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沉吟了一下,說:“他叫韓煜,曾是我的光明,是我奮不顧身撲過去的燭火。”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可惜後來他改名字了,聽說是他媽媽覺得他命裡火太旺,名字犯衝,就改名叫‘韓哲希’,不過你還別說,他改名以後,還真就出名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麼,他是夏娜的知名設計師,剛畢業就碰上了機遇,短短几年就出名了,現在定居國外,在我出生的地方,所有人都說他是人生的贏家。”
“……”
我處在震驚中久久緩不過神來。
白菲菲看我臉色不對,好奇道:“你怎麼啦?”
“韓哲希?夏娜珠寶首席設計師?”
“是啊。”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各種信息交雜繁錯,扎堆嗡嗡響。
那個韓雪的渣男男友“趙希哲”,不重名但很相近,並且接觸過“傾心”系列的神秘設計師“韓哲希”,以及背叛了白菲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前男友“韓煜”……
哦,上天,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陷入沉思不能自拔,世界要不要這麼小,我遇到的事情要不要這麼奇葩?
難道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看來我真的要找一找這個“韓哲希”了,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第一時間和衛堯分享了最新消息,衛堯說他那邊也在託人暗訪,進展並不順利,我告知他白菲菲的故鄉,建議他可以從故鄉舊人問起,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而衛堯也說,對於珠寶業界,或許問一個人更有效率,這個人就是羅恩。
“對啊,”我一拍腦門,道:“我怎麼沒想到,羅恩以前就在這個圈子裡,他肯定認識韓哲希,問他肯定有收穫。不過他要是問我問什麼問,我該怎麼說啊?”
“這還不簡單,你就說是關於‘傾心’系列,想要得到一些經驗,這個韓希哲後期不是也做個‘傾心’的產品麼。”
“對,好像是羅恩出國以後的事情。他接受‘傾心’,雖然只是設計一些簡單的飾品,但是有‘傾心’的名氣在,他也算是一夜成名了。”
“那就去問羅書懷,度的大小你自己掌控。”
“嗯,你到家啦?”
衛堯笑了笑:“是啊,剛到。”
“快開窗戶透透氣,S市又到梅雨季了吧,好好打掃一下衛生。”
“嗯,你們也快要下班了吧。”
“嗯,今晚菲菲請吃飯,我就不和你多說了,你也收拾完也快點去吃飯啊。”
“好的。”
“那拜拜。”
掛了電話,直奔技術組找白菲菲下班,卻撞見季婉在辦公室裡發脾氣,原來是新來的助理韓雪把交工廠加工的圖紙弄錯了,幸虧追回及時,要不然又得浪費一批材料。
小丫頭這回委屈地在辦公室裡捱罵,依着季婉的脾氣,被罵一頓也屬正常。
嚇得組裡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一聲,連班都不敢下了。
一會兒,韓雪紅着眼睛從季婉辦公室裡出來了,我象徵性地安慰了安慰她,說了幾句季婉的好話,話還沒說一半呢,季婉另一個助理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說:
“林顧問,季總工找你。”
我拍拍韓雪的肩膀:“好了,別難過了。犯了錯牢記,下次絕不再犯就是餓了,快準備下班吧。”
進了季婉辦公室,發現氣壓略低,
我咳了一聲,在窗前出神的季婉轉頭,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坐。”
我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道:“季總工,找我什麼事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
“呃……那倒不是。”我有些摸不清狀況。
“一會一起去吃飯吧。”
我呆住,猶豫了半天,季婉眼明嘴快:“你有約了?”
“呃……就是和白菲菲,要不,一起?”
不知道爲什麼,在季婉的眼神底下我總有一種被X光照射的透視感,彷彿我心裡的任何小九九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她一口回絕道:“那就改天吧,我就是看你在外面心血來潮。順帶想跟你談談這個方案的事情,既然你有約,你們就去愉快地吃飯吧。”
“哦……”
我呆呆地出了她辦公室的門,面不改色地拉起不明所以的白菲菲,剛一離開季婉視線範圍,撒腿就跑。
一直跑到公司大門前,才鬆了口氣。
“你……你跑什麼呀,我還能賴賬不成!”
白菲菲一頭霧水,我問道:“菲菲,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吧?”
“你發什麼神經!?”
“剛纔你最敬愛的季總工說要和我一起吃晚飯,把我嚇壞了。”
白菲菲一臉不信:“你別吹牛了,季工從來不和下屬私底下聚餐,除非是工作會餐。在她的眼裡,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兩不攙和。”
“那她還說要和我飯桌上交流方案呢。”
“薇薇你一定是大腦壞掉了,聽錯了。是不是今天你家衛堯離開你,所以你魂不守舍啊?”
“去!?還不快請我去吃飯?”
“哦,好吧。”
過馬路去對面商場的時候,等行人紅燈,白菲菲忽然尖叫道:
“薇薇你看,那不是季工麼!?”
因爲我離得太近,她這嗷一嗓子險些沒把我的耳朵震聾了。
順着她指的方向,果然季婉坐在一輛黑色奔馳的轎車副駕上,刷得一下在車流中穿了過去。
我點點頭:“我看到了,還好還好,看來今晚是不用跟她吃飯了。”
白菲菲幽幽道:“可是她竟然坐在蕭總監的車子裡啊。”
“蕭總監,那是蕭總監的車?”
“是啊,”白菲菲又開始充分發揮她的八卦能力:“哎你說他們倆是不是舊情復燃了?”
“去,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都敢說。”我嗔怪她:“你到公司裡可別胡亂說,公司員工條例裡有規定,妄議上司視情節給予處罰的。你可別得意忘了形。”
“我這不就跟你八卦一下麼,你真不好奇他們倆的事情,當時季婉爲難你或多或少也是因爲這個啊,你就不想死的明白點?”
“不想!”我無語道:“再說我也沒事,季婉也說了,誤會過去還是朋友。我幹嘛非要窺探別人的隱私。”
“所以你是嫌我看別人隱私咯?”白菲菲語氣裡酸酸的,我道:“哎呀,我的錯我的錯,我也是口沒遮攔。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她氣鼓鼓的噘着嘴,我無奈道:“好好,你說吧說吧,不讓你說我看能憋死你。不論你說什麼,到這兒我都給你兜着,絕不外泄。”
“這還差不多。”
白菲菲一挑眉,打開話匣子開始跟我講起蕭雲迪和季婉之間
的傳奇故事。
“蕭總監和季工相識於大學,”
我暗想,那就是學生時代的愛情嘍……
白菲菲看我一臉不耐煩,努力地調整語氣,神秘道:“這個剛開始就和灰姑娘的故事差不多,有錢人家的男孩和貧苦人家的女孩一見鍾情,一轉眼,戀愛就談到兩個人都畢業了。結果蕭總監拗不過家裡人,出國深造,女孩拒絕了男孩家裡的資助,選擇了工作,並且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爲了EMT的一員。”
我點點頭,原來蕭師兄出國留學還有這麼一段。
“蕭總監留學歸來,直接就在EMT上班了,起步就是部門的主管,當然了啊,人實力在那裡放着呢,加上有老爹這麼一個神助攻,所以短短一年半就成了技術部的總監,而距離這兩個人畢業,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年多的時光,季工也算努力,爬到了技術組長這麼一個位子。你看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且聽聞蕭總經理一開始也是很喜歡季工的,就在大家以爲他們馬上就可以喝喜酒的時候,”白菲菲故意留了個懸念,問:“你猜怎麼着?”
我白了她一眼,很配合地說:“難道蕭雲迪的父親,蕭總經理變卦了?”
白菲菲一拍大腿:“是啊,忽然就變卦了,誰也不知道爲什麼。然後蕭總監忽然就和季工分手了,不過大家都想得明白,這現實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分手也是大家能猜到的結局。就在我們都以爲季工爲情所傷,要辭職離開的時候,又發生了特別戲劇的事情,季工不但沒有走,反而還升職了,成了總工,她憑着自己連續四年設計拿獎已經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成爲總工那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打那以後,蕭總監和季工幾乎就成了陌生人,也就平時工作上會有些交流。唉……你說他們倆這麼多尷尬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我皺了皺眉,問道:“後面還有事情嗎?”
“後面?沒啦,兩個人就跟沒事人一樣,各幹各的工作,這不也和平共處了兩年麼,不過他們都一直單着呢,這算不算我觀察入微?”
“我就奇了怪了,你入公司最多也就四年多一點吧,按年頭算,最開始那段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白菲菲得意道:“我是誰,”她拍拍胸脯:“技術部門裡公認的包打聽,這麼大的事我剛入公司一兩年就摸得清楚了。當然了,季工人是不錯,很體貼手下的,就是有的時候太嚴苛,如果硬要往她的槍口上撞那也只能自認倒黴。
所以當時她那麼針對你,我也是想不明白,你看我敢跟她說兩句那是我覺得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後來才覺得可能是她誤會你跟蕭總監的關係,因愛生恨吧。而且自從分手之後,她性子就更倔了,誰的面子都不賣,該是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別的部門的人都挺怕有把柄落在她手裡的,逼得急了,暗地裡送她一個外號,‘技術女羅剎’。唉……要不是她技術過硬,而且行的端走得正,那不知得有多少人投訴她。”
我嘆了口氣:“走到今天,她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是啊,反正部門裡的男同胞們都很敬佩她。雖然她有的時候罵起人來不留情面,但是不是有句話說麼,忠言逆耳。”
“嗯,”彼時我們已經坐在了餐館裡,我已經準備開始看菜單點菜了,白菲菲還在喋喋不休:
“所以我看見他們倆在一輛車裡,你能理解我按捺不住的小心臟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