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然

原先高強收納宋江爲己用的時候,其實並非沒有考慮過宋江招安之後,兩人間的關係有可能成爲宋江要挾他的把柄。但那時高強認爲,宋江在朝中並無根基,他以招安賊寇的身份進入官場,如果真要想飛黃騰達的話,舍他高強之外別無倚仗。換句話說,作爲高強招安的山賊,宋江從一踏進官場開始就會被所有人視爲高強一派的人,除了依舊團結在以高強爲核心的小團體周圍,他還有什麼選擇?

本來,宋江確實沒有什麼選擇,高強的這番計劃,雖然中間有不少波折,但總的來說,到不久前依舊是在他控制之中。但隨着高強和蔡家的爭奪漸漸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隨着高強地位的直線上升,蔡京幾乎可以說已經被逼到牆角了。

好死不死,一個陸謙吃錯了藥,爲了擔心小環會知道其手刃富安的事實而爲兄報仇,居然去把這個消息泄漏給蔡穎知道。這樣一個意外使得宋江進入了蔡京的視野當中,而由於蔡京正愁無法制約高強,宋江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可想而知,如果蔡京有機會拉攏宋江,定是不惜血本,而宋江在自身價值立刻提高的情況下,是否還能夠認清他自己的根基所在,依舊堅定不移地跟隨高強?這一點,真的很難說啊……

“那麼,何不釜底抽薪,將宋江給殺了,以絕後患?”三人中能夠最快想到這種手段的,當然非石秀莫屬。他的意見倒很直接,說到底,如果宋江無法和蔡京等人勾結到一起,就算爆出他和高強之間的聯繫,高強也大可以推說宋江是他派去賊中臥底,這就叫官字兩個口,怎麼說怎麼有。因此問題的關鍵,還是不能讓宋江倒向蔡京一邊。

“這卻不妥。宋江身在賊中,平時防範必嚴,殺之恐非易事,一旦殺之不成,被他覺察到衙內有心殺他,就此義無反顧地投向蔡京,那時大事去矣!再者,宋江平時極善收買人心。山寨賊衆多歸心於他,縱然能夠殺了他,其舊部爲其報仇,到時勢必兵連禍結。”許貫忠沉着臉道:“以宋江的爲人謹細,必定留有後手,他無事還罷了,一旦有事,只怕會拖累衙內。”

這種事高強在電視裡倒見過不少,什麼我要是幾天不出現,我朋友就會把證據交給媒體之類的玩意。說穿了不值一哂。但就是非常有效。以宋江的爲人,確實很有可能留有這樣的後手,以防自己對他卸磨殺驢。再者說了。不說別人,武松便對宋江極爲服膺,若是知道宋江被自己所殺,又是一樁禍患。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何是好?”高強不由得焦躁。

“衙內,咱們適才所議,招安還是正途,只是招安之後,須防宋江變詐。是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衙內親自招安,招安之時,用個極隱秘的法子將宋江置於死地。那時宋江只道自己得脫賊名,成爲官軍,衙內交給他的任務也該完成,當是最爲疏忽的時候,殺之不難。”

梁山上有那許多臥底,公孫勝一系人馬至今都沒有露出破綻。倘若真要動手殺宋江,藉着招安的時機想來也不難辦到。至於如何殺宋江,就得看招安時的形勢發展了,甚或到時候又生變化,宋江根本不用殺了,那也未可知。總之,現在不能殺,以後不好殺,要殺只能招安的時候殺,至於到底要不要殺,怎麼殺,招安再說。

“……總覺得什麼都沒議出來……”三人商議這半天,卻只商議出這個計劃來,高強自然很不滿意。不滿意歸不滿意,眼下他也實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誰知道陸謙這麼一個意外,原本天衣無縫的梁山計劃會給自己造成這麼大地麻煩?話說回頭,他高強在陸謙這事上看似也並沒有犯什麼錯誤,難道說,一切都是天意?

事以至此,多想也是無用,既然定下了招安的方略,而宋江的立場又成爲重中之重,則至少以後的工作就有了明確的方向。當下高強發第一道令,命石秀秘密送信給武松,說是朝中奸臣蔡京有意策反宋江,破壞梁山大業,你身在宋江身邊,須得時刻警惕,莫要讓這等人接近宋江。他知道武松的脾氣,如果叫他監視宋江,那是不成的,有違江湖義氣,不過若是叫他保護宋江不受奸臣的蠱惑,那就是直道而行,義無反顧了。

第二道令,給梁山上的楊林,命他密切監視宋江及其親信的動向,將一切反常舉動統統上報。這是爲了查出宋江可能留下的後手,實際上,如果用心想一下的話就可以知道,能夠被宋江託付以如此大事的人,這世上數不出幾個來,而這幾個人無一例外,現在都在梁山上。

第三道令,給大名府的韓世忠和劉琦,命他二人整備兵馬,以備不時之需。此時韓世忠已經從青州到了大名府上任,就職大名府兵馬統制,職權與關勝李成二人並列,而劉琦則升任大名府屯駐地捧日軍廂指揮使。大名府甲兵不下三萬,乃是河北第一等緊要去處,一旦朝廷大兵進發征剿梁山,大名府必定會捲入其中,軍中有自己人在,辦事就方便許多了。

第四道令,給駐紮青州的楊志,命他率本部兵馬即刻前往獨龍崗李家莊,匯合李應和已經到達那裡的曾頭市史文恭一軍。這一路全都是他的親信,離梁山又是近在咫尺,必要時當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五道令,發給大名府史進,命他即刻與曹正、朱武等人領牙兵前來汴粱,一則擔任護衛之職,二則以防不測,手頭有兵總是好的。

第六道令,給杭州燕青,命他安排好手中諸事,急速回京。博覽會剛剛辦完,許多事都需要許貫忠打理,況且一旦高強要去梁山招安,京城勢必要留人坐鎮,居中策應。而許貫忠無疑是最佳的留守人選,此時高強身邊必須要有一個心腹擔任智囊。燕青就是最佳的人選了。

幾道令下完,石秀自去安排諸事,高強也覺得疲累的很了,連續一個多時辰的商議還在其次,最重要地是用腦過度,精神壓力太大。近來他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是覺得疲乏的時候,便去找師師。這個新近收房的美少女善解人意,如花解語,乃是緩解壓力的最好途徑。

只是等他回到太尉府,一徑去尋師師的時候,卻見那小院外面站着十來個家丁,院子裡隱隱傳出鞭打呵斥之聲。

高強目光一凝,已經認出那十來個家丁都是蔡穎出嫁的時候從蔡家帶來的,一向在內宅爲蔡穎奔走。這段時間高強在汴梁忙於博覽會的事務,蔡穎則留在大名府,兩人彼此不照面,倒也落得清靜。“這些人怎的到了此處?莫非是蔡穎回來了?”

一想到蔡穎回來。再聽見院子裡傳來的鞭打呵斥聲,高強頓時明白了狀況。他現在正是煩躁的時候,到這裡來本想舒緩一下情緒。哪料到會遇上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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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閃開!”高強大喝一聲,邁開腳步就望裡闖。那幾個家丁見了高強,神情都有些慌張,其中一個本有些體面,賠着笑臉上來正要說些什麼,高強一手起處,那家丁立腳不穩,踉蹌蹌直跌開去,若不是旁邊人扶着,險些兒要摔個大跟頭。

高強大踏步走進院中。瞥眼已經看到院子中伏着一個纖細身影,一身衣衫正是他剛剛送給師師的白色旗袍,不是師師是誰?只是此時的師師已經與平日判若兩人,身上衣衫片片破碎,幾至衣不蔽體,髮髻早已散亂,嘴角更是鮮血直流,模樣甚是悽慘。身旁兩個婆子手中拿着竹鞭,卻還在那裡抽打。口中“賤人”“不知廉恥”地亂罵。

一個嬌若春花的人兒,轉眼間變成這般模樣,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是不忍目睹,況且高強與這少女有肌膚之親,相知之情?當時一股無明火直衝頂樑門,高強一個箭步竄過去,擡腳將其中一個婆子一腳踢翻,伸手搶過另一個婆子手中的竹鞭來,劈臉擲在她臉上,怒喝道:“住手!”

那兩個婆子見是家主來了,自然不敢造次,捂着痛處退了開去,眼光都只望臺階上看。那壁廂一張椅子上,端坐着高強的正妻,蔡穎。

“好威風呀,好煞氣!”蔡穎臉罩旱霜,一雙原本美麗的大眼睛已經變的狠厲異常,瞪視着高強:“奴家常聽人說,官人遭際明師,學了一身好武藝,今日見官人拳打我家丁,腳踢我使喚婆子,果然是所向無敵,奴家佩服佩服!”

“住口!”高強脫下自己的罩衫,將師師裹着從地上攙扶起來,粗粗查看之下,發覺她受的多半是皮外傷,略微放心,耳聽蔡穎口氣如此尖酸,不由得怒火中燒:“你趁我不在,傷我愛妾,是何道理?”

“愛妾?”蔡穎的嗓門陡然提高了八度:“未經奴家首肯,你哪裡來的愛妾?莫非在官人眼中,奴家這個正妻只是泥塑木雕不成?!何況,這女子只是你買來的樂師,莫說只是鞭打責罰,縱然打殺了她,也只得怨她自己不長眼色,狐媚惑主!”

“……你這賤人!”高強怒不可遏,舉步上前伸手要打,總算手舉到半空時,想起這女子總還是自己的妻子,兩口子再怎麼吵架,男人打老婆總是要不得,那手停在半空,而後又縮了回去。

高強常在軍中,又習學武藝有年,舉手間自有一股威勢。若是放在殺伐戰場上,或許只算小兒科,但對於蔡穎這樣長於富貴的女子,這一下發怒着實嚇得她不輕,一時氣焰也收斂了不少。待見高強的手又收了回去,她卻又復張狂起來,適才被壓制的火氣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合身直撞到高強懷裡,口中直叫:“好哇,你竟敢打我!你打,你打!”

“……什麼大家閨秀,不是一樣撒潑?”高強心中極爲煩躁,身子一撤,已經閃在一旁,蔡穎失了重心,一跤跌倒在地。其實她摔的並不重,但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登即大哭起來,口中只罵:“負心薄倖的狠心賊,你便打得我好!”

高強再懶得搭理她,生怕一個忍不住,讓自己成爲一個打老婆的男人,扶着師師轉身便行,卻聽得耳後蔡穎尖聲叫道:“你如今翅膀硬了,成了氣候了,便不把我姓蔡的放在眼裡!我今只看你猖狂到幾時!”

這句話一出口,高強心中頓時一片冰涼:蔡穎這般說法,分明是蔡京已經有了對付自己的詳細計劃了!不問可知,這計劃定是與梁山和宋江有關。

喊出了這句話,蔡穎也是一陣後悔,卻見高強定住了身子,然後慢慢轉過臉來,一雙眼睛直掃過來,冷冷冬月之下,這眼神冷若寒冰,厲若刀鋒!

次日一早,高強正延請了大夫來給師師診治,得知她基本上屬於軟組織挫傷,身體並無大礙,才稍稍有些寬心,卻忽然有個內侍前來,宣皇帝旨意,命高強即刻前往宮中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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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蔡穎失口之後,高強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蔡京能用的招數,他基本上都已經算在心中,既然事到臨頭,再想這想那是沒有意義了,硬着頭皮上就是。有句話,叫做但盡人事,各憑天命,也就是傳說中的蛋幾寧施,個必踢米。既然上天安排他高強來到這個時空,自然有他的使命在,瞻前顧後的濟得甚事?

坦然來到宮中,今日並非朝會,皇帝御崇政殿議事,殿中除了兩府宰執和樞密使之外,另有老爹太尉高俅,樞密直學士蔡攸在殿。

施禮見過皇帝,見趙佶面色甚和,高強略微寬心,卻聽趙佶道:“高小卿家,日前東平府兵馬都監勾結梁山反賊作亂,殺死官吏,荼毒地方,此事轟傳京師,想必卿也有所聞。今日宰執正議此事,蔡學士稱卿家在青州任上屢破京東草寇,盡知賊情,朕故招卿家前來問策,卿家不必拘束,但暢所欲言可也。”

高強謝過皇帝,瞥眼看看自己的老丈人,見他一臉得意,好似一切盡在掌握,心中暗道:“莫要得意太早,到底誰勝誰負還有的拼呢!”

殿上議事就不能叫官家了:“陛下,臣在青州時確曾剿滅兩股山賊,其事已具奏有司。今東平府都監勾結的乃是梁山賊寇,此地乃是東平府、東昌府、兗州府等幾個州府均管,臣先任青州府,後任大名府,未敢妄稱盡知賊情。”先來個以退爲進。

哪知趙佶微微一笑:“卿家何須過謙?朕正有意用卿家征剿賊寇,以觀卿家帥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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