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衛堯聽了我這句話，臉色一變，他語氣有些僵硬，淡淡地說：
“采薇，和他爭長短，我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
我急忙跟他道歉：“好嘛好嘛，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口不擇言，我……”
“我知道男人看自己喜歡的人會用什麼樣的眼神。吳用的對你的用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就是擔心……唉，算了，以後我還是看緊你吧。”
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只有在生氣的時候纔會裝作若無其事，看似雲淡風輕，但實則他一定對我剛纔說的話很失望吧。
我拉住他的手，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阿堯，我知道的，我……”
“好了，我沒有生氣，本來我也沒有什麼證據。對吳用的懷疑，你先暫時擱置吧，等我們有了新的線索再說。”
他不想談提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我剛纔犯下的錯。
回去以後，衛堯就開始默默收拾自己回去的行李，就跟沒事人一樣，我就像犯了錯的小朋友一樣，跟在他屁股後面轉來轉去，也不說話，他有些無奈地轉身，目不轉睛地看我，問：
“你怎麼了？”
我咬脣，委屈道：“你生我的氣。”
“沒有。”
“生了。”
“薇薇，真的沒有。”
我跺腳，執拗道：“你就是生了，不然你爲什麼不和我說話，你也不肯理我，還不肯對我笑。我剛纔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把我說的那一句話，忘掉。”
他上前，深深地抱住我，讓我深埋在他的懷裡。
我環着他的腰身，心情低落，但仍然嘀咕着：“你知道我的，有的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太沖動。其實我相信你說的，你的懷疑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只是想讓你說服我，我……”
“傻瓜，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還是不能時刻在你的身邊保護你。項目進行至今，你吃了很多苦，跑了很多地方，費了很多心血，我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辛苦，至於到底誰纔是幕後主使，這本來不該是你關心的事物，可是我卻帶着你一路查了下來，水太深，我也沒有把握最後會查到什麼結果，我只是擔心他們會牽連到你，怕你受到傷害。”
我搖搖頭：“不會的，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吳用和韓雪的事情，我們暫且擱置吧。薇薇，我現在希望的只是等項目完結，你能找機會申請調工作，來S市發展，以你的能力和才華，一定也可以實現你的夢想。你願意爲我回來嗎？”
我擡起頭忍不住揶揄：“你纔是傻瓜，我答應你，他們的事不管了。反正案子已近過去那麼久了，也沒有對合作造成什麼壞的影響，查不查都一樣。等到項目完結，最遲年底我就申請調去S市的分公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衛堯聽了我的話，這纔會心笑了，他吻了吻我的脣角，抱緊我。
“那到時候，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嗯。”
因爲查剽竊案的事差一點傷了衛堯，雖然他一直說自己沒有太在意，但是我依然心存愧疚。第二天在機場，衛堯還專門買了比我們航班晚的機票，就是爲了先送我離開。登機前和他惜別，我默默想，這樣的分別應該剩不了多少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更加堅定了我要和衛堯在一起生活的決心。看來是要找個機會和羅恩說說了。
航行的過程中，我都一直處在發呆當中，腦袋裡一直在回想這十多天發生的事情，衛堯的病，莫奈的挑釁，還有剽竊案的離奇曲折，這一趟出差感觸頗多。
回到B市的住處，先是把家裡面裡裡外外地進行了大掃除，然後痛快地洗了個澡，擦頭髮的時候，才發現韓雪一個小時前給我發了好幾條微信。
——薇薇姐，你在嗎？
——你能不能不要再查剽竊的事情了，算我求你了。
——（韓雪撤回一條信息。）
這看下來，我暗想，看來我們查這件事的動作還是被她發現了？
又或者表示，趙希哲真的還和韓雪有聯繫，所以她不忍心趙希哲被我們找到繼續追問，所以才自己主動說了懇求。
只是……
我給她回覆道：
——他找你了？
——小雪，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實。我不能把他怎麼樣。
韓雪很快就有了回覆：
——不，我沒見過他。他是真的有苦衷的，你們這麼找他，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他會死的很慘的。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逼我們了。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微微皺眉，韓雪字句間所說的那些人是誰？難道就是幕後的主使？
——身爲顧問我真的一點干係都沒有嗎？不把幕後的人挖出來，誰都無法安生，公司又怎麼會容忍內部藏着一顆毒瘤呢？那些人他們利用你和趙希哲，一心想要破壞友創項目，如果他們還有後續的動作，破壞了合作，你覺得我們都可以平安無事嗎？
我抱着手機等了很久，韓雪也沒有再回復。
她忽然對我說的這些讓我原本熄滅的執着再一次點燃，我把這些對話截了圖本想發給衛堯問一問，可是想起他勸我別再管這件事，我也遲疑了。
從剽竊案開始，我好像就被捲入了這個不知目的的暗流當中。從對莫奈到趙希哲，再到韓雪，牽扯了這麼多人，還有很多我沒想通的事情還在暗處，沒有現身。
但是對於這件事，線索已經全都斷了。趙希哲至今不見蹤影，韓雪又是這個樣子，既然她知道了我的目的，以後她更會對我有所防範，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從她那裡問出什麼了。
本想給羅恩去電話，把這些日子查到的東西跟他講明，但是如果我這麼做了，只怕韓雪、吳用第一個就會受到牽連，連我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
吳用平時也待我不薄，如果因爲介入調查而被影響前途，我會於心不安的。
思前想後，最終這幾張圖片我也沒有發出去，算了，就聽衛堯的，以後這事我再也不管了吧。
第二天是週一，
正常上班。
早晨例行開會，吳用簡單的交代了本週的任務工作，聽說上一週季婉調離友創項目的通知就下來了，她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蕭總經理的擺佈，友創裡不知道何時，最開始參與項目的工程師竟然慢慢地都轉去了別的項目，吳用現在身兼總工程師以及項目負責人的職責，越發的忙碌。
開完會，韓雪默不作聲地跟在我的身後回到辦公室。
我本來想提起昨晚的話題，告訴她我的打算，可是韓雪卻根本不給我機會，只要我略一提她就很不客氣地打斷，我從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那種信賴與親切了。
她該是有些怨恨我吧。恨我不懷好意地接近她？她是否還是在擔心我隨時去告發她呢，交代完工作後，我叫住了她。
“林顧問還有別的事嗎？”韓雪冷漠地看着我。
“小雪，那件事以後我不會再追究了，我向你保證。”
她一愣，神色稍霽，但依然不太相信，只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只是不想因爲這件事再連累到無辜的人。但是如果你能遇到趙希哲，麻煩你轉告他，那些人對這個項目或許還不會善罷甘休，在自保的同時，請千萬不要再助紂爲虐了。”
她猶疑着，點了點頭，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看着好多天沒待過的辦公室，既熟悉又陌生。
爲什麼出一趟差回來，感覺好像什麼都變了呢。
這份感覺一直在持續，令我驚異的是，連往常最喜歡粘着我的白菲菲到此刻也沒有出現，以往我出差回來，她總是頭一個衝到我這裡找我要禮物。
看着桌角爲她準備的Q市特產（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小孫託我帶給她的），我不禁暗想，她不會也變了吧。
剛準備拎着東西去找菲菲，季婉就推門走了進來，我歡喜道：
“季婉姐，你怎麼這就出院了？”
季婉的臉色還是缺乏紅潤，看上去消瘦了一些，一身職業裝將身材修剪得恰到好處，秀髮一絲不苟的盤起，她好像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病態，又變成了一個剛強堅韌的女強人。
“這休養快一個月了，我在醫院都要發黴了，所以就提前出院來上班了。怎麼樣，出差還順利嗎？我聽說吳用半道還給你派去了接替你的人，是出什麼狀況了嗎？”
“你別擔心，項目都進行完了，都是按着你教我的，一步一步來的。只是我自己出了一些私事，臨時請了幾天假，吳用纔派人過去接替我兩天。不過現在都沒事了。季婉姐，今早開會我都沒看見你，你是真的已經調走了？”
季婉倒是無所謂，她說：“嗯，我現在在其他項目組裡。”
“那你和蕭師兄……”
“我們依然還是同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我今天來，是爲了謝謝你在我們之間調節，也是虧了你，我才知道了我的孩子究竟是怎麼沒的。”
我問道：“不是蕭師兄吧，他當時並不知道孩子的事情……”
季婉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是他，也不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