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樹叢之後傳來,只見魏宏緩緩踱步而至。
“嬪妾見過皇上!”寒貴人只是微微屈了屈膝,而沒有對魏宏行宮廷大禮。
“臣妾參見皇上!”寧妃見狀微微一驚,雖說一早就知道皇上寵着寒貴人,卻不想連寒貴人的宮廷禮都給免了。她眼神躲閃,趕忙跪下行禮道。
魏宏冷冷地打量着寧妃半晌,眉頭越來越緊,似乎是在苦惱着什麼事情。
“皇上……”寒貴人朝着魏宏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寧妃道,“臣妾聽聞宏軒王朝男尊女卑,且是禮儀之邦,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寧妃臉色僵了僵,寒貴人這些話無非是在暗諷自己雖在妃位卻不夠得寵愛。
“自然是該這樣的……”魏宏一直冷冷地盯着寧妃,聞得此言,也只是這麼敷衍過去了,“寧妃爲朕操持後宮事宜卻只是身在妃位,委屈你了……”
寧妃聽出了魏宏的話中之意,更加緊張了起來,她頜首道,“臣妾爲皇上分憂乃是臣妾分內之事,臣妾不敢過多地奢求什麼。”
寒貴人見狀嘴角勾起了一個冷笑道,“原來這宏軒的女人都如此賢德啊,真真是讓嬪妾長了見識了。看來嬪妾不配在皇上身邊伺候啊……”
魏宏淡淡地一笑,轉向寒貴人調笑道,“寒兒何須如此?朕可是聞到了一股酸味。寒兒來自邊疆,自然是別有一番風情的,只是朕不明白,寒兒一向不拘禮儀,剛剛爲何要向寧妃行大禮呢?”魏宏陰冷的目光似乎能將一切看透。
這“寒兒”和“寧妃”的稱呼之間就已現親疏之別,寧妃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可遏止的危機感,也許自己不僅沒有登上後位的機會,可能連眼下的地位有保不住了……
“請皇上明鑑,寧妃姐姐操持宮中大小事宜實在辛苦,才情德行也在諸多后妃之上,私下裡更是盡心地教導嬪妾如何伺候好皇上,嬪妾覺得皇上理應立這樣的女子爲後,讓她
享盡天下榮華!”寒貴人柔聲道,臉上一直掛着燦爛的微笑,這笑容卻多少帶了些寒意。
魏宏狐疑地打量了下寒貴人,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寧妃起身,他冷冷道,“朕還不知寧妃在後宮有這樣的威望……”
寧妃一聽這話在心中暗叫不好,趕忙賠笑道,“臣妾哪裡有什麼威望,不過是姐妹們之間的玩笑罷了。”
“寒兒來自邊遠之地,不懂宮中規矩,難道寧妃也不懂麼?”魏宏的語氣發狠了起來,“既然寒兒口口聲聲說是經過寧妃的一手調教,那麼難道寧妃不懂后妃不可議論中宮位缺之事麼?”
寧妃聞言再次跪了下來,身體微微發顫道,“皇上明鑑!臣妾並無奪後位之心,這宮中比臣妾位高德尚的女子實在太多了,臣妾哪裡敢有覬覦後位之心?”
魏宏靜靜地打量了寧妃半晌,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起來吧,是朕多慮了,朕還有不少政務要忙,愛妃自便吧。”說罷,他便撂下了兩位妃子,徑自離開了御花園。
魏宏在不知不覺間踱向了太后的寢宮,這幾日,他很是煩心。自皇后意外離世,這後宮就沒有一日的安寧與平靜,也許是該立後了。
“母后,兒臣近日……”魏宏沉吟了半晌,嘆了口氣,“這後宮就無一日安寧……”
“中宮位缺,人心浮動也實屬正常,其實哀家的意思是希望皇帝能夠儘早立後。”太后端起了一盞茶,用護甲撥弄着茶葉。
“只是這後宮……還有什麼女子可以立爲皇后?”魏宏頜首,說起立後之事不免有些心酸,在他心目中的皇后只有數年前意外離世的葉瑾秀而已。
尤記初見那日,葉瑾秀的明麗動人之形象深深地烙進了自己的心中,她立即成爲了自己最寵的妃子。葉瑾秀生性膽小懦弱,他總是害怕,他過分的恩寵會害了她,便想立她爲後,讓後宮衆女子不敢再欺負她。世事難料,等不到他許她皇后之位,她就……
“宮中的女子比御花園中的花朵兒都多,如今又新晉了一批妃嬪,皇帝還愁沒有人選麼?”太后露出了一個寬心的微笑。
“女子甚多,得朕心的卻甚少……”魏宏不禁哀嘆了一句。
“皇帝,這選皇后可是大事,要知道這皇后乃是天下女子的典範,若不是身份高貴,品學兼優之人是當不得皇后的。”太后婉言規勸道,“皇帝切忌以自己的喜好來選皇后……畢竟有些女子只適合做寵妃,而不能母儀天下……”
“兒臣自然是明白母后之意的。”魏宏苦笑道,想來自己心愛的女子也不可能成爲這母儀天下的女子了。
“皇帝心中可有主意了?”太后淡淡地問了一句,眉間卻帶着絲縷憂愁。
“兒臣還沒什麼主意,還請母后提點。”魏宏淡淡地應了一聲。
“哀家以爲,手握重兵的大臣之女不宜爲後。”太后目光逐漸深邃,她冷冷地提醒了這一句後便不再言語。
安寧的宮殿顯得更加死寂,在長久的沉默後,魏宏應了一句,“母后所說也正是兒臣之意,畢竟在兒臣的心目中那樣的女子也不配成爲皇后。”
“如今,後宮妃位多懸,位分最尊的便是寧妃,她自然會有些非分之想。只怕有這非分之想的不只是寧妃而是整個柏家……”太后緩緩道出這句話,“哀家本以爲若是這後宮能多一些女子來分得皇恩,也許這柏家就不會如此猖狂了……”
魏宏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后一眼道,“人心難測……小人之心就更難揣度,到底不是因爲母后的思慮不夠周全。兒臣本以爲只有昌妃一家纔會覬覦這皇權。”
太后抿了抿那新晉的碧螺春,道,“哀家最愛茶,想在這輩子能夠喝盡天下好茶。人心皆是如此。皆想獨佔這天下最珍貴最稀罕之物,皇帝,你該明白的。”
魏宏沉默不語,太后接着說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哀家還是很看重這隱居之人的品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