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才恍然發覺這裡異常熟悉，不由得想起前段時間我也是經常往這裡跑。
季婉胃出血住院的地方，可不就在這住院部麼。不知爲何就有一種親切感。
此刻孫曉凱仍是抱着白菲菲一路小跑到急診室，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我去幫着掛了號，進了急診室，小孫同學正守在白菲菲身邊，等着醫生的傳喚。我們仨溼了半透，有些狼狽，小孫一直在她身邊噓寒問暖，視我爲空氣，我也覺得自己杵在這裡好像有些礙眼，所以就刻意站得離他們遠了一點。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輪到我們了，我看急診室地方不大，又想給他們獨處的空間，就說：
“那啥，你們倆進去處理傷口，我就在這邊等你們吧。”
白菲菲瞪我，我裝看不見，還沒等她數落我，她就被小孫“抱着”帶進了急診室。
哈哈哈，我笑得很得意。總覺得小孫這一趟來得蹊蹺，忍不住打電話給衛堯，問問情況。
“小孫來了，是你跟他說的白菲菲的事情？”
我開門見山，韓哲希的事我和衛堯一直都在跟進，之前懷疑他和趙希哲有關聯，只是後來在Q市調查的種種，我們才放棄這個念頭。但是白菲菲和韓哲希的事情，衛堯都知道，我沒有瞞他。
“不是我說的。他本來就知道。”
“啊？誰告訴他的。”
衛堯說：“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你覺得他會不事先好好觀察，伺機出動嗎？當初你在S市這邊的時候，想來小孫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事有苗頭了。”
想想也是，當時衛堯診斷結果出來那會，我們請大家吃壓驚飯，小孫一提到菲菲的事就有些悶悶不樂。當時在車裡，他藉着酒意還感慨了一番，送東西也叮囑我說別告訴她是誰送的。
原來那個時候，小孫就已經知道，白菲菲又和初戀重新在一起了啊……
“那他的消息還真靈通。”我撇撇嘴：“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我在醫院！剛纔小孫出現的太嚇人，把菲菲給撞到了，唉，真是一對冤家啊。”
“他倆的事情順其自然吧。你就不要想着幫忙了。”
“哦……”
“最近還忙嗎？”說完了菲菲的問題，衛堯開始關心我。
“還好吧，沒有以前那麼忙了。你呢？”
“我也不忙。”
“哦……”
“你——”
“那個——”
我們倆忽然同時開口，又忍不住笑了。衛堯說：“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旁觀了白菲菲的愛情，我的心裡未免受到了些許影響，給衛堯的電話，更像是我爲了求證某些東西的保證，我和白菲菲的經歷，像又不像，可是畢竟我們都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氣，才決定重新和前任開始。
我舔舔嘴脣，說：
“阿堯，菲菲說，女生最不應該嘗試的就是重新和前任在一起，你說……我們……有一天也會厭倦彼此？”
“你
爲什麼會這麼想？”
我沉默不言，他揣測道：
“你是受白菲菲的影響了吧。”他的語氣肯定，我的心中不安。
“我們的事和他們並不相同，薇薇，在我的心裡，你從來沒有離開過。當初的分手，我並不承認。”
我嘆了口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其實，這幾天看着她難過，我也想了很多。在想我們的事情，也在想我自己。剛纔勸菲菲放手，我說，她的執着只是因爲曾經的遺憾，當初的愛情所剩無幾。其實這話我自己說的很沒有底氣，就像是自相矛盾一樣。阿堯，你覺得我們重新開始，真的是因爲過去的遺憾嗎？”
衛堯那邊沉默了很久，我甚至可以聽到他淺淺的呼吸，心也不自覺的揪緊。
“你後悔了嗎？”他問：“你現在，後悔和我在一起嗎？”
我立刻否認：“當然沒有。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我覺得現在的生活雖然有些庸碌，但是這樣的日子纔是人生。我這麼問你，只是我的心裡，有那麼一絲小小的不確定罷了。我不敢確定，以後的我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肯定。”
“以後的事情，應該留到以後去想。你需要知道的是，我們當下彼此擁有，而未來，也在我們的規劃當中。你看，你現在已經開始慢慢計劃來我這裡工作的事情，而我也在積極配合。再說我們兩個也算見過家長了，未來是一片明朗。你爲什麼還是會有一絲絲不確定呢？”
“是我多想了吧。只是有的時候從夢裡醒來，覺得擁有你，是一件不太真實的事情。阿堯，你太優秀，我壓力很大。”
“呵呵，可是又有哪一條法律規定，優秀的人就一定要和同樣優秀的人在一起？”
“那你也認定我不優秀咯？”
衛堯無奈，苦笑道：“薇薇，不帶你這麼給我下套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做優秀的人，只想成爲你心裡的唯一。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今生今世，非你不娶。這句誓言，不論到什麼時候，都算數。”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心安不少，他繼續說：“好啦，我知道你只是被白菲菲的事情嚇到了有感而發。在你心裡，住一個傲嬌的林采薇，又怎麼會輕易被這些傷感感染呢。不要想太多，我們的愛情，必當是天下獨一無二，不會雷同，不會狗血，不會悲劇。因爲，我們都認定彼此，並一直在未來努力着，不是嗎？”
好吧，一定是我缺氧了纔會討論這麼矯情的話題。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他愛你，可還是要時不時地聽他說一遍，才能覺得安心。
“你快來S市吧，到時候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覺得沒有安全感了。”
他語氣一頓，說：“要不？我這個週末過去陪陪你。”
“還是別了。”我否決道：“我還沒有脆弱到那種地步，就是想找你聊聊天，排解排解，女孩子嘛，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他淺淺笑着，說：“隨便聊天，老公有的是時間，不然再聊個幾十塊錢的？”
“……”才正經了一會，又開始插科打諢，我笑罵道：“好了好了，快給本宮退下！”
“好吧……”他看我語氣變得歡快起來，這才安心說：
“別被他們影響，我愛你，麼麼噠。”
我勾勾嘴角，心底那一絲惆悵也都釋然了。
急診門口忽然喧譁起來，又一個急病患者被推向了急診大廳，那邊慌亂一團，人聲嘈雜。我好奇地起身張望了一下，像是交通事故推過來的患者，那邊圍了好多人，看場面混亂怪嚇人的。
本着不去湊熱鬧的心思，我對那裡原本也沒有過多關注。可是一直圍觀在邊上的人羣越聚越多，爭吵聲也越來越大，簡直炸開鍋來，醫護人員大喊“退後，退後”，急診室裡的大夫喊什麼“患者家屬在哪”，人羣裡三層外三層圍出一個大圈，外面的人議論紛紛，裡面的人吵個不停，像是分分鐘就能掐起來。
我再度循聲看去，才隱隱在人羣裡望到了婭婭的影子，心下驚異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於是也忍不住湊上去。
走近了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真的是婭婭，她似乎是和同學在一塊，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理論着什麼，尤其是婭婭身邊的女孩子，情緒比較激動，眼角里帶着淚水，看上去十分委屈。
“就是你不遵守交通才會撞春燕的，你不許走！”
婭婭身邊的女孩急急拉着那個中年男子的衣服，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是眼神卻透着一股堅定。
那位中年大叔十分蠻橫，道：“你這個小姑娘怎麼誣賴好人，我好心好意幫你們把傷員送到醫院，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還想栽贓我？看你文文靜靜一副讀書模樣，怎麼好壞不分？撞人的司機早都跑了！關我什麼事啊！”
圍觀的人羣聽他們兩下爭執，一時沒了主意，也不知道誰說的纔是對的，那女孩纔不相信中年男子說的，依然不肯鬆手：“就是你，我的同學都看到了，就是你！要不是你撞得，你能好心把她們送到醫院？”
男子怒了：“好，你說是我，你有證據嗎？今天下這麼大的雨！我是看路邊她們兩個孤零零地沒人幫忙才停車的，”說到這，男子扭頭問婭婭道：“小姑娘，你一直在現場，誰撞了你們你總不會分辨不清吧，你怎麼看着你同學誣賴我呢！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這才發現婭婭身上也有輕傷，難道她也受傷了。
來不及多想，婭婭身邊的女孩說道：“我暫時沒有證據，可也不能輕易放過你。吳婭她都已經被嚇壞了，我另一個同學還在裡面搶救！你說你是好心救人，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這個小姑娘說話好沒道理！張口閉口說我是肇事司機，沒有證據還理直氣壯的！還有你，喂，你倒是說句話呀！我好心把你們送來醫院，反而我成肇事司機了，你給我做個證啊！”
男子不停的讓婭婭說話爲自己作證，可是婭婭像是嚇壞了，一句話也不說。我看了個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從人羣中擠了進去，攔在了大叔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