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呂才
“客官是來長安科考的舉子吧，若感到疲勞，可去隔壁開水澡堂，五文錢洗個熱水澡。”
小二看着呂才，殷切的對呂才進行推薦。
“五文錢……”聽到這價格，呂纔不由面露難色。
對自己這麼個從清河縣一路來到長安的貧寒庶族，早已把錢花費得七七八八，甚至這一路還有偶爾兼職代寫書信的工作，才湊夠了盤纏來到長安。
不過長安的達官貴人多，自己寫寫樂譜混口飯吃，應該能做到的。
店小二看着呂才面露難色的樣子，便是倒後退幾步，敲敲身後一塊木板上面，從容說道：
“你運氣也算不錯，越王的農業學府正在招募先生，有文、數、農、醫、墨和樂六科。
你們這些舉子只要感覺有興趣就可以去應聘。
真做了先生，不但包吃包住，還有免費紙張，科考還有專車接送，這不比住在這客棧中舒服？”
“小二……你這也介紹的忒熱情了點吧！”呂才聽到小二的話驚疑道。
所以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手腳受凍，甚至殘廢呢！”
在這時候有位公公過來宣旨，所有事總結成了一句話那就是，
“越王，有御史告你狀了，你去東宮解釋一下。”
這劇本跟李泰想象中自己跟鄭鳳熾官商勾結，與民爭利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而李泰則道，“正所謂萬物有靈，既然我們人類喜歡聽音樂，那莊稼是不是也喜歡音樂？
所以我打算在明年，準備劃出一片土地進行嘗試。
“小郎君這想法，倒令人耳目一新，以樂曲來輔助莊稼生長嗎？！”呂才眼前一亮。
靠！
鄭鳳熾自己過來告了嗎？是誰多管閒事！
李泰深吸一口氣，道，“雖然鄭鳳熾的孫女的確是成了我的大丫鬟。
“有御史彈奏你強搶民女，向鄭鳳熾索要賄賂巨大。
比如讓它們每天多聽一個時辰的音樂，會不會讓他們生長的更加茁壯！”
說實話，李泰所提的，呂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禮樂想來是人上之人才能享受到的，從沒有誰關心底層的百姓是否能夠享受到音樂。
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我打算嘗試進行大規模集約化的種植，爲了方便管理，鼓聲與樂聲算最方便形成組織力，我打算進行這方面進行嘗試強化指令。
醫科的話，我倒是聽聞孫思邈當世醫學第一，若是他來坐鎮自然是最好了。”
“這還只是嘗試而已！”李泰對着呂才道，“但只要真有用，那我將會讓人以二十四節氣，譜曲二十四節氣歌，融入每個節氣的注意事項，從而輔助百姓進行農業種植。”
“在冬天爲了保證整個長安百姓都能享受到開水，煤礦礦工們需要日以繼夜的挖掘煤礦。
若不相信，這裡有我這個月的賬簿，還請阿耶以及諸位大臣一起過目。
呂纔看着李泰，倒是率先問出了心中疑惑。
“這人真是好自信？！”李泰看着呂才進來，不見半分的緊張，也沒有對自己這麼個小孩在這裡做監考有任何驚疑，真是好心態，便說道：“破陣樂可會？”
“聽聞這是越王主持建設的農業學府，不知道爲什麼會涉及到樂科？”呂才疑惑道。
他們既沒有錢給高官送禮，又沒有關係能讓紅樓給他們唱名，那種瞎貓碰到死耗子，真能夠中舉的人太少了。
從這裡就能夠看出，呂才絕對是當代最頂尖的音樂家，甚至可能沒有之一。
“先將就着用吧，反正對比起文科，其他科目可以慢慢來。”
但無所謂了，自己要得只是在長安這死要錢的地方暫時圖個包吃包住。
“他們中不了舉的！”李泰搖頭道，“能來我們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沒錢的窮舉子。
而李泰來到東宮，見到侍御史張玄素就在一邊，同樣在的還有杜如晦、房玄齡等重臣。
馬周也不說話了，只對着李泰微微鞠躬，便恭送李泰離開了。
鄭鳳熾拿你沒有辦法，便讓他的孫女以嫁妝的名義給你，所以讓你過來辯明！”
至於來應聘樂科的舉子幾乎寥寥無幾，當然仔細想想也正常。
墨科我倒是希望千年前的墨家能夠重新爬出來，但實在沒人，就只能夠從工匠中挑選。
李世民把賬目先交給了張玄素，然後又交到其他的大臣的手中。
因爲他正發憤圖強的等着今年科舉，要得是科舉中榜，成爲人上之人。
你問李泰爲什麼聽着聽着就跪在座位上，因爲李泰感覺自己不跪着聽完，那簡直就是對演奏者的侮辱。
“爲了鄭家的紡織技術！”李泰解釋道，
“沒事，你擅長什麼樂器，這裡儘管取過去用就是！”李泰早就準備好了《秦王破陣樂》的樂器。
聽到這小二的話，呂纔看看口袋中所剩不多的錢財，倒感覺這至少是個混飯吃的地方，便奢侈的洗了一個澡後，拿着小二給的介紹牌，去長安一座看起來相當平常的民房中報名。
“這次招募過來的老師如何？”李泰看着馬周，開口問道，“適應學校生活嗎？”
“糧食本身？”呂才聽到李泰的話語卻有幾分疑惑。
而呂才見到文學無望，便挑選了自己最拿手的樂科。
但若是成功了，那鄭家給得產業就能穩穩拿到手上了。”
但沒想到，居然是告自己向鄭鳳熾索賄……
你自己不就是個例子，若是能中舉，還會來跟我混？”
“我們這學府本來就是實驗性質的，一邊摸索一邊成長，慢慢等着它生根發芽好了。”
“嘖嘖，這都準備要殺人了啊！”李泰感嘆一句。
李泰說着，便是舉起了自己的手，搓了搓雙手，指了指肩膀，道，
見到自己通過了，呂才也感覺到慶幸。
這些個能混到這裡的大臣，過目不忘這種非人能力對於他們來說都只是基礎配置。
“好吧，那我就先兼職着好了！”馬周感嘆道一句，“不過絕大多數人都只籤臨時契約，到二月份了，到時候怕還是要再招募一批人啊。”
“農科讓他們自己慢慢培養出一個科長出來，誰種田最好，誰最能帶學生，花個十幾二十年，自然會冒出一個農科的科長出來。
與之對比，倒數科、農科、墨科和醫科，雖有人勉強教着，但沒有能成爲科長的人才。”
原本李泰還想要把數據扔在那人的臉上，讓他看看自己是怎麼與民爭利的。
他們正在低頭處理着政務，李泰來了問候了一聲，就繼續處理着政務，彷彿他們只是處理政務的工具人，沒有半分感情。
雖然呂才並不明白，所謂音樂跟種田到底有什麼關係，就算自己去做老師，那自己又能交給學生們什麼東西。
數科我準備去太史局或者棋待詔裡找個人過來坐鎮。
“恭喜聖人，越王能夠有此仁心，乃是聖人之福，更是聖人之德！”
“會的。”呂才聽到了李泰的話語，道，“但樂器不夠。”
那些礦工的手或是凍裂開來，或是凍腫起來，是他們撐起了長安百姓的暖冬生活。
聽到李泰的話，呂才的目光不由閃爍幾下。
等到宣旨的人拿了一吊錢離開，馬周神色嚴肅道，“看來我們與鄭家的事情被知道了。”
不過在自己過來時，卻見到裡面有人出來大聲道，“文科先生二十名，助教二十名已滿額，若想要報名文科項目的可放棄了，或前去應聘其他科目。”
“越王，你不說話的時候，其實還是很賢明的。”馬周聽到李泰的調侃鄭重道。
“既然你不貪圖鄭家的錢，你要鄭家小娘跟着你做什麼？”李世民好奇的對李泰道。
聽到這話，李世民揮了揮手很快就有侍從過來從李泰的手中把賬簿給接了過去。
自己對這時代其他音樂也不是很懂，唯一瞭解的就是《秦王破陣樂》。
“好曲子，好曲子！”李泰忍不住鼓掌道，“通過了，以後你便是農家學府的樂科樂師。”
樂科的呂才真是禮樂天才，絕對有調和六律六呂的資格。
“當初讓人做得開水澡堂的流水，以及煤礦礦工的產量做好的表格讓我帶上吧！”
李泰深吸一口氣道，“還好，這件事情就算被責罵了，頂多也就是把開水業務給丟了。
至於二，則是糧食本身！”
有一定水準的樂科舉子，去康樂坊的花樓給人做樂師，待遇未必會比這裡做教師來得差。
“哎……”聽到這喊聲，原本圍過來的人嘆息着散掉了大多數。
這時候，他忍不住詢問道，“小郎君，我卻有幾分疑惑，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解惑？”
自己接觸樂禮後，第一首就是這個，所以也就只能用這個來做考試的考題了。
“李泰見過聖人！”到底是正式見面，李泰倒也沒有什麼張狂的。
呂才進來後才發現樂科的負責人是個好像只有八歲的小孩。
“還是別好高騖遠，腳踏實地的想一想，到底有些什麼人吧！”
而呂才也不怯場，他先是用敲鐘，接着撫琴，不多時開始鳴笛，轉眼又是吹簫，箜篌築箏，節鼓不絕，音樂陣陣，彷彿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青雀你來了。”李世民見到李泰過來，一臉平靜道，
畢竟過來科考的窮舉子其他能力可能沒有，但文學方面能成爲舉子的基本都有兩把刷子。
李泰的賬簿更是條條清楚，借貸對應，大臣們看了一眼，便能判斷出李泰沒假賬。
不過李泰到底是受到過宮廷教育，知道呂才的樂師實力，也許還有幾分稚嫩，但已經有幾分大家氣魄了，若能再打磨打磨，怕會成爲這時代樂師中的王者。
“原來是這個啊！”李泰點頭道，“你有如此疑問也正常，但解答起來倒也簡單。
“你有什麼問題，只要我能給你答案的，我必然會給你答案！”李泰肯定道。
“哦，這客棧和隔壁的開水澡堂也都是越王府的產業。”小二笑呵呵道，
“在這裡拿了牌子去的，只要能聘用上，客棧和我也有獎勵的，這不有棗沒棗打三竿嘛！”
“還孫思邈，那是神仙級的人物，哪裡會看得上你這個農業學府！”
沒有紡織產業的話，這些我做不出來，去外面購買的話，那就太貴了，還是自己作的好。”
馬周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泰，說道，
可以看看我越王府這個月賬目到底有沒有問題。”
李泰伸出手指來一個個數着，最終感嘆道，“這世道，人才真正的很難得啊！”
馬周說道：“倒是還好文科的教師基本上都開始帶着孩子去上《千字文》了。
“阿耶，我冤枉啊！”
而且說不定就有哪家達官顯貴看對了眼給舉薦舉薦，說不定連科考都不用直接就當官了。
但這些產業可都是她的嫁妝，我可一文錢都沒有動過，全部是她自己在打理。
這彷彿是讓呂纔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只不過呂才雖然好奇這門後的新世界到底是什麼，但呂才卻沒去推開這扇大門的動力。
而李泰讓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教育孩子蒙學識字，合格的人太多了。
李泰倒是不怎麼的着急，對馬周道，
也就是自己裝着清高，所以活該窮，活該沒門路啊！呂才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就用鄭家給的紡織產業給他們製作些手套和護肩，甚至準備給他們製作一套衣服。
有勤禮盯着，至少你要求讓這八百多名孩子讀書識字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而李泰用《秦王破陣樂》考覈他，根本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太不自量力了。
李泰自然不認識呂才，更不知道在未來他修改了《秦王破陣樂》更名爲《七德舞》，譜曲了《功成慶善舞》更名爲《九功舞》，之後又創作了《上元舞》，很多曲子甚至流傳千年。
魏徵一臉剛正不阿說着捧臭腳的話，要不是李泰認識他，還真不信說這話的人是魏徵。
聽到魏徵的話，李世民得意的笑了笑，正準備說幾句誇獎的話。
這時候杜如晦放下手中賬本，擡起頭看了李泰一眼，道，
“聖人，越王交上來的賬本里明明還有大筆結餘，但最後卻全部都支出了。
不知我可不可以詢問一下越王，這筆錢去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