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小心把茶給打翻了,婉兒默默的蹲下收拾着碎玻璃,卻不想被玻璃渣扎破了手指,淚便不爭氣的流下來。
“婉兒你沒事吧?”藍寄柔上前去扶起婉兒。
“阿貴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婉兒此時梨花帶雨的臉讓方家所有的人都揪心。
“婉兒,別沒大沒小,麟王要阿貴是看得起阿貴。”老夫人覺得婉兒太過莽撞,這個小丫頭爲了阿貴已經失常好多次了,婉兒越是失常就越讓藍寄柔有負罪感。
應豐看到這種場面自己也很想收回那些話,可是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身後的小太監說:“麟王要的人你們敢不放?”
“閉嘴。”應豐把自己所有複雜的心境都怒吼了出來,應豐的吼聲嚇的所有下人都齊齊的跪下。
“麟王,阿貴是我的書童,方家書童只有一個,但是家丁還有很多,比如阿壽、阿康......”方文宣還沒說完。
“我就要阿貴。”方文宣沒這樣說的時候應豐還在猶豫,可是聽了方文宣的話應豐突然篤定了要借走阿貴。
“文宣,你的書童母親會給你再找的,就把阿貴借給麟王吧。”老夫人沒想到方文宣也想留住阿貴,但是轉念一想方文宣和阿貴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也應該是有了感情的。
“我不借。”方文宣方纔的笑臉馬上收了回去,轉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斬釘截鐵。
兩個男人突然把氣氛給扭轉了,開始還是客客氣氣的,但是爲了阿貴他們不再想做什麼君子了,在他們之間燃燒着一種火焰——遇強越強。
男人的霸氣終於在身份中體現了出來,麟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是麟王,我的話難道你們不聽麼?”應豐還是第一次拿自己的身份來強迫別人,他時刻提醒自己已經不在是書童阿七了,現在的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麟王。
“你是麟王又怎麼樣?”方文宣瞪起了眼睛,此時方家上下都看呆了,方文宣正是用雞蛋碰石頭。
“麟王,文宣跟阿貴感情深,別見怪,明天我就讓阿貴去王府報道。”老夫人想緩解一下僵局,她知道文宣是鬥不過麟王的。
“母親,難道他是王爺我們就要把阿貴借出去麼?”方文宣指着麟王。
“你大膽,竟然敢手指麟王。”下跪的小太監還是時刻提醒着方文宣站在他面前跟自己掙強阿貴的是王爺。
“文宣不得對麟王無禮,阿貴只是一個下人,借出去也無妨。”老夫人搗着龍頭柺杖,她極力的想平息這兩個孩子之間的爭鬥。
方文宣慢慢的把手放下想:是啊,他是王爺,而自己又是什麼呢?
藍寄柔瞪着眼睛看到了一切,聽到了一切,自己正是一個在方家身份卑微的下人,老夫人可以隨便送人的下人,藍寄柔想哭,她並不爲自己在別人眼裡的身份想哭,而是因爲方文宣竟然極力的挽留她,爲了她不惜得罪麟王,藍寄柔淚光中含着微笑。
方文宣閉上眼睛,他想:自己竟然連個書童都留不住。
方文宣第一次感到身份的重要性,對面站着的是皇帝的兒子,而自己只是一個朝臣的後代,君君臣臣之間永遠都不可能逾越。
麟王揹着手問:“怎麼樣?到底借還是不借?”麟王也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權勢竟然如此管用,他們之間如同一場勝負早已分明的棋局。
“麟王您先回去吧,明天阿貴就到王府報道。”老夫人拉住方文宣示意他不要說話。
“方兄?怎麼樣?”應豐已經勝券在握,他似乎很想聽到方文宣說:“我敗了。”
方文宣沒有答話,他壓着怒火說:“明天阿貴會去王府的。”
“那,本王就謝謝方兄了。”應豐對老夫人說:“本王先走了,老夫人不要送了。”
“麟王走好。”老夫人欠了一下身子,目送麟王和身後的幾個小太監出了大門。
看着麟王的背影,老夫人問道:“文宣,你這是怎麼了?”老夫人覺得方文宣很是反常,他從來都知輕重緩急的,沒想到他竟然爲了一個下人差點得罪了王爺。
“母親,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阿七了,他欺人太甚。”方文宣氣道。
“文宣他從來就不是什麼阿七,他一直都是皇子。”老夫人提醒着方文宣,意思是說:“看開點吧,人家是皇帝的兒子。”
方文宣嘆了一口氣,看看一旁從未說過話的藍寄柔道:“跟我來。”
藍寄柔跟着方文宣出了大廳,她好怕方文宣會轉過頭來罵自己;她好怕方文宣剛纔只是因爲男人的尊嚴纔去頂撞麟王;她好怕方文宣會指着自己罵道:“都是你惹得禍。”
可是方文宣並沒有罵她,甚至一個字都沒有對她說,只是默默的把她帶到書房,然後指着椅子說:“坐下。”
藍寄柔一頭霧水,搞不清緊繃着臉的方文宣到底再想些什麼,方文宣對着門口喊道:“準備酒菜。”
方文宣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面帶笑容了,他像孩子一樣:“我欠你一頓飯。”
是啊,藍寄柔早已經忘記了,當自己走了一遭鬼門關的時候,方文宣曾經對她溫柔的說過會請她吃飯的,但是自從那日之後藍寄柔卻覺得方文宣真是撞壞了腦子,不但隻字不提反而還對她像以前一樣的使喚過來使喚過去,藍寄柔感嘆人間悲涼幾多愁的時候就已經慢慢適應了繼續被人指使的日子了。
藍寄柔沒想到方文宣竟然記得自己曾今說過的話,更沒想到方文宣竟然爲了自己頂撞麟王。
方文宣打開書桌上的那把摺扇,扇了兩下然後很瀟灑的合上,高高的舉到空中的時候藍寄柔以爲方文宣又要敲自己的腦袋,她不免的做了一個擡手的動作,而方文宣一臉春意的遞過那把扇子說出了藍寄柔不敢相信的兩個字:“送你。”
藍寄柔知道那把扇子對方文宣何其重要,那把扇子象徵着方文宣的風流、不羈和自信。
如今方文宣竟然把那麼重要的貼身之物送給藍寄柔,藍寄柔突然傻了,她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該接,因爲扇子書童是從來用不着的。
“拿着吧。”方文宣又往前遞了遞扇子,藍寄柔輕輕的捏過扇子,她打開扇面的時候,扇面上彷彿全是方文宣的臉。
藍寄柔的淚吧嗒吧嗒的滴在摺扇上,她站起來說:“我不去麟王府。”
“傻瓜。”方文宣把藍寄柔按了回去說:“他只是借,你還是會回來的,只是不能和你一起偷跑出去看嬌嬌,我真是少了一個幫手。”
當聽到這話的時候,藍寄柔的心又死了,她抹乾眼淚道:“又是爲了嬌嬌。”藍寄柔想:原來剛纔方文宣極力挽留自己竟然是爲了讓我幫他去見嬌嬌?
“你不會真以爲,我會爲了一個下人頂撞麟王吧?”方文宣笑了,他笑的讓藍寄柔心碎。
這時幾個下人端上了酒菜,方文宣收拾了一下書桌道:“來,在這裡吃吧,我們不醉無歸。”
方文宣看着藍寄柔那失望的臉時,其實他很想說:“阿貴,我真的不想讓你走。”或許是因爲男人的那麼點自尊所以方文宣只能拿出嬌嬌做擋箭牌。
與其說是藍寄柔陪着方文宣喝酒,不如說方文宣自己在灌醉自己,不一會,方文宣就酩酊大醉了,他指着藍寄柔的臉說:“你別,別老晃,你去了王府也好,要不我真怕我自己有病。”
“有什麼病?”等到藍寄柔搖着趴在桌子底下的方文宣時,方文宣已經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