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侯爺,您出事了
高陵離開戈壁灘已經有些時日,到了京城之後,方知侯府已經亂成一片,沒有人去管理家中事物,老祖宗老了,一些事情即使想管也是有心無力。紫幽閣
三姨娘主握大權,雖是能管事,不過是個姨娘罷了,上不了檯面。一些官宦家女眷的往來,她根本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身份去掌控。
尤其是在侯府,但凡來一個管家夫人,都是衝着侯府當家主母的地位來的,對於一個小小的姨娘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高陵在書房坐着,聽着管家說關於侯府近期發生的事情。
他擡頭瞧着管家,“湛兒現在可還安生?沒出什麼亂子吧。”
“二公子、亂子倒是沒出,就是、在學堂之中和羅大人家的公子打了一架。”管家說着,眼神擡起看向高陵。
“羅大人?可是傷着人了?”果然是親兄弟,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高湛欺負的人家。
“倒也沒事,不過、倒是羅二夫人過來幾次,都被老奴推辭了,家中老祖宗不見客,夫人又不在家,侯爺那邊、現在是在漠北,家中無管事之人。不過,好在大公子回來了,老祖宗也一直唸叨,說大公子許久不去看她了。”
“嗯,老祖宗那邊我已經去過,你這段時間看好湛兒,不要再惹事。漠北那邊還有事情,父親回來的話,也需要一些時日。”
“是、大公子。老奴知道,只是還有一事,關於您的親事、這……。”
大公子的親事,自然是需要夫人的把關,雖說侯爺心裡有相中幾家姑娘,也是需要好好查看一番,只是眼下,家中無人,侯爺在漠北,不知幾時回來,夫人?她倒是生了離開的心思,莫不是真的不回來了?
管家一直瞧着高陵,似是在詢問他是什麼意思。
高陵皺眉,低聲再問,“往後推了吧,那些帖子我知道,不過是參加一些女眷活動,直接推了,不必在乎。父親和母親不再,這婚事暫且不提。”
“那羅大人像是有結親之意,近日一些打探關於大公子的近況,大公子的意思、可否能說?”
說也奇怪,羅大人見到他倒是會問上幾句,關於公子的情況:人在何處、做什麼事呢?他全是以爲,是羅大人對公子有結親之意。
羅修?高陵對此人印象頗深,自然知曉,“不必理會。”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羅修家的姑娘纔不過十歲,比夏天表妹還要小上兩歲。高陵心中暗想,那般小的姑娘根本不在他考慮範疇之內。
這邊高陵和官家正在說話,外面卻傳來高湛大聲呼叫的聲響。
不等書房內兩人說完,他推門進來,罔顧外面跟着的小廝和下人。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告訴我,若是我知道,早就從學堂跑出來了。”高湛上前,好生熱情的問道。
高陵瞧着他,半年之久不見,倒是長高了不少,“你還是這般毛躁的脾性,我若早告訴你,你定是不會去學堂了。在家中可是聽話,書讀的如何?”
“聽話,甚是聽話,書也讀的極好,前段時間寫了篇文章,深的老師誇讚……。”他一本正經的說着,絲毫不會覺着不好意思。
如此寬大的語氣,倒是顯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跟在其身後的李辛面色甚是尷尬,這二公子說的話、半分真假,果真不可信。
聽話?他倒是聽誰的話?夫人、侯爺不在家,二公子甜言蜜語哄的老祖宗聽他的話,書讀的倒是不錯,就是總與人打架,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二公子的文章,確實是得了太傅的稱讚,說他極有想法。
管家離開,他們兄弟兩個在書房裡說了好些話語。
只等高湛離開,高陵不得已,還是寫了一封家書,要給戈壁灘鎮上的林子晴送去。
家中事情必須有人管,怕家中無主母,高湛便要上天了。他竟去捉弄了三姨娘的癡傻兒子,還讓他落水生了病。怕湛兒在家中,會被三姨娘那房不好對待。
他只希望母親能回來,至少在父親不再的這段時間,侯府之內能有人掌家不要出亂子最好。
數日之後,高陵收到信書,本以爲是戈壁灘前來,帶來之後才知,是來自於漠北、父親受傷了?那是怎麼回事?
戈壁灘鎮上宅院,林子晴帶着孩子和婢女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倒是樂活輕鬆,不管其他。
今日學堂下課之後,她正欲離開,想到家中嬰兒心中一片溫暖,她內心走柔軟的便是那個孩子。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開,回家照看孩子。
而這時,過來接靈心的張雅,在路邊瞧見了她,伸手擺動,“晴姐姐,也要回去了,我捎你一段路。”
“雅兒妹妹,不必了,我從這裡走,拐個彎就是家,不遠的不必去送。”林子晴笑着拒絕。
路程極短,根本不用坐車,以往都事走路,倒也能鬆活些筋骨。
“我的好姐姐,我是有話想對你說,快過來吧,咱們慢慢的走着說些話,我也下了這馬車便是。 ”張雅說着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林子晴身邊,拉起她的手。
“雅兒妹妹身子骨養的如何了?”
林子晴心中着想想回家看孩子,又不能推了張雅的情面,畢竟,她還是一個異姓公主。
“多虧了姐姐,我這身子倒是調養的越發好了,前些日子來了,倒是把我喜的。我已經有兩年多未曾來那種事了,吃了薛大夫的藥,果真得到了不少改善。”張雅倒是全部以爲是吃藥的緣故,月事來了。
殊不知,她是在戈壁灘這小鎮上呆了些時間,心思放鬆、不多管京城繁忙食物,也沒有來自額駙那裡莫名的生育壓力,整個人放鬆、心情快活,身體自然恢復了最好的狀態。
“那倒是極好,瞧着雅兒妹妹身子得到改善,我也爲雅兒妹妹高興。”
“那就多謝晴姐姐了。我琢磨着近幾日回京,薛大夫說了,趁着身體最好的時候趕緊懷上孩子,我得回去了,晴姐姐可是要回去,我們正巧一路,要是一起回去,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張雅說着,眼睛看向林子晴。
她是不知道這晴姐姐是個什麼情況,但、若是回京城的話,最好是能結伴而行,畢竟這小地方甚是偏遠,中間多事經過荒涼之處,好在她身邊有侍衛跟隨,倒是能保了安全。
林子晴輕笑拒絕,“不用麻煩雅兒妹妹了,我現在還不回去,只等想回去了再回吧。”
“那好吧。我也不多加勉強,雖是不知晴姐姐和侯爺之間的事情。但還是有聽聞,說侯爺和晴姐姐可是夫妻伉儷情深,而在外,侯爺也是極爲護着晴姐姐的。
有年朝中彈劾嚴重,有人便說晴姐姐是市井惡婦,心思狠毒,是個妒婦,一次次彈劾侯爺,他倒是淡然無比,只說:晴姐姐的心,他身爲丈夫自然懂得,旁人無需管。後來這事便被壓制下來。若是仔細想的話,背後肯定是侯爺做了手端的。其實這些年,侯爺在外、過的也是極爲辛苦,我入過朝堂,懂的那種壓迫,聖上最是見不到官握權勢。”
張雅輕聲淡淡的說着,這些事情林子晴一點都不知。
到了家中宅院,心中還想着張雅說的那些話,她果真不懂去替別人着想麼?
侯爺,她像是從未用心去對待,現在,意外得知他的呵護,林子晴很意外更多的是矛盾。
之前她自以爲是種種,難道都是錯誤的嗎?她真的錯怪他了?
只是因爲當年他沒有出手相求家人,她便懷恨至此,倒是被一雙仇恨迷惑的雙眼。
夫妻之間感情還是存在,不過是在彼此的冷淡中,消耗了太多。
蓮香端了溫水,走了過去,“夫人先洗手,媛兒小姐並無哭鬧,還在休息。”
“嗯,媛兒可是餵了些奶?”
她奶水不足,只能靠牛奶來喂。
這還是聽了兩個姑姑的話,說坊間也有這樣的事物,不過是奶水不足又沒錢找到奶孃才如此而爲。
她是奶水不足,倒不至於沒錢去找奶孃,只是她擔心媛兒吃了別人的奶水與她不親近。
墨兒說,孩子還是喂生母的奶好,這樣才能與之親近,她便逼迫自己多喝一些下奶湯,有的話就喂,沒有的話就小勺喂媛兒和牛奶。
那孩子是有些瘦了和之前相比來看,瞧着也是心疼。
林子晴抱着孩子,瞧着宅院中,思緒紛亂,甚是心煩意燥。
而這時,蓮香卻快速從外面進來,身邊帶着一個小侍衛,那人瞧見林子晴立刻跪下。
帶着惶恐不安,“夫人……。”
“怎麼這是?蓮香,你問了清楚才與我說。”
林子晴見是外人過來,抱着孩子微微側身,這是保護孩子的一種姿勢。
“夫人,這是侯府來的小侍衛,他說大公子來信讓我們回去,說家出了些事。這人本是拿了書信的,竟然在中途弄丟了。”蓮香對着林子晴一陣輕聲說道,語氣滿是對那侍衛的埋怨。
“陵兒的信?應該是出事了,陵兒一般不會輕易打攪我們。”她低聲自言自語,似是想到了什麼。
蓮香聽到林子晴的話,也是帶了擔心,“那依夫人的意思,我們是、”
回去還是不回去啊?她心中着急,想問出個全部。
“讓我想想,你先安置人去休息。”
她得好好想想,現在是回去還是不回。
林子晴沒有得到思考的時間,纔不過隔了兩天又有人來了,還是從京城侯爺府中前來,懇求夫人回去,這次可是帶了家書,卻是說了:侯爺受傷之事。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京城侯府一而再的兩次來找人,她也是存了擔憂之心。
林子晴這才察覺,趕緊準備,必須回京城了。
下午約半黃昏,林子晴和平日是一樣,從學堂出來,並未瞧見夏天來接安然,是趙強來的。
今日她有事情,便差人找來了夏天,想把身邊的一些事情告訴清楚,不然她離開也是擔心。
夏天正巧要帶着清哥去鎮上,清哥頭疼一直瞧不出原因,這連續三日都是在鎮上做鍼灸,往腦袋上扎針,夏天和清哥都是瞞着子墨而來。
這次剛想去醫館卻被蓮香阻攔,“少東家,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情相商,請你務必過去。”
夏天瞧着蓮香,眼眸轉動,“是何事啊,這般着急。”
夏天跟隨蓮香一起,進門瞧見她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小嬰兒咿咿呀呀的逗弄。
“姨母找我來時爲了何事?聽蓮香的語氣像是很着急?”夏天走近,到了林子晴身邊問道。
“確實有些着急了,不然我定回去和你娘說。我明日要離開這裡回趟京城,你把這消息告訴你娘一聲,姨母走的甚急,倒是沒有時間再過去了。”
“姨母走的這般匆忙,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若是有需要幫得上的地方,儘管吩咐,我來幫姨母做。”夏天說的甚是穩當,她知曉高門大戶規矩中衆多,一些事情她也不便去問。
“你倒是聰慧異常,姨母身邊無事。我這次找你過來也是對你說,學堂之事,我怕是不知幾時回來,學堂不能荒了,得找個人來看管。夏天可是有好的人選?”
她先問了一聲,畢竟之前也是說找教書先生來的。一直到現在,並未有人過來。
“學堂裡還有兩位姑姑,暫且用着,姨母的意思是、”還要再多找幾個麼?夏天倒是覺着沒有必要。
看的到夏天的疑問,林子晴低聲說,“她們兩個確實不錯,但、還需要有人教授學生一些文化課程。我這次走,怕薛頌也要跟着一起離開。所以,夏天,你得趕緊去找教書先生。”
“薛大夫也是要離開的麼?”這點她倒是沒想到,又爲了不讓林子晴擔心繼續說,“好,我知道如何做了,姨母放心便是,這學堂畢竟也是我一手創辦,我自然會好生管着。教書先生的事情,明日我便去找。”
“嗯,那就麻煩夏天了。你先找人管着。”
林子晴想,到了京城,她得找了兩個好的教書先生,若是心性單薄,來到這裡倒是不錯。
夏天點頭,她知曉了這次林子晴找她是何事,也弄了明白。
擔心清哥頭疼,便她離開,“那姨母這裡沒事的話,我們便先離開。”
“夏天、他是?”林子晴這才瞧見眼前少年。
曾經年少時,林子晴來到戈壁灘的時候見過清哥,只是隔得時間長了,對於不太在乎的人,林子晴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對長大了的清哥,不太不熟悉,當是個陌生人。
“是清哥,小時候姨母見過的,應該是忘記了。”夏天輕聲說道。
她點頭說要離開,林子晴萬分交代一定要看好了學堂。
這次是她不對,走的太着急了,事情沒安排好,心中自然是有愧意。
等夏天和清哥離開,蓮香才低聲在林子晴耳邊說了句。
林子晴這才明白,“我道、瞧着他有些熟悉,原來是當年那個傻小子。仔細瞧着,我還以爲是京城那位、宋大人,長得真是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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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和清哥出門,站在門外左右徘徊。
清哥低首看她,“是不是爲難了?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幫你。”他眼神平靜,只是看着夏天。
“沒有什麼爲難,就是擔心,清哥你的病一直是薛大夫看,若是他走了,誰幫你鍼灸。若是不治的話,你肯定會疼的厲害。”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清哥心中甚是溫暖,伸手抓着她的手掌,有種、這個妹妹不再只是妹妹的感覺,他不想只是再叫妹妹了。
“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他想,若是再疼痛的話,他先忍住。
實在不行,他便去找吳忠。
清哥尚且不知,若是再這樣疼痛下午,結果會如何?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吳忠在經過十幾天的找尋,依舊毫無結果。
他找不到清公子,這可如何是好?而大人現在出去還未回來,他去過戈壁灘,學堂旁處的宅院也已經找過,並未有人。商城之中,同樣是沒有人在,他快要找遍鎮上所有角落,清公子卻像是失蹤一樣,杳無蹤跡。
他這幾日一直在府中等着,希望大人快速回來,好知曉接下來如何做。
吳忠在屋裡寢食難安,剛坐下喝了口水,卻聽到門外有人在喊。
“吳管事,大人回來了,現在去了西苑。”
門外說話的小廝是吳忠特意交代好了,主要大人回來,立刻來通知他。
“西苑?你確定是去了西苑?”
吳忠語氣裡滿是不置信,西苑可是大人養的姬妾之地,大人不娶妻,但後院養的姬妾不少。
鮮少貪戀女色的大人,竟然回來之後先去了西苑,倒是奇怪了。
他此刻又不能去找大人,只等、明日再說吧!
夏天和清哥還是去了薛頌那處,趁着薛頌還再,先紮上幾針,暫緩疼痛。
鍼灸固然是很好的醫療手法,但對於清哥的頭痛,只是治標不治本,也只是暫緩罷了!
夏天站在薛頌旁側,不敢靠近,怕影響薛頌的看病。只是瞧着清哥滿頭金針,心中暗香,這針紮在腦袋上,疼不疼啊!
清哥倒是一派淡然,坐在椅子上,眼睛閉着,面色如常,甚是安靜!
“薛大夫,姨母明日要立刻去京城,你也要跟着一起麼?”夏天等到薛頌收手,這才低聲問他。
“定是要回去的。”薛頌擡眸看向夏天,又道,“我知道你的擔憂,是清哥的病情吧。”
夏天不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