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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怎麼樣?”

“結果?當然是wǒ men班贏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們班贏了,我是問,你有沒有和你弟正面交鋒?”秦專問。

謝沐陽雙手枕着頭,躺在草地上,“怎麼沒有?我在他手上拿了大概8分吧,而且他幾乎沒有防住我。”

秦專也躺了下來,“wǒ men班和你弟弟他們班比賽的時候可吃了不少苦頭啊,他盯人有一套,wǒ men小前鋒整場下來才得兩分……這麼說你現在水平已經很高了嘛。”

謝沐陽的眼神瞬間暗下來,“不是,我弟他……故意讓我的。”

秦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話,冷場了一會兒纔開口,“呃……你弟呢?”

“他今天大掃除。”

“你這是在等他除完了一起回家?”

“嗯。”

“那我爲什麼在這裡?”

謝沐陽斜了他一眼,乾脆把頭歪到一邊,“誰知道。”

秦專猛地跳起來,指着謝沐陽不停地哆嗦,“你你你,你好狠啊!”

謝沐陽嘴角一勾,側過身,一隻手撐住腦袋,從下面看着他,模仿着京戲的唱腔,“你待如何?”

秦專“噗嗤”一聲笑出來,拿了自己的書包甩在背上,“我先走了,你慢慢等你家寶貝弟弟吧。”

謝沐陽還保持着之前的動作,衝秦專做了個飛吻,“一路保重啊!”

秦專正好踢到一塊石頭,差點從草坡上滾下去。

“謝沐陽!”穩住身形後的秦專突然回過頭,腰板挺得筆直,“明天的比賽我絕對不會放水的!”

謝沐陽懶洋洋地舉起一隻手擺了擺,表示瞭解。

秦專走了,他又仰躺回去。

高積雲孤孤單單地堆在天邊,說不出地寂寞。

不知道過了多久。

“哥!”

很遠很遠傳來熟悉的聲音,謝沐陽閉上眼,苦澀地笑了笑——

秦專,這個世界上,會對我放水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

而這樣的傻瓜……一個就夠了。

五班和二班的男子籃球賽被單獨排在週五,因爲這兩個班到目前爲止都是五勝零敗的戰績,最後這一場哪個班贏了哪個班就是年級冠軍。

比賽開始前,兩個班的每個隊員身邊都圍着不少人,又是給他們倒水又是給他們扇風,還有人甚至幫他們拉韌帶,那架勢,跟拳擊選手的待遇差不多。

因爲謝承陽不是五班的人,根本近不了謝沐陽的身,只得抱了兩個人的書包遠遠坐着。

看到謝沐陽那些同學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在心裡暗笑——用不用給他們戴上假牙牙套?

“怎麼坐這麼遠?”

謝承陽頭都不回就知道是孟巧婷,“擠不進去,你呢?不幫他們管衣服了?”

孟巧婷端了一隻不鏽鋼的杯子喝着什麼,“換了個人管……”

“喝什麼?”謝承陽注意到她的杯子。

“哦,藥。”說着她給謝承陽看了看杯子裡黑糊糊的東西,“這個喝了對肺有好處。”

“苦不苦?”

“還好,我放了冰糖。”

然後一時無話,兩個人都一臉正氣地看着球場,就像他們曾經並排坐着看黑板一樣。

過得一會兒,孟巧婷打破沉寂,“你在看你◎我們愛看_◎哥。”

用的肯定句。

謝承陽說“是”,心裡加上一句“看他能被折騰成什麼樣”。

“wǒ men班不是冠軍也是亞軍,你們班呢?”

“第四名。”

“你們班輸給wǒ men班了吧……我記得那天你哥拿了不少分。”

“好象是。”

孟巧婷輕笑了一聲,抱着水杯使勁灌了一口,“你那天故意讓他的吧。”

謝承陽也笑,“被nǐ kàn出來了?”

“爲什麼?”

“因爲他怕一場比賽打壞兄弟感情……”謝承陽有句話沒說出來,其實他也算不上是故意的,只是看到謝沐陽帶球衝過來,頭腦一片空白,身體也就不聽使喚了。

“輸了不會覺得不甘心?”孟巧婷繼續問。

謝承陽不答反問:“你當校報記者了?”

孟巧婷聽出他話中有話,扯了扯嘴角,“沒有……你還記不記得我家以前養的那對烏龜?”

“記得。小妞和小子。”

“去年小妞生了一窩蛋,孵出兩隻小雄龜,天天搶吃的。”

“恭喜。”

孟巧婷又喝了一口藥,“如果哪一天你和你哥同時喜歡上同樣的東西,誰都不願退讓該怎麼辦?”

謝承陽歪着頭想了一下,“不會有那一天……”

孟巧婷突然站起來,打斷他,“要開始了!”

謝承陽也站起來,下一秒鐘,伴隨着裁判的哨音,賽場瞬間沸騰起來,吶喊聲一浪壓一浪。

孟巧婷突然衝謝承陽大喊:“爲什麼?”

謝承陽一臉茫然。

“爲什麼不會有那一天?”

將目光調回到球場,看着那個運動服後面貼着“9”的人,看他奔跑、跳躍,在重重包圍中奮力殺出一條血路,他周圍的一切都可以被模糊掉。

謝承陽伸了個懶腰,“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讓給他的東西。”

當然,由於聲音太小,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