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晴的離去,好像並沒有改變任何東西,大家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只是偶爾間烏純純會覺得有一絲絲無聊,甚至會跑去恭事房插科打諢,並且在雷神殿附近穿梭。
不過在一個暖冬的日子,這種無聊的生活終於被打破,掌管後印的孟嬌嬋突然召集六個美人到邀月殿賞月。
寒冷的天,烏純純想在被子中取暖來着,誰沒事想去高高的樓閣賞那破月亮。但是,集體活動,不能不參加,在樂樂百般催促下,烏純純穿上了宮妃的衣服,瑟瑟索索的去了邀月殿。
當烏純純宮殿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然後坐在了最角落,孟嬌嬋看人已經到齊,便說道:“今日請妹妹們來,其一是爲了賞月,其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與大家說。”
烏純純興趣缺缺,其一,她根本不知道月亮有啥好看的,其二,一般重大的事情都跟她無關。
“眼見還有兩月就到年末,往年的除夕都是太后操持,但是今年,太后說,想要改變一下氣相,於是請我代爲操辦,我尋思來,尋思去,也沒有好的方法,所以想請姐妹們出個主意,這宮宴該如何操辦?”
此話一問,大家都低頭不語,烏純純原本就沒有什麼興趣,所以更加不會去答這個腔。
“妹妹們,有什麼好的建議,直說無妨。畢竟後宮的姐妹第一次一起爲元豐做點事,不能太讓人看低了不是。”孟嬌嬋笑的溫和,可是下面的人依舊不答。
有些尷尬的她,最終將目光投向了烏純純,並且說道:“純妹妹是我們這羣姐妹中,最見多識廣的一個,你可有什麼建議。”
哎,真是哪裡都少不了她。
烏純純頗有些無奈,有時候想低調做人,但偏偏卻要她高調做事。思來想去之後,她清理了一下嗓子,開口說道:“孟姐姐,妹妹覺得每個姐姐們都多才多藝,這麼好的才華不能淹沒在後宮,要走向大衆,所以妹妹覺得要不請姐姐們跳個什麼舞來表示一下對元豐又過一年的慶賀。”
這回答不卑不亢,即不得罪人,又正好稱她們心意,還出了餿點子,完美!
孟嬌嬋點頭一笑,表示認同,於是又問道所有人,“你們覺得如何?”
“孟姐姐,光我們跳舞怕是太過單調,要不在請一個戲班子。”羽貴人接了話,欣然的說道。
“戲班子也可以,最好還要有點玩的,除夕纔會過的纔有意思,我記得每年除夕,外面就好多舞龍舞獅的,可漂亮可熱鬧了。”
“對對,還有絢麗的煙花,看得人眼花繚亂。”
……
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後面便紛紛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烏純純這個出頭鳥,繼續瑟縮在角落,看着她們興高采烈的討論,不由的覺得她們也沒想象的那麼壞,只是沒把心思用在正途,不然也是一羣天真浪漫的女孩。
孟嬌嬋叫人拿來紙筆,將所有的建議都寫在了紙上,行雲流水的字體,不由得想讓烏純純拍手叫好,寫出這樣字的人,一般都高貴優雅,淡如蘭花。
寫完之後,孟嬌嬋輕輕吹了一下未乾的水墨,隨後甜美的說:“這些應該差不多了,可是我們要跳什麼舞呢?畢竟我們只有七個人。”
嗯?跳舞?七個人?
烏純純立馬來了精神,馬上插嘴道:“孟姐姐,妹妹我怕是不能跳舞,我根本就不會。”
“你怎麼會……不會了。”
你以爲我是你們,在家沒事跳跳舞,繡繡花,她可是要上戰場打仗的人,沒空學這麼娘氣的東西。
“姐姐,我是真不會,你看我這身段,跟你們完全沒法比。”
“但這是集體的事,如果你不能跳舞,難道你想展示其他的?”
烏純純張口欲說,可是馬上犯了難,搞個宮宴,沒她難道還轉不起來了,非得拖上她幹嘛!
“孟姐姐,展示才藝的人這麼多,多妹妹一個與少妹妹一個都無所謂,而且妹妹真的不會任何才藝,既不能賦詩,又不會唱歌,你還是放過妹妹吧。”
孟嬌嬋想了又想,最後不再爲難烏純純。“這份單子,我會列給皇上和太后看的,到時候他們同意了,我就將任務分配下去,少不了要各位妹妹們幫忙,希望大家可以幫襯一下。”
“哪裡的話,姐姐只要開口說,我們絕對幫你。”
“是呀,是呀……”
看着孟嬌嬋不再讓她上場,烏純純不由的舒了一口氣,這種扭扭咧咧的事情,她一輩子都做不來。
晚間。
順六公公端着一大堆奏摺放在了裴依錦的御書房內,順便將孟嬌嬋交給他的清單放在了最上面。
裴依錦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心情舒暢的他順手拿起奏摺上面的紙張,看見上面的字,就準備直接揉成紙團扔掉。
“皇上,使不得,這個是孟貴人叫奴才交給您的清單,您還是要過目一下的。”
“什麼清單?”裴依錦揉紙的動作變慢,並沒有因爲順六公公的話而停止。
“還有兩個月就是除夕,孟太后叫孟貴人備了一些節目,供除夕賞玩,那紙上就是節目的清單。”
一聽這個,裴依錦更加就沒了興趣,於是直接說道:“隨她們吧,就說朕同意了。”
“皇上,你確定不看一下。”順六公公多嘴的問了一句。
“小六子,是不是孟貴人給了你什麼好處,還非得叫朕看一下,朕的奏摺還未批,難道你打算今晚給朕批奏摺。”
順六公公瞬間跪地,表情有些惶恐的說道:“皇上,這奏摺乃國家大事,哪是奴才能干涉得了的,要是被孟丞相知道,奴才人頭肯定就不保了。”
“沒事,你不說朕不說,誰知道奏摺是誰批的,再說了,這奏摺都經過一遍處理了,只需朕過目一下罷了,要不,你念給朕聽,朕批過,你就打個勾如何。”
“皇上,莫要拿奴才開玩笑,奴才對皇上的心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啊!
“不要學烏純純那套,睜着眼睛說瞎話。”裴依錦不帶一絲同情的指責道,不過轉念間,他又將紙團打開,認真看了上面的東西。“後宮那幾個女人全部都要獻舞?”
順六公公跪在地上,眼冒精光的回答了一句:“是!”
“原來,你叫我看一遍是指這個意思。”裴依錦用鎮紙將揉碎的紙團一壓。可是看到某處後,表情有些不高興。“烏純純不參加。”
“皇上,奴才叫您再看一遍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後宮妃子將要獻上一支舞,但純美人貌似不在其行列。”
“少了她,總感覺沒有樂子呀?”
“奴才也是那麼認爲的。”
每年的除夕都過得太過平凡,除了自己吃吃喝喝,就是看着下面的人吃吃喝喝,好不容易有些改變,但樂子依然不多。如果某個人在的話,那肯定就不一樣了。
皇上與順六公公狼狽爲奸的一笑,心知肚明。
次日,孟嬌嬋帶領了三四個奴婢跑到了烏純純的蒲草殿,烏純純瞪着驚恐的眼睛,甚至擦了擦眼睛,確認沒有看錯才連忙去恭迎。
“孟姐姐,有幸光臨蒲草殿,真是令蒲草殿蓬蓽生輝啊!”
何止是生輝,一會兒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升起。要知道孟嬌嬋除了往孟太后的宮殿跑,可從來不去任何妃子的宮殿,而烏純純有信登上第一個,能不吃驚嘛。
“呵呵,純妹妹講的太過了,其實姐姐今日來是有要事要說。”
我當然知道你有要事說,不然打斷你的腿都不會來她的蒲草殿看一眼。“姐姐有什麼要說的,但說無妨,是不是籌備除夕宴需要妹妹我幫忙?”
“確實是因爲籌辦除夕宴而來,但是並不是要你幫忙,而是說,要你出個才藝。”
出才藝……爲什麼?不是說好不讓她去了嗎?
“姐姐,妹妹昨晚好像就已經說過了,妹妹什麼都不會,要是上臺,怕是要丟了元豐的面子。”
“不打緊,還有兩個月,妹妹可以學的。”孟嬌嬋連忙開口勸道。
烏純純是很驚奇啦,有什麼情況能讓孟嬌嬋非得要她上臺,除非……“皇上是不是刁難姐姐呢?”
“也不是,而是你也知道,我列了兩份清單,給皇上和太后,可是兩份都被打回,皇上和孟太后都一致認爲,後宮女子都得參加,所以……”
裴依錦愛看她出醜,她理解,孟太后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孟太后爲什麼要妾身上,妾身真的不行,妾身只會舞刀弄棍,並不會其他啊!”
孟嬌嬋也很想知道姑姑爲什麼不同意,皇上不同意她或許有點不甘心,但是連姑姑都不同意,她就不清楚了。
“總之,你還是想一想有什麼會的,要不跟我們一起跳個舞什麼的?”
“軍操行嗎?”
“軍操!”
烏純純認真的點了點頭,這軍可只做給皇上看過,像當初她入宮時,還是憑藉這軍操獲得了才人的位置,哎,物是人非,她現在混了一年,才混了個美人的頭銜。
“你跳跳,我看看……”
跳跳……那她就跳跳吧。
須臾,樂樂躲在屋裡笑岔了氣,孟嬌嬋的臉色可算是五顏六色,尷尬的不得了。
烏純純的軍操耍的虎虎生威,打了一半,竟然把衣服半截,滿地的落葉,已經被她用腳掃到了一邊,堪稱移動的掃帚,硬氣的動作,手臂都能曝氣青筋,大的肌肉在手臂上鼓動,滿臉的汗珠順着額頭留滯脖頸處,隨後消失在內。
一套耍完,風平浪靜,連身體都不冷了,果然軍操應該多練。
“怎麼樣,孟姐姐,這套軍操帥氣不?”烏純純極其驕傲與自豪,要論軍操哪家強,士兵會直接告訴你烏將軍家的小霸王。
孟嬌嬋嘴脣動了動,手指抖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流血了?”
流血……烏純純頭一低,之下確實流出了鮮血,完了,忘記身上的傷口了。恐慌的她連忙拉起身上的衣服,將其遮掩好。
“那個,你不要害怕,那是……是月信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