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自家門口,柳月芽忽然驚呼一聲,“啊,我的手帕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春杏,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找找。”
春杏本想跟上,然而柳月芽走的太快,她想着左右也就幾步路的功夫,便任由她去了。
蕭家大門前,守門的老漢聽她說明來意,立刻便請她入內等候,自己則往後院去找蕭玉。
柳月芽自然不會乖乖等候,老漢一走,她便悄悄跟上他的腳步,也往內院走去。
走進內院後,她便悄悄躲到一棵桃花樹下,靜靜等候跟着老漢往前院去的蕭玉返回。
蕭玉去前院自然沒會到人,卻沒想到,纔回到內院,便看到一個女子站在桃花樹下,盯着滿樹的桃花發呆。
這身形打扮,不用那女子轉頭,他也知道是柳月芽。他皺了皺眉,沉聲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此刻的語氣,比往日更加冷上幾分。
柳月芽心中卻毫不畏懼,她彷彿受驚般的轉身,撫了撫心口,嘆息道:“蕭探花,你嚇死奴家了。奴家本是在前院等着的,但院中的景色太美,我便往裡走了幾步,誰知道走着走着,便走迷了道。”
說着,她又含笑走到他身邊,指着滿樹的桃花道:“你家院子裡的桃花開的可真好,以前我家院子裡也種了一棵桃樹,每年桃花開時,我爹孃總會陪着我在月下賞花。可惜……”
說到這裡,她便頓住,聲音也帶了一絲哽咽。或許是受原身的影響,說到她爹孃時,她竟然不受控制的紅了眼眶。此刻的她看着,還真是楚楚可憐。
蕭玉長到這麼大,接觸的女人除了他娘便是翠竹,此刻面對柳月芽的傷感,他竟有些手足無措。他微不可聞的攥緊了拳頭,半晌,卻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待她自己平復了心緒,他便將那方手帕從袖袋中取出,朝她伸出手,“聽張叔說你在找手帕,給你。”
聽着他比平日更加生硬的語氣,柳月芽心中有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照正常的走向,一個大美人在他面前展現出如此柔弱的一面,他不是應該立刻將人擁入懷中,輕聲安慰一番,然後兩人便順勢私定終生嗎?
心中雖然翻江倒海,柳月芽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慢。她一面道謝,一面擡手接過手帕,只是卻因爲太過傷心的緣故,在接過手帕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彷彿被烈火燙到般,蕭玉快速的收回手,面上的表情更加的冷淡。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柳月芽原本哀嚎的內心此刻卻是晴空萬里,因爲她發現,對面的男人雖然一臉寒霜,耳朵卻悄咪咪的紅了。
看來,這個男人並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麼冷嘛。
有了這一發現,柳月芽立刻便得寸進尺。
她朝他盈盈一拜,嘴裡說着道謝的話,身子卻忽然一軟,“不受控制”的倒入他懷中。
蕭玉下意識的將她攔腰扶住,一貫清冷的嗓音中終於帶了一絲着急,“張家娘子,你怎麼了?”
感受着男人自扶住她後明顯僵硬起來,柳月芽心情大好。她緩緩擡起一隻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假裝掙扎着要推開他自己站直。然而她越是“心急”,便越是站不穩,整個人反而更加大力的朝他撲了過去。
她的這一撲,讓兩個人原本存在的距離立刻又變小了許多,她順勢掙扎幾下,在他耳邊軟綿綿的道:“蕭探花,真是對不住,自從有孕後,我總是時不時的頭暈,煩勞你扶我到一旁的石凳上坐會,我很快就會好的。”
蕭玉還從未這樣親密的與女子接觸過,再加上她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盡數噴在他的臉上,蕭玉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他只知道,他必須快點讓這這個女人離他遠些。
顧不上想太多,他立刻便攔腰將她抱起,儘量用清冷的嗓音道:“你先進我屋內休息會。”
這倒是個意外驚喜,柳月芽簡直求之不得。她一面無力的將頭垂到他胸膛處,雙手也自然而然的環住他的脖子,聽着他一陣比一陣快的心跳聲,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跟她截然相反,蕭玉此刻卻覺得難熬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從來沒有與女人這麼近距離接觸的原因,此刻,他只覺一張臉燙的厲害,恨不得立刻便將這女人扔到地上。
好在此刻已經進了屋裡,他將懷中的女人燙手山芋一般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接着便快步退開。半晌,才覺好受了些。
他的這一系列舉動,柳月芽都看在眼中。只是,她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反而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將手肘撐到桌面上,扶着額頭,有氣無力的說:“蕭探花,還麻煩你倒一杯水給我喝。”
蕭玉原本已經退到另一邊,聽她這樣說,只好重新走回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她支起身子伸手去接,卻因爲渾身無力,才接過來,一杯水便盡數潑到身上。她驚呼一聲,慌忙用雙手捂住胸口。
春日的晚上雖然有些寒涼,柳月芽穿的卻並不多,被茶水打溼了那麼大一片,她的一雙小手自然是遮不住的。
當然,她也沒想遮住。她一面拿起帕子緩緩擦着水漬,一面有些懊惱的道:“這可怎麼辦?”
蕭玉看着她手中的絲帕和她手上的動作,腦袋裡忽然轟的一聲,快速的背過身去。只是,剛纔的那一幕,卻還是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那方手帕,不久前他還牢牢握在手中,此刻,卻被她用來……
那種感覺,就彷彿是他的手拿着那方絲帕,實在是……有些不妥。
“蕭探花。”盯着他看了一會,柳月芽憋住笑,這才假裝一臉着急的喊了他一聲。
柳月芽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打開衣櫃拿出一件外袍快速蓋到她身上,啞聲道:“現在是夜間,路上想必也沒人,你便披着我的外袍回去吧。”
這大概是柳月芽穿越以來,他對她說話最多的一次。她點了點頭,這纔將衣領拉攏了些,笑道:“蕭探花衣服上的氣味真好聞,我聞着,倒像是竹香。”
他現在只想快點將柳月芽打發走,是以她說什麼,他便也不反駁,只微微頷首。
柳月芽正在興頭上,哪裡肯就這麼離去,又接着道:“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聞過這麼好聞的香味。你用的是哪種香,可否給我一點。下次我買了一樣的,再給你送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