?!朱莉在一刻,突然覺得一切都看清了,尤其是生死!!看清了,也就看淡了,看淡了,也就不在乎得與失!
“姐--”一聲驚喜的吶喊從院口傳來,安妮一身殘破,有傷,不知輕重,可終是活着跑了出來。
嚴雨初一怔,眼底滋紅,還沒有反應過來,安妮就衝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瘋狂地哭出聲來:
“姐--姐--你還活着!姐,你爲什麼不讓我知道,你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安妮笑着,哭着,她死裡逃生那麼多次,都沒有這一次高興,似乎看到嚴雨初活着,比她活着更高興!!
“傻丫頭!”嚴雨初笑,聲音哽咽,伸手撫了撫安妮已經是燒焦了的頭髮,淚水差點蹦出眼角,生生地逼了回去。
朱莉的眼睛一直看着遠方的別墅,那火實在兇猛,很快已經將那美好的回憶燒成了灰燼
。回憶沒有了,未來在哪裡?!
突然,她的手機在棉衣兜子裡響起,朱莉一驚,所有人都是一驚,看向了她。
朱莉舔了下嘴脣,顫抖地從衣兜裡取出手機,那個她與莫凡專線手機。
“竹……”莫凡的聲音,她通過免提放了出來。這個聲音裡包括了太多東西,讓所有都震動了一下,尤其是嚴雨初與嚴雨夕。
“竹……”
朱莉在莫凡的第二聲召喚下,終於閃動了眼睛,應了一聲:“我活着!”
莫凡籲出一口氣,聲音沙啞、壓抑、思念!“你又不乖……”
淚水一下子衝出朱莉的眼眶,她掛斷了手機,似乎知道他活着,她死都無所謂。
“你爲什麼還活着……”一個喃喃泣泣地聲音,隨着嚴雨夕癱軟下滑的身體,逼出了她的喉嚨。她坐在地上,看着地面,左邊是死而復生的嚴雨初,右邊是死裡逃生的朱莉。
嚴雨夕的淚水吧嗒吧嗒地掉在地面上,她像一個可憐的小麻雀,在莫凡的舊愛與新愛面前,無地自容。因爲,莫凡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你爲什麼還活着!!!”嚴雨夕吶喊,衝着自己的姐姐。
嚴雨初的心咯噔了一下,疼得無以復加。這句話,竟然是從她親妹妹地嘴裡喊出來。
“你活着我是你的小尾巴,你死了我是你的影子。你知不知道我一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下有多辛苦,媽媽爲什麼要生我。生我死了她,所以你恨我!!”
嚴雨夕哭喊着,像是瘋了一樣,眼淚歇斯底里。
“我沒有你有能力,可我比你可愛,比你溫柔,我的小提琴拉的比你好。可爲什麼,莫凡不喜歡我,爲什麼……
我那麼努力,爸爸看不到,你看不到,莫凡更看不到。我就像一隻醜小鴨,你們連讓我變成天鵝的機會都不給我……”
擦了淚水,嚴雨夕擡起頭,又看向朱莉,手指指了過去:
“還有你,我那麼信任你,我叫你竹姐姐,可你竟然欺騙我的感情,搶走了我的丈夫。莫凡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啊。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那麼殘忍……
我幾乎以爲,幾乎以爲你真的是我姐姐,我們只差兩個星期,你鼓勵我活下去,跟我一起從歹徒的刀下逃出。我的親生姐姐都沒有這樣對我好過,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希望,可你卻又讓我那麼絕望……”
“站起來!!!!!”嚴雨初歇斯底里地衝癱軟在地上的嚴雨夕吶喊,後者一怔,那是她最怕的命令。可她現在怕得站不起來,嚴雨初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拽了起來。
可嚴雨夕在看到姐姐那可怕的容顏時,還是嚇得縮了脖子。
嚴雨初的眼睛痛苦地一縮,鬆了手,任由她身後的小尾巴又躲回了何裴的身後。淚水忍了又忍,她在莫凡面前都沒有哭過,卻在看向朱莉時,流下了眼淚。
嚴雨初對朱莉說:“謝謝你!”
朱莉並不懂嚴雨初的話意爲何,嚴雨初是在謝朱莉見到她時的反應。那樣一個反應,纔像是她的親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