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不置可否，只是一味地喝酒。
我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項鍊，給她看到，她瞭然，問道：
“他送的？”
我點點頭，解釋道：“那時候我們還在吵架呢，可是他還是遷就我。他說‘IMissYou’這個承諾，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有效。即便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但是我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那很好，希望你們可以一直這麼幸福下去。”
“嗯，季婉姐，我再次感謝你幫我，幫我捍衛了我的愛情。”
季婉仰頭喝下，忽然幽幽開口：
“其實我也不是全爲了幫你，我也是幫我自己。”
我一愣。
季婉眼裡閃動着羨慕的目光：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也相信，愛情是永恆的。我保護你，權當是懷念那個曾經的自己。”
“……”
“采薇，不要太過依賴於男人，你一定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愛情有的時候是無價的珍寶，千金難求；可是有的時候，卻又廉價得如同一張廢紙，可有可無。”
“季婉姐……？”
“沒事，只是今天這件事，似曾相識罷了。”
季婉像是來了興致，說道：“我以前也被人如此詆譭過，但是那個時候，我認爲清者自清，所以對那麼些人，我都懶得跟他們計較。不過後來，我才明白，有的時候流言的力量就像是洪水，可以瞬間吞沒你所有的努力和追求。”
“你做的很對，有的時候你以爲的清者自清，在別人眼裡就是變相的縱容。如果今天你沒有這一出，就會有更多人傳播流言，而且否定你所有的努力。把它們歸結爲‘靠手段得來的’。其實有的時候，嫉妒心、虛榮心、攀比心這些東西真的很可怕，分明都是要好的同事，可是誰也想不到誰會在緊要關頭推自己一把。”
“季婉姐，看來你也是深有體會，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我什麼也沒有做，爲什麼他們就願意相信杜萌說的，而不願相信自己看到的呢？”
我心裡很是抑鬱：“那天電梯裡那麼多人，都看到分明是我們一起進的電梯，也的確是有人撞了我，蕭總監還有你纔過來扶我的。我真不明白事實到別人的嘴裡，怎麼就變了味呢。”
“我剛畢業的時候，帶我的師傅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保持一顆平常心，‘有的時候，在你收到愛的時候，把它乘以十，你會更加將心比心地看到對方的付出，而當你去付出愛的時候，把它除以十，這樣你纔不會感到失落和難過’。
有時候你真的不要奢望所有的人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也不要奢望全世界都會懂你，會支持你；你要學會一個人抵擋那些風雨，學會化解別人的誤會，學會利用這些不善的攻擊來武裝自己。”
我失落道：“人和人之間的那種純粹的相信，真的有那麼難嗎？”
“相信是有條件的，信信任就好比是橡皮擦，是消耗品。你用掉多少就會失去多少。采薇，不要讓你的信任，被消耗在這裡，也不要讓你的善良，變成別人攻擊的軟肋。”
“可是我從沒有想過要靠關係得到什麼，也沒有說要利用職權去欺負誰，爲什麼還是會有人那麼想？”
“人之所以比動物高級那麼一點，不就是更善於思考麼？每個人都有他
們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你不能要去所有人如你想的那麼去做，也不能奢望他們能夠明白你所做的一切。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如果你想讓所有人都認可你，喜歡你，那是不可能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熱心地去爲身邊的每一個人着想，照顧所有人的心情，你自己累得夠嗆，還吃力不討好。
聽說你一直默默幫韓雪做私活，平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作爲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些時候，幫助太多，就會變成理所當然，你的舉手之勞以後就會變成你的負擔。我相信你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我尷尬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會盡量減少的。”
我們一直暢所欲言，完全放下了那層隔閡。
在季婉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跟她將我以前好玩的故事，她默默地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她的眼裡偶爾會閃過一絲贊同，但有的時候也會毫不客氣地指出我的不妥。
一直喝到餐館下班，我自己已經不記得後面發生什麼了，直到第二天我醒來，才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我是被自己的電話吵醒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差點沒嚇個半死。
真是酒醉誤事！！
掙扎着做起來，接起電話就是衛堯同學的冷言：
“你酒醒了？”
哦……NO！
昨晚喝多了，晚上也沒有跟衛堯報備，這一下子失蹤一晚上，他該急壞了吧……
“衛堯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和季婉姐出去吃飯，然後喝多了……”
那邊衛堯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還知道有我的存在啊？”
“對不起嘛……我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算了，拿你也沒辦法。但是下一次你不許再這麼喝酒了，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是一個瘋女人接的，幸好我聽得出她的聲音，知道你和她在一塊。薇薇，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知道嗎？”
“不敢不敢了……”
我這纔敢下牀，聞了聞身上，全是酒味，臭得要命。
牀上也不見季婉的蹤影，看裝修房子的主人是個女的，看來昨天晚上是季婉把我拖回來的。
“好了，你醒來就好。趕緊收拾收拾，好好跟季婉道個謝，謝謝她昨晚上收留你。不然我還得連夜去B市把你找回來。”
“知道了……”
衛堯猶豫了一下，忽然揶揄道：
“哦對了，昨天晚上你說的那些話，我很開心。所以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了。”
我呆住：“我說什麼了？”
衛堯道：“你自己想吧，今天我們還要加班，我就先去上班了。”
“我到底說什麼了？”
衛堯語氣裡帶着一絲愉快，他說道：
“爲了防止你死不承認，我昨晚錄了一段，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如果你實在想不起來，就聽聽吧。”
Oh，MyGod……
不帶這麼玩的吧！
還錄音！我到底說什麼了……
雖然好奇我自己說了什麼，於是我一遍用手機打開郵箱，一面尋找女主人季婉。
這個女人在沙發上躺着呢，沙發旁的茶几上竟然還放着幾個啤
酒空易拉罐，我忍不住撇撇嘴，季婉的酒量還真大，昨晚回來又喝了不少。
“季婉姐？季婉姐？”我輕聲喊她，沒反應，估計還睡着呢，我一看錶才早上8點，就心想讓她多睡一會，既然我已經打擾了就不在乎再多打擾一會了。
回到臥室，點開衛堯錄的通話記錄，我瞬間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喝斷片的那些片段也依稀想起來了一些……
天啊，我以後還要怎麼面對他！！！
事情回放大概是這樣的。
我們兩個醉醺醺的酒鬼一起回到了季婉住的地方，季婉也有些醉，但好歹有意識，我是徹底暈了。這個時候，衛堯的電話打來了。
“喂，你誰啊？”
腦補季婉冷冰冰不耐煩的表情，衛堯疑惑道：
“你是誰，這不是林采薇的電話麼？”
“她喝多了，我是季婉。”
“……你們現在在哪裡？”
“我家，你誰啊，煩死了。”
“……我是衛堯，她男朋友，你能讓采薇接一下電話嗎？”
季婉把電話甩給我，只可惜那個時候我說話已經不經過大腦了。
“喂？”
“薇薇，是我。”
“你誰啊？”
衛堯很無奈，柔聲道：“我是你老公。”
“胡說八道！”我嘴裡含糊道：“我還沒結婚呢！？你哪冒出來的！”
“我，衛堯！”某人暗自咬牙，恨不得立刻飛到B市揍我一頓。
“哦，是你啊。”我神經大條，繼續道：“你怎麼在電話裡啊，我今天跟別人吵架，你到哪裡去了，說！？你爲什麼不來幫我？”
“你跟別人吵架了？薇薇，這樣好不好，你先乖乖去睡覺，等明天酒醒了好好跟我說，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情緒激動道：“都怪你，都怪你，你爲什麼要離我那麼遠。杜萌欺負我，連蔣麗也詆譭我，嗚嗚嗚……”
下一秒電話已經被季婉抽走了，我還在那裡大哭大叫：
“我那麼喜歡你，我纔是你喜歡的人，我不是小三。王八蛋杜萌……我跟你沒完，跟我搶男人，我要跟你決鬥……”
這些是我零星的記憶了，難怪鏡子裡的我眼睛紅腫，我昨晚……真的情緒失控大哭了嗎？
不會吧……
想起剛纔衛堯揶揄的笑意，我分分鐘想撞牆啊！
有沒有什麼記憶橡皮擦之類的，我不想再記起這些了……
衛堯的錄音後邊，是季婉對衛堯的警告，說實話，聽了很感動。
季婉說：
“衛堯，采薇是個好姑娘，她陽光、開朗，做事認真，這次她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季婉，謝謝你出面替她解圍。她的委屈都記在心裡，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希望你可以兌現自己的承諾，不要再讓她傷心了。還有杜萌，她是女生，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但你是男人，跟過去一刀兩斷，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嗯。”
完了？這就完了？
聽到最後，似乎是衛堯停止了錄音，不知道他們後面有說了些什麼，可是這短短5分鐘的錄音，讓我狠狠地羞愧了一把，昨天晚上酒勁太大，我平時都是不撒酒瘋的啊，難道是因爲第一次喝白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