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你的心裡便冒出一個和楊魁合作的念頭?”梅若蘭冷冷地問道。
“事情不是那樣。我當時並沒有這樣的打算。”應馨兒搖了搖頭,對梅若蘭說道,“我選擇和楊魁合作真正的時間是在一個月前。當時,我聽說他已經到了廣東,着手對付金家。而你也捲了進去。那時,我一方面感到我的機會終於來了;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必須找到一個實力強悍的人作爲幫手。於是,楊魁第一次走進了我的頭腦裡。”
“我在一個晚上來到楊魁經營的酒吧裡,第一次接觸楊魁。”應馨兒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的談判比預期的要順利很多。可能因爲我和他都屬於很有野心的那種人,而人熊的才智則不能滿足楊魁的要求。談判在兩個小時後結束,我和楊魁正式建立合作關係,而原來的人熊則被我們當成攻擊你的一把槍。”
“難怪我在若蘭質問有誰叛幫的時候,看到你的眼裡竟會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現在想來,卻是再正常不過了。”布凡淡淡地說道。
“師姐,難道你不知道碼頭幫是我們的仇人,是害死我們師父的仇人嗎?你居然跟碼頭幫的人合作。”梅若蘭厲聲對應馨兒質問道。
“世界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朋友。我和楊魁合作只是各取所需而已。當我們合作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的時候,我想就算我不翻臉,楊魁也會對我翻臉。翻臉之後,我一樣可以殺了楊魁,滅了碼頭幫爲師父報仇,爲死在碼頭幫屠刀下的弟兄報仇。”應馨兒說道。
“應馨兒,我不得不說你的心機確實很深,但你沒有發現這也恰恰是你的一個大弱點嗎?”布凡不等應馨兒開口,繼續說道,“因爲你知道你和碼頭幫楊魁的合作在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被幫衆接受,所以你和碼頭幫楊魁的合作只有在暗中進行。這就決定了你在實施各種行動之前,必須拋棄幫內很多人,只能帶着自己那爲數不多的心腹。而這樣就爲我將我的人塞進你的人裡,創造了條件。所以,你的失敗可謂是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或許天意就像你說的這樣吧!既然我敗了,我甘願領罪。不知道你們怎樣處置我?”應馨兒無奈地笑道,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師姐,如果按照幫規,你已經犯了勾結賊幫,刺殺幫主,圖謀幫主大位等幾條不赦大罪。我想你作爲幫內的高層人員,知道這些罪意味着什麼吧?”梅若蘭冷冷地說道。
“意味着我將會受到幫內最嚴厲的處罰——凌遲。”應馨兒面如死灰地說道。
“師姐,雖然我們情同姐妹,就算你想謀害我,我也不怨恨你,但幫規是大,私情是小。我作爲一幫之主,必須秉公辦事才能服衆。”梅若蘭對應馨兒說道。
“你不用說了,我領受懲罰就是。”應馨兒淡淡地說道。
“那好!”梅若蘭說完,朝外面大喊一聲,“來人!”
一個下屬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敬地對梅若蘭說道:“幫主,不知道你有什麼吩咐?”
“應馨兒勾結賊幫,企圖謀害幫主,篡取幫主大位,罪無可恕。你們把她帶走吧!”梅若蘭對進來的那個人說道。
“是,幫主!”那個人恭敬地答道。
“等等!”梅若蘭突然開口對那人阻止道。
“幫主還有什麼吩咐嗎?”那人急忙退回來,向梅若蘭問道。
“你們必須保證應馨兒在執行刑罰前,一定要活着。如果她這樣就死了,那你們就去給她陪葬吧!”梅若蘭冷冷地說道。
“是,幫主!屬下一定不會讓應小姐……應馨兒在執行刑罰之前死去。”那人恭敬答道。
“嗯!”梅若蘭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那你去吧!”
那人恭敬地向梅若蘭做了一個揖,領着應馨兒走了。
應馨兒被領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了布凡和梅若蘭。
“但願應馨兒經過這次大劫,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吧!”布凡不禁感嘆道。
“死人沒有仇恨!”梅若蘭冷冷地說道。
布凡看了梅若蘭一眼,忍不住笑道:“若蘭,你不去好萊塢發展,真是Lang費人才了。”
“布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梅若蘭柳眉倒豎地向布凡嗔道。
“我說你的演技不錯,再加上你這天生的嫵媚樣子,去好萊塢拿個小金人真是易如反掌。如果你再努把力,或許你還會超過像費雯麗,瑪麗蓮夢露,奧黛麗赫本這樣的天后級影星。”布凡淡淡地笑道。
“哦?沒有看出來你還有做星探的潛質。那你說你從那點上看出了我的演技?”梅若蘭狡黠地笑着,對布凡問道。
布凡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道:“明明心裡想着放應馨兒,卻要裝作一個非置於她死地的樣子;明明已經放了應馨兒,卻要裝作要懲罰她。不過,你的演技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我不是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了一點兒端倪,我差點都被你瞞過了。”
“你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端倪?”梅若蘭笑問道。
“如釋重負的神色。一般來說,一個人在大義滅親之後,表現出來的表情應該是痛苦、無奈以及迫不得已,而你的眼神裡則是如釋重負。聯想到你剛纔對下屬強調的話,我基本上可以斷定你是放了應馨兒,而不是殺了她。”布凡淡淡地說道。
梅若蘭聽後,淡淡地笑道:“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幸好我沒有選擇與你爲敵。”
“你也不簡單,演技居然差點瞞過我。我沒有你這樣的敵人,也是我的幸運。”布凡笑着答道。
“其實,正如你所說的,我的心裡想放了她。但作爲一幫之主,我又不可能公然置幫規於不顧。所以,我纔出此下策。一方面,對外宣稱處決她,一方面讓人把她送往國外。希望師姐能夠安靜地在那裡生活。”梅若蘭淡淡地說道。
“我能夠感覺到你的用心良苦。”布凡輕輕地拍了拍梅若蘭的肩膀,對梅若蘭安慰道。
“但願師姐能夠明白我的苦心吧!”梅若蘭靠在布凡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
……
一架正飛往新西蘭的直升飛機上,沉睡了三個多小時的應馨兒終於睜開了眼睛。
“難道我已經到了地獄?”應馨兒看着陌生的地方,自言自語地問道。
應馨兒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用眼睛掃了一片周圍的場景,知道這裡不是地獄,也不是陸地,而是在一架直升飛機上面。緩過神來的應馨兒對前面的飛行員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應小姐,幫主讓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現在我們正在途中。”飛行員答道。
應馨兒回想起自己一走出那個屋子,便暈倒了,不,應該是被人迷倒了,然後醒來就已經在這裡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應馨兒想到這裡,冷冷地飛行員繼續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讓我相信你的話?”
應馨兒的這句話問得很沒有水平,飛行員完全可以不用回答。但他還是嚮應馨兒答道:“應小姐,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看看您旁邊的那封信。那封信是幫主留給你的。”
應馨兒按照飛行員的話,果然從椅子上找到了一封密封完好的信。應馨兒沒有猶豫,輕輕地撕開了信封,開始閱讀起來。應馨兒看着紙上娟秀的筆跡,心裡已經確定這封信確實是梅若蘭的親筆。
“師姐親啓,”應馨兒認真地看了起來,“師姐,我想你發覺自己不是在地獄,而是在一架直升飛機上,心裡一定會有許多疑惑吧?我爲什麼沒有殺你?我留你到底還有什麼用?”
應馨兒看到這裡,默默地在心裡承認道:“知我者,師妹也!”
應馨兒繼續看下去:“師姐,你本該死!你犯下的罪行已經足夠殺死你幾回了。可是,我不該殺你!我不想也不願意親手殺死和我相伴二十多年,情同姐妹的師姐。”
應馨兒看到這裡,眼睛不禁溼潤了。一滴十餘年都未曾有過的熱淚順着臉龐滴落在了信紙上面,字跡不由得花了。
“師姐,我放你,不是讓你感動,更不是讓你對我感恩戴德。我只是不想讓師父在九天之上看見我們自相殘殺罷了。你坐的這架直升機是飛往新西蘭的。無論你願意與否,你都至少要在那裡呆上五年。如果在五年期限之前,你擅自離開那裡,我們就只能兵戎相見了。新西蘭是一個景色優美的地方,希望你在那裡生活愉快!師妹若蘭書。”
應馨兒看完這封信之後,眼眶裡早已噙滿了淚水。
“或許那裡纔是我最好的歸宿!”應馨兒暗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