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下來,柳月芽手上立刻就多了一堆胭脂水粉。待逛到一家成衣店前,她又拉着春杏進去挑選了幾套顏色豔麗的衣裳,這才作罷。
二人出了成衣店,正要往不遠處的藥鋪走,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道輕浮的聲音,“喲,這不是張家的小寡婦嗎。”
說話間,那人已經走到他們跟前,一雙眸子更是肆無忌憚的將柳月芽看了個遍。待目光落到她高高鼓起的胸脯上時,他更是下流的舔了舔嘴脣。
原身生前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然不知這人是誰。不過,這人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人,想必也不是一般的惡人。
權衡利弊,柳月芽咬了咬牙,拉着春杏便轉身往回走。不想那人身邊的小廝卻快速將他們圍住,主僕二人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個肥胖的男人這才一把捏住柳月芽的下巴,下流的道:“小寡婦,打扮的這麼風騷,是想出來勾引男人吧。要不你今天就跟爺回去,爺保證讓你夜夜快活。”
早在她們主僕二人被攔下的時候,周圍便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然而,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爲她們伸張正義。
心中冷笑一聲,柳月芽正要掙開他的手,春杏卻快速的撲過來,不要命的將那個男人一把推開,大聲道:“不許你欺負我們小姐!”
猛然被推撞,肥胖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不過在看清春杏的臉龐後,他立刻又換成一張笑臉,“小寡婦長的美,身邊的丫鬟也不賴,今天爺就把你們都收了。”
說着,他使了個眼神,他身邊的護衛立刻便圍攏過來,一左一右將他們主僕二人架住。
柳月芽心中的火氣蹭蹭的往外冒,卻還是強忍怒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張家的媳婦,就該知道,我肚子里正懷着張郎的孩子。你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一個懷着遺腹子的寡婦,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肥胖的男人冷笑一聲,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在這瀏河鎮上,我姐夫就是王法。小寡婦,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否則,惹怒了本公子,爺現在就把你賣到青樓去。”
知道現在跟他對着來根本沒有勝算,柳月芽烏溜溜的眼珠轉了幾轉,這才笑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是誰家的公子?”
美人一笑,男人的身體立刻就酥了半邊,幾乎是流着口水道:“這裡的知縣老爺就是我姐夫,美人,你放心,你跟了我,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柳月芽衝他嬌媚一笑,假裝動心的問:“真的?”
看着她這副模樣,肥胖男人只覺心癢難耐,忍不住離她更近,拍着胸脯保證,“當然是真的,我騙誰也捨不得騙美人你啊。”
“行,那你讓他們先放開我,人家胳膊都疼了。”
她一撒嬌,肥胖男人立刻就招架不住,快速的揮揮手,讓那些人將她放開。
見柳月芽這麼快就從了這個惡霸,看熱鬧的人對她的同情立刻便轉爲鄙夷,有些婦人甚至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不知廉恥!”
懶得理會這些人說什麼,柳月芽瞅準時間,快速的拔下自己頭上的金簪,猛地抵到肥胖男人的脖子上,厲聲道:“叫你身邊的這羣狗滾遠點,否則,我立刻就結果了你!”
那些護衛見自家主子有性命之憂,立刻快速的朝柳月芽圍過去。柳月芽冷冷斜了肥胖男人一眼,手上猛的一用勁,肥胖男人立刻就痛呼一聲,對着護衛道:“退下,都退下!”
主子發話,護衛們只好往後稍退幾步。
柳月芽將簪子又往裡面紮了幾分,厲聲道:“退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肥胖男人疼的已經說不出來,只能擺擺手,示意那些人按照她的話做。
等到護衛們都走遠,柳月芽這才抽出簪子。肥胖男人正要捂住往外冒血的傷口,柳月芽卻狠狠一腳踢到他□□,冷聲道:“下次再想調戲良家婦女時,最好擦亮你的這雙狗眼,別再碰到你姑奶奶!”
話落,柳月芽便拉起春杏的手,揚長而去。
其實柳月芽並非像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她硬生生憋着一口氣,這纔沒讓自己顫抖的太明顯。
然而,兩人還未走遠,便聽到身後肥胖的男人大喊一聲,“姐夫,你來的正好,你快讓人捉住這個娘們,她剛纔差點就殺了我。”
柳月芽擡頭望去,便看到一個三旬出頭的男人正快步往這邊走來。走在他一側的,正是她沒勾引成功的蕭玉。
很顯然,這個不怒自威的三旬男人便是那個肥胖男人口中的知縣大人了。他小舅子既然敢仗勢欺人,想來這知縣定然不是什麼好官。再看看旁邊的蕭玉,柳月芽自然而然的便將他們劃爲一夥。
不過,想到自己無權無勢,如果真的被這個知縣不分青紅皁白的扣押起來,那畫面她簡直不敢想。
想到這裡,她很快便擠出兩行眼淚,快步走到蕭玉身旁,拉着他的袖口,十分無助的道:“蕭探花,還請您爲民婦做主。”
不給蕭玉拒絕的機會,柳月芽又含着兩汪清淚,將自己剛纔怎麼被肥胖男人調戲,爲何會用簪子扎人等事情委屈的說了出來。當然,她絕對不會讓蕭玉知道她剛纔的動作有多潑辣。
圍觀的人見她哭得可憐,有些大膽的男人們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紛紛作證道:“張大娘子說的不錯,確實是他調戲人在先,張大娘子若不反抗,早就被他輕薄了。”
肥胖男人一聽,立刻就不幹了,着急的想要解釋。然而他一張口,傷口便撕心裂肺的疼,只好作罷。
等衆人說完,蕭玉並未看柳月芽一眼,只冷聲對知縣道:“大人,我相信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您小舅子的爲人,我也略有耳聞。今日他已經引起民憤,若是來日,有人因此事參您一本,到時於您的仕途,恐怕有礙。”
這個小舅子是什麼德行,知縣自然知道。只不過他需要藉助岳父家的勢力,這纔對這個小舅子縱容至今。方纔,他本來也想像往常一樣,將小舅子當着衆人的面押回去,悄悄放了了事。
可是,看着蕭玉沉着的一張臉,想到他說的那番話,知縣只覺後背發涼。當即便命人將小舅子捆了,怒氣衝衝的往衙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