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帆和刀疤臉,目睹這一場景的其他人無比驚訝地看着依舊躺在牀上,安然休息的楊帆。楊帆在他們腦子裡留下的只有快和狠,至於楊帆何時動的手、怎麼動的手,他們都一無所知。
“小子,看不出來你還藏着兩手。”刀疤臉說着,“嗖”地一聲從牀上彈了起來,瞬間出現在楊帆的面前,血紅的雙眼冷冷地盯着牀上的楊帆,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冷笑,就像一隻惡狼在盯着自己的獵物,隨時都可能朝獵物撲上去,咬住獵物的咽喉,置獵物於死地。
楊帆轉過身,對着刀疤臉深深地嘆息道:“哎!”
“哈哈……老大終於出手了,這個小子死定了!”
“不是死定了,而是生不如死!”
“你也說錯了!他不是生不如死,而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剛纔坐在下鋪打着撲克的三個**着上身的男子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撲克,一臉興奮地看向楊帆,心裡都不約而同地在設想幾秒鐘過後,楊帆那慘不忍睹的形象了。
可是,他們想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刀疤臉沒有向楊帆出手,楊帆也沒有向刀疤臉出手。他們都靜靜地看着對方。只是楊帆的眼神那麼的平靜,就好像連一絲微風都沒有的湖面;而刀疤臉的眼神卻是那麼激盪,如同那奔騰的黃河之水。
“你在嘆息?”刀疤臉問道。
楊帆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在嘆息。
“你在爲你自己嘆息?”刀疤臉又問道。
楊帆輕輕搖了搖頭。他在嘆息,可是他並沒有爲自己嘆息。誰說嘆息一定要爲自己呢?
“那麼你是在爲誰嘆息?爲剛纔被你一腳踹飛的瘦子嘆息?”刀疤臉繼續問道。
楊帆又搖了搖頭。他從不會爲了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狗而嘆息,那樣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和狗一樣。
“那你在爲誰嘆息?”刀疤臉冷冷地問道。
“你!”楊帆終於開口了,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字。
“我?哈哈……”刀疤臉突然大笑道。
“哎!你說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喜歡欺騙自己呢?明明眼神中已經出現了恐懼的神色,爲什麼還不承認呢?我有時就是搞不懂,難道他們不覺得他們自己的行爲很蠢嗎?”楊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打心裡爲他們感到悲哀。
刀疤臉沒有理楊帆的話,而是冷笑道:“不過,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卻更蠢。他們就像一隻面對狼而不知道逃跑的兔子。”
“的確!不自量力的人的確很蠢,而且蠢得無以復加。可是,有些狼卻更蠢,因爲它們總是習慣性地把一切動物都當成兔子,即使對方是一隻老虎。”楊帆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卻蘊含着一股力量,一股讓刀疤臉變色的力量。
刀疤臉出手了,沒有任何預兆就出手了。他不能再等了,如果再等,他害怕自己連對楊帆出手的勇氣都沒有了。所以,他出手了。至少他現在還有出手的勇氣。
刀疤臉出手的速度很快,可是楊帆反擊的速度更快;刀疤臉擊出的招式很凌厲,只是楊帆反擊的招式更加凌厲。如果把刀疤臉比作一隻惡狼的話,楊帆就是一隻猛虎;如果把刀疤臉比作一條毒蛇的話,楊帆就是一條真龍。
在楊帆的反擊下,刀疤臉面如死灰地垂下了雙臂,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臉上那條深陷在肉裡的刀疤隨着心裡的絕望,不斷地收縮、蠕動。
“現在知道我爲什麼爲你嘆息了吧?”楊帆一邊背對着刀疤臉說道,一邊重新走到牀邊,脫下鞋子躺在了牀上。即使楊帆沒有看刀疤臉的臉,也知道那張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絕望。
如果說刀疤臉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絕望,那麼在場的其他人臉上則是畫滿了問號,嘴巴張得很大,就算把一個大柚子塞進他們的嘴巴,也不是一件難事。
……
中南海軍區大院裡,一個面容和藹的老人卻因爲此刻的暴怒而鐵青着臉,讓人不禁想起了地獄裡十殿閻羅之一的秦廣王形象。
閻王下面有一羣小鬼,老人下面同樣也有一羣小鬼。只不過這些“小鬼”不是鬼,而是人,一個個手握要職的人。此時,他們卻正筆直地站在老人的面前,唯唯諾諾地低着頭,聽着老人的訓斥。
“你們這些官是怎麼當的?我馬上就要退下來了,就想圖個平安清靜。你們倒好,非要給我整出個事來。沐家大少爺居然在北京——京都重地被人殺了。你們一天到晚說的好治安到哪裡去呢?”老人訓斥道。
“主席,我……”一個剛要解釋,就被老人打斷了。
“你們也甭給我說那麼多。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不管想什麼方法,都要把殺害沐子航的兇手給我抓出來。不然你們頭上的那頂烏紗帽就給別人吧!你們下去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老人向那些“小鬼”招了招手,讓他們退下去。
老人剛抓起電話,一個人卻走了進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司馬國安。
“司馬啊,你來了就好,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老人對司馬國安喊道。
“主席,剛纔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們一個個臉色難看得要命,您老不是又對他們大動肝火了吧?”司馬國安說道。
在這個國家,能讓司馬國安喊主席,除了眼前這個老人,不會有第二人。這個老人就是國家主席、軍政一把手章澤恩。
“沐家的大公子居然在北京西郊被人殺了,你說我當主席的能不生氣嗎?我看那幾個兔崽子一天就只知道謀權佔利,是該把他們換了。”章澤恩生氣地罵道。
“主席,這件事他們是沒有做好。可是,你也不必太生氣了,畢竟身體要緊。”司馬國安勸慰道。
章澤恩擺了擺手,嚴肅地對司馬國安說道:“好了,不說他們了。我們談正事吧!你說他們會利用沐子航的死做怎樣的文章呢?”
“我覺得金家可能會把這件事推到楊帆身上,以此整垮楊家;至於陸家也應該利用此次機會,搞僵沐家、楊家、林家的關係,趁機收購柳家,來擴充自己的勢力。”司馬國安皺了皺眉,對章澤恩說道。
章澤恩點了點頭,對司馬國安的分析表示了贊同:“你說得有理。聽說公安部把楊帆抓了起來?有這事嗎?”
司馬國安點點頭,答道:“這次抓楊帆是國安部根據我的意思來做的。”
“原來是你親自做的。難怪楊帆被抓了進去,你一點也不着急。”章澤恩笑道。
“我抓楊帆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我不抓他,有人就會搶先把他抓進去。那樣,我們就會很被動了。”司馬國安苦笑道。
章澤恩點了點頭,對司馬國安的做法表示了理解。
司馬國安抓楊帆的目的有三點。第一個目的就是保護楊帆。無論是金家和陸家在得知沐子航死訊後,都會第一時間採取措施控制楊帆,不管沐子航是不是因楊帆而死,都會把沐子航的死推到楊帆身上;第二個目的就是安撫沐家。一方面抓楊帆是爲了讓沐家知道政府抓到兇手的決心,另外一方面是想通過楊帆告訴沐家一個訊息:無論兇手是誰,不管他在社會上的地位如何,政府都不會依法嚴懲,還沐家一個公道。第三個目的就是司馬國安想趁機表明立場。楊帆不是他司馬國安的人,他司馬國安和楊帆只是公事公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方面。
“那你準備好久放楊帆出來?”章澤恩問道。
“後天吧!我只是以拘留的名義把關起來了,最多隻有48小時。不過我不想去放他,我想請一個人去放他。”司馬國安說道。
“誰?”章澤恩盯着司馬國安問道,犀利的眼神代替了臉上的笑容。
“沐子航的爺爺,沐廷元,沐老!”司馬國安一字一句地說道,彷彿很擔心章澤恩會聽不清楚,漏掉其中的字。
“他?”章澤恩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淡淡地對司馬國安說道,“沐老的確是一個最佳的人選。於公於私,沒有人比他更好了。可是,他會去嗎?楊帆不僅是殺害他孫子的嫌疑犯,而且還準備拐走他那個優秀的孫媳婦。”
“他會去,他一定會去!”司馬國安肯定地說道,臉上充滿了堅定的神色,就好像一個賭徒堅信他今天一定會贏很多錢一樣。
“爲什麼?”章澤恩奇怪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司馬絕不會是一個說話絕對的人。
“因爲沐老有顆爲國爲民的心!”司馬國安恭敬地說道,臉上洋溢着對沐廷元無比的尊敬。
爲國爲民的心?
“或許只有同樣有着爲國爲民的心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它的含義吧!”章澤恩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