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月芽半睡半醒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春杏爲她梳妝打扮。這時,外院灑掃的婆子忽然提了昨天她給蕭玉送魚湯的食盒進來。
柳月芽看了,急忙問:“人呢?”
“蕭探花把食盒給我就走了。”相對於柳月芽的急切,灑掃婆子的態度明顯不以爲意。
不等春杏幫她把最後一縷頭髮挽上去,柳月芽起身便快步往前院跑去。
等到春杏追上她的時候,柳月芽已經跑到了蕭玉跟前。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纔有些喘的問:“昨日的湯,好喝嗎?”
她迎着春日的陽光跑來,因爲跑的急,呼吸有些急促。鼓鼓的胸脯隨着她快速的呼吸也跟着上下起伏,讓人想不注意都難。然而更引人注意的,卻是她因爲跑的太快而滿是紅暈的臉頰,此刻她脂粉未施,頭髮挽了一半,是平日不曾流露出的風情,簡直比初綻的花骨朵兒還要嬌媚。
喉頭滾動幾下,蕭玉這纔將目光移到她肚子上,說的雖是關心的話,嗓音卻是一貫的清冷,“大娘子既然懷着張家的遺腹子,還是小心些爲好。”
柳月芽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笑道:“因着我懷相特別好,不像別人總是害喜,剛纔一着急,我竟給忘了。”
他雖未娶妻,卻也知道婦人懷了孩子定是特別小心的,看着柳月芽絲毫不擔心的樣子,他心中不由狐疑,面上卻仍舊淡淡的,“魚湯很好,家母很喜歡。”
說完,他便不再多留,略微頷首,便快步走開。
看着她的背影,柳月芽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又追上去道:“老太太既然喜歡,那我今日依舊將湯熬好,跟昨日一樣,在門口等您歸來。”
她這話說的,不認識的,還以爲他是她的良人。蕭玉本想說不必,想到家中老母愛喝,他又生生的憋住。
等人走的看不見了,柳月芽這才重回院門,得意的笑出聲來。看來,這位冷麪探花郎,也不是很冷嘛。
笑夠之後,她這才讓春杏交代下去,以後只要是蕭探花過來,一定要報給她知曉。主僕二人重新回到房中後,春杏便繼續爲她梳妝,待打扮妥當之後,她這才帶着春杏出門去,繼續昨日未辦成的事情。
春杏本來有些後怕,苦勸她不要出去,以免再碰上像知縣妹夫那樣的惡霸。柳月芽卻絲毫不已爲意,揚脣笑道:“沒事,咱們有蕭探花撐腰,誰也不用怕。”
春杏眨了眨眼睛,不由腹誹,蕭探花什麼時候說過要給咱們撐腰了,小姐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不過,這樣的小姐,似乎比以前更可愛了。
這次,柳月芽不再東逛西逛,而是直接走進一家藥鋪,拿出張大夫給她開的藥方,大張旗鼓的讓夥計抓了幾副安胎的藥。
出門時,她假裝不經意的往遠處看,果然又看到那個監視她們的小廝。她假作不知,還故意摸了摸肚子。
抓好藥,柳月芽倒也沒急着回去,而是輾轉去了一家賣首飾的店鋪。她倒不是想進去買東西,而是想摸清楚現在的市價,好找機會將她嫁妝裡的金銀首飾拿出來賣掉。這樣一來,到時候就算張家親戚過來趕人,她也有銀兩可以傍身。
等她暗暗記下了各類首飾的價格,已經到了晌午。柳月芽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想到來古代之後還沒下過館子,便拉着春杏去了一家看着最熱鬧最氣派的酒樓。
這家酒樓,正是瀏河鎮最有名的暢香樓。
二人才走到門口,便有店小二熱情的招呼,“夫人,裡面請。”
這還是柳月芽穿越到古代來這麼久,第一次有人稱呼她爲夫人,柳月芽不由露出個愉悅的笑容。
她這一笑不要緊,招呼她的店小二卻看呆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問:“您二位是坐一樓還是樓上雅間。”
柳月芽環顧四周,見也有不少婦人坐在樓下,便道:“就坐一樓吧。”
店小二答應一聲,領他們進去坐下後,立刻又麻利的拿了菜譜過來。
柳月芽盯着菜譜看了一會,又詢問了春杏的意見,見她說什麼也不肯點,她只好做主點了兩葷一素,外加一份湯。
春杏雖不識字,卻也知道這裡的菜品價格肯定不菲,等店小二下去後,她這才小聲道:“小姐,你怎麼點這麼多,咱們兩人肯定吃不完,要不湯就不要了吧。”
見春杏如此爲她打算,她不由失笑:“你要是心疼銀子,待會就多吃點。”
雖然心疼銀子,春杏卻也有些饞,見她堅持,便重重點了點頭。
等飯菜上來後,主僕二人一邊說笑一邊用飯,吃的倒也盡興。卻不知道,對面樓上的雅間裡,一雙眸子,正直直的盯在柳月芽海棠花一般嬌美的臉上。
吃飽喝足,柳月芽心情甚好。二人走到門口,不想從斜刺裡突然走出來一位華服公子,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柳月芽的胳膊。
“你幹什麼唐突我們小姐?”
跟醒來後的柳月芽相處了幾天,春杏的膽子也大了許多,此刻這句話,問的十分不客氣。
華服公子連忙作揖,神色歉然,“小生突聞家中有急事,一時着急,不想衝撞了小姐,實在抱歉。”
說罷,這才直起身子,神色誠懇的道:“不知有沒有撞疼小姐,若小姐覺得哪裡不舒服,小生這邊陪你去醫館。”
見他態度良好,又生的玉樹臨風,柳月芽心中竄起來的火氣便消了下去,也客氣的道:“奴家沒事,既然公子家中有急事,就快回去吧。”
聽她自稱奴家,華服公子的神色微變,卻很快恢復笑臉,又道:“小生姓宋,單名一個崢字,家住東城。小姐若回去後覺得哪裡不適,可派人去城東找我,您家小廝只需問一問街上的人,他們自會爲他指路。”
柳月芽點了點頭,卻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道:“多謝公子。”
見她沒有繼續與她攀談的意識,宋崢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柳月芽見了,心中不由好笑,這個男人一直稱呼她爲小姐,想必並不知道她是張家的媳婦,居然還想拿這種戲碼來跟她搭訕,未免太嫩了些。
不過,面對宋崢的搭訕,她並不覺得惱怒,反而對現在這張臉的魅力,越發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