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這段路,道路寬闊,基本上都是平地。在平地衝刺中,林若塵並不佔什麼優勢。所以,直到韓奇一隻腳踩住了城牆的垛口,兩個人的距離依然還有三四米的樣子!
觸手可及,卻也是遙不可及!
因爲韓奇,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猶豫,縱身而下!
八卦城的城牆,高達十六米,下面是青石地面,城牆距離護城河還有至少二十米以上。這樣跳下去,即便是化勁的武師,基本上也是個重傷的下場!
林若塵按住垛口,收住了腳步,反手從腰間再抽出一把匕首,用力地甩了出去。
身在空中下墜的韓奇,突然回身一抖手,一條細細的繩索脫手而出!
繩索的一端,帶着八爪吸盤,瞬間固定在城牆之上。
單手攀住繩索,韓奇在空中發出一聲狂笑:“再見了小子!下一次,你等着我!”
飛刀斬過,旋轉而至,繩索被從中斷爲兩截。可就藉助這一下的緩衝,韓奇落地之時一個翻滾,朝護城河疾步衝去,一個魚躍,身形已經消失無蹤!
望着護城河中尚自飛濺的水花,林若塵目光冰冷,拳頭砸在城牆垛口的石磚上。
連續兩次處心積慮的狙殺,林若塵知道,自己已經被雲成樹盯上了。這兩次逃脫,都有那麼一點點的運氣,可下一次呢?
這個槍手,帶給林若塵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殺手,除非是他先出手,否則,你永遠都別想找到他的蹤跡。
對林若塵而言,這一次,算是最好的反殺機會。可惜,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雲成樹,看來你是安穩的太久了!”林若塵的目光向遠處望去,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八卦城外十幾裡的地方,已經隱隱紮起了一處臨時的大寨。
那裡,應該就是古天國臨時的基地。
韓奇走近中心營帳時,腿肚子還在微微地顫抖,執行了無數次的狙殺任務,這一次是最兇險的。
他覺得,如果當時一槍不中,他沒有第一時間奔逃,而是和平時一樣,準備二次狙殺,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韓奇從來不相信運氣,林若塵兩次躲過了他的狙殺,在他看來,這就是絕對的實力。那莫名其妙的頓步,絕對不是偶然。看來,如果下次動手,就不能自己單槍匹馬的出動了,必須有人牽扯住他的注意力,纔有得手的機會。
韓奇低頭想着,耳中傳來爭吵的聲音,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給我聽清楚了!這裡所有的事務,都由我掌管。你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行動?”
這是雲成樹的聲音。聽得出來,雲成樹的話中,充滿了憤怒!
“倉促起事,現在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趕出了八卦城。雲公子,如果你搞不定,我們可以幫你的。”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其中的戲謔之意,有些明顯了。
韓奇沒有再等待,撩開帳門,走了進去。
他是雲成樹請來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不需要經過雲成樹的允許,就可以接近帳篷的人。
邁步進賬,韓奇在腰間摸出了一柄,只有半尺來長的精緻短槍,在指間旋轉不停,同時將目光盯死了雲成樹對面的一個武師。
“你如果覺得活着無趣,我可以幫你!否則,閉上你的嘴。”
他根本不在乎對面的人是誰,他來這裡,只認雲成樹一個,任何對雲成樹有威脅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這麼說話?滾出去!”
那武師五六十歲的樣子,脾氣卻非常火爆,聞言大怒,起身便是一個巴掌,扇向韓奇的臉。
從八卦城狗一樣的逃了回來,連自己特製的槍都毀了,韓奇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就是一槍!
砰!
子彈穿過武師的手掌,在他手背上帶出一個碩大的血洞,一直鑽出旁邊的帳篷。
韓奇一個大跨步,左手扳住這武師的肩膀,右手的短槍塞進他的嘴中,冷哼一聲道:“跪下!”
武師雙眼之中滿是驚駭,再不敢和韓奇叫板,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上。
“好了奇哥,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雲成樹打着哈哈,朝自己身邊的一張空椅上指了指。
韓奇拔出短槍,在武師肩頭的衣服上擦了兩下,轉身在空椅上坐下,短槍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之上!
這才細細看去,整個帳篷中,圍着這張大桌,不算那名跪倒的武師,還有兩人。
一個年輕,三十來歲的樣子,另一個卻已經是花白的頭髮。
“雲公子,你這麼做,不太好吧?這可不是你們北都的地界,要是老爺子生氣,恐怕不好收場吧?”
老一些的武師,陰沉的開口。
“你們要幹什麼,我管不着。可我要幹什麼,你們也不要干涉。當初我們說定的,這八卦城中,我有十年的掌控權。如今還差了一年,怎麼,想要反悔?地尚雲,別拿風老鬼來壓我。我要幹掉你們,不過是一枚導彈的事情。你覺得,我做不到嗎?”
雲成樹哂笑一聲,帳篷中間的殺氣,陡然濃烈起來。
“你……”
那老者臉色通紅,用手點指着雲成樹,卻說不出話來。
氣氛尷尬,許久,老者才喘一口粗氣,壓住自己的火氣,沉聲道:“八卦城你已經丟了,還談什麼掌控權?老爺子早就說過,你這一套,在我古武一族,行不通!現在如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不行,就該我們接手!”
“八卦城丟了?你那個眼睛看見的。我大軍一到,這八卦城依然姓雲!你們該操心的,不是這些。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公孫鳴雁是風羽的人,林若塵是俞雙龍的人,你們該擔心的,是你們自己如何度過這一劫!”
雲成樹呵呵一笑,拿手指指八卦城的方向,冷笑道:“信不信?那個小姑娘,既然進了八卦城,你們就殺不了,也搶不回。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局,你們輸定了!”
“好,多說無益。我就看你怎麼搶回八卦城。不過雲公子,我們可說好了。期限一到,你就孤身離開我古武一族,你們答應的軍械,可就得留給我們。”
說是說不過的,老者一咬牙,冷哼道。
“行啊,不過,你們還是藏好你們的老鼠洞,小心被公孫鳴雁,端了你們的老巢。”
雲成樹往椅背上一靠,休閒地舉起了面前的茶杯。
門外一聲聲音響起:“八卦城有消息了。”
“進來說。”雲成樹放下了茶杯。
一名精悍的戰士,掀開門簾,走進帳中,朝雲成樹敬了個禮,說道:“八卦城傳來消息,火洺暗殺公孫月未遂,好像開槍打死了鳳一,被鳳九生擒!如今,公孫月已經進了王宮。”
老者的臉色瞬間變了,騰地站了起來,雙眼盯住了這名戰士,驚呼道:“你說什麼?被生擒?”
他知道被生擒意味着什麼。哪怕火洺真的是一條鐵打的漢子,可落在鳳翔衛的手中,他也只能將所有知道的東西,一字不漏地交代個底掉!
看來隱藏了幾十年的風武都,要浮出水面了。
“他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火洺想要刺殺公孫月,被鳳一擋了槍,如今被生擒了。呵呵,估計有你忙的了,不送!”
雲成樹呵呵一笑,將手伸向了帳篷門口的方向。
老者也不再多說,臉色陰沉,起身往外走,另外兩名武師,趕緊跟在後面。
“風武都的人出手了?早知道我還插這一槓子幹什麼,差點把命丟在八卦城,失策啊!”韓奇嘆了口氣,搖頭苦笑。
“這誰又能算得到?那林若塵的命還真是硬啊,奇哥兩次出手,竟都讓他逃了。”雲成樹不用問,都知道韓奇這一次的狙殺,又失敗了。
“很難殺了,如果沒有人牽扯住他的注意力,我一個人已經得不了手了。不是運氣,他對危險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敏感。”韓奇沒有詳細地說明,但已經將林若塵放在了一個極高的位置。
雲成樹暗暗嘆了口氣,之前對林若塵的重視不夠,沒想到竟然養虎爲患。連場的血戰,看來反而促成了他的大勢!
“現在是亂境,我估計,王族算是暫時立住了腳。現在的局勢,我們、臥龍山和王族有三足鼎立的意思,就看這場仗怎麼打了。
風武都倒是個合適的攪局者,只要他們和公孫鳴雁糾纏起來,我們先滅了臥龍山的有生力量,或許是個好主意。
畢竟,裴度的心,可要比公孫鳴雁狠得多。他手中的烈拳軍,可是有大量火器的,那纔是我們真正的對手。”
雲成樹看起身形,目光透過帳篷的小窗戶,向外極目遠眺。
在他心中,公孫鳴雁,始終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對手。因爲她沒有和他抗衡的足夠實力。他之所以將王族也算是三分天下的一方勢力,主要還是看在北都瘋王風羽的關係上。
雲成樹始終相信,如果真到了生死關頭,風羽不會棄公孫鳴雁於不顧。他擔心的不是風羽的實力,而是他的勢力!
風羽和俞雙龍不同。俞雙龍是標準的傳統武者,個人武力再強,也不過只是一個人,了不起帶上他門下的幾名弟子。可風羽麾下,可是有一股,讓四大豪族,都隱隱擔憂的勢力。
風雨要來,阻擋不了。
是該在等待大軍到來的這幾天,好好想想,一戰而定古武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