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尷尬的笑了笑,渾身都在流着冷汗,微微扭頭看向了坐在柳青雲身旁只看得見眼睛的那個黑衣人,眼中滿滿的全是乞求和詢問。
阿離順着他的視線也跟着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的男人。且不說那一身被黑布包裹得死死的身體看上去又瘦又幹,就那雙宛如枯樹一般的眼睛就足矣讓阿離被避而遠之了。那個人給她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黑衣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就連坐在他旁邊的柳青雲也忍不住往邊上挪了挪。連他都不想挨着這個詭異的男人太近。
阿離也沒有看清楚那個男人做了什麼動作亦或是說了些什麼幹了些什麼,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是葬川歌突然衝到她的面前,瞬間一陣巨大的轟隆聲響徹耳膜!
“啊——死人啦——“
不知什麼時候,那一聲聲尖叫成了阿離昏迷之後耳邊聽到的唯一的聲音。
當阿離再次醒來,她已然是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牀上,小蘿蔔見阿離醒了連忙舉着大大的紅蘋果放到阿離的面前,淚眼汪汪:“媽媽你終於醒了……蘿蔔我還以爲你醒不過來了呢……蘿蔔好怕啊,媽媽要吃蘋果嗎?”
阿離勉強的擠出一個並不好看的笑容,全身上下都是那樣的痠痛,她從沒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原來還可以這麼痛。好歹自己也是神體啊,居然還可以痛到躺在牀上的地步,雖然不至於完全動彈不得,但也不是想動就可以動的了得。
她猛然想起在她最後失去意識前,那一道堅實地擋在她身前的我那個身影,猛的坐了起來,劇烈的動作撕裂了她身上細小的傷口,裂開了一個小小的血口。
“啊!媽媽怎麼了?”小蘿蔔被阿離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它可沒辦法用它這麼小的身子去叫護士,別人看不看得見它都是個問題。
“葬川歌呢?他人呢?”
小蘿蔔愣了愣,驚慌的擺弄着它的手,大大的紅蘋果因爲它的搖動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靜靜的躺在那裡,一陣靜謐。
“我、我、我、葬川歌大人好好的呢,媽媽你在擔心什麼啊?葬川歌大人爲了調查那次的爆炸事件已經早早的出去啦。”
“你胡說。”阿離雙眼一眯,“我昏迷前明明看見他擋在了我的前面,幫我擋住了更強烈的衝擊,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哎呀,媽媽你睡糊塗了呢,當時葬川歌大人在我的身邊啊,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跑到你的身邊呢?”小蘿蔔極力辯解着,然而它的這些辯解在阿離的眼中已經全部都成爲了謊言。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小蘿蔔緩緩垂下了它的手,一雙大眼睛半閉着,“我……媽媽……蘿蔔沒有騙你哦……葬川歌大人真的要好好的呢……”
“那就帶我去找他。”
小蘿蔔抽動了一下身體,顫顫巍巍的模樣怎麼讓阿離相信它的話?!
“我……蘿蔔不可以帶媽媽去。”
“因爲……因爲……”小蘿蔔擡起頭來,悲痛的看着阿離,水霧不知何時步上了它的眼眸,水潤光亮,“葬川歌大人他……已經不記得媽媽了……”
“川歌他……失憶了。”葬川咲聽聞阿離他們出事了以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哪怕李泉再怎麼阻止他也是無用。此時他站在阿離的病房門口,滿面陰沉,看來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川歌連我是誰都記不住了。”
“聽醫師說好像是那個黑衣人的自曝,雖然川歌在之前就已經儘快做起了護盾,但是一個S級強者的自曝怎麼可能那麼簡單?他的防護罩也只不過只抵擋了一小會兒便破碎了,也就是那個時候,衝擊力由於還是過於強大,將他的腦袋震傷了。”
“不過我們也該慶幸了,還好只是失憶,如果他連防護罩都來不及張開的話,他一定會死的。”
阿離的手緊捏成拳,都怪她,她明知道其實自己並不能好好的控制好星空結界,卻還是強行使用了出來,早知道她就直接跳下去了,不就是輸了一場嗎?她阿離又不是輸不起。
葬川咲嘆了口氣,輕輕抱住阿離嘆道:“別太自責了,這也不能全怪你,誰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居然那麼堅決,連自爆這招都使了出來,看來本來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參加這個比賽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這次的事故是黑衣人惹出來了,比賽方面卻說比賽之中受傷死亡都是未知的,居然不去追究黑衣人他們的責任。”
“阿離……要不,這個比賽你就別參加了吧?也不知道他們下次還會對你使出什麼拼命的招數。太危險了。”
阿離沒有說話,將自己從葬川咲溫暖的懷抱中抽出,那雙眼睛透露着她的堅決。
葬川咲不忍地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他知道阿離的性格,她都露出這樣的表情了,那麼無論他說什麼都是無法阻止得了。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她一定要奪冠,一定要贏給葬川歌看。她從一開始只是因爲和校長的交易,變成了爲了自己而要去得到泡神泉的資格,到現在,她必須要奪冠,不能讓葬川歌的犧牲就這樣白費。他是爲了她受傷的,爲了她失憶的。
“那你還不快去照顧葬川歌去?”阿離嗔怪地看了葬川咲一眼,“虧你還是他哥哥呢,你這樣算是個好哥哥嗎?”
葬川咲笑了笑,揉着阿離柔軟的頭髮,“現在那個傢伙纔不需要我照顧呢。”
阿離孤疑地看着葬川咲,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就葬川歌那樣的性格會有什麼人會去好好的照顧他,沒有被人乘機報復就算好的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啊,好像是一個冰族的女人,那女孩長得還是挺好看的。本來我還是不放心的,但是她堅持的說她要照顧他,還說川歌都佔了她的便宜了,她早就是他的人了……所以我就……”
阿離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什麼時候葬川歌佔了冰翎的便宜了?!她怎麼不知道?!
就連小蘿蔔也忍不住噴出了它的口水,就是不知道從哪裡噴出來的。“你、你、你說什麼?葬川歌大人居然……居然跟那個臭女人有染?!”
葬川咲好笑的點了點頭,攤開他的手做出了平常葬川歌纔會做的無賴動作,“我怎麼知道有沒有啊,至少別人女孩子都這麼說了啊,而且冰族的女孩子都是出了名的守身如玉,我想……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阿青,再說了,也不只那個冰族的女孩在那裡守着啊,白罪也在啊。雖然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川歌是個男人的身份就是了。”
白罪?阿離微微上揚的嘴角,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在葬川歌路上不停的暗示她,她是他嫂子,是葬川咲的女人之後,她還真的對其他的男人提不起興趣了。這次聽見白罪守在葬川歌的身邊,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些爲他而感到開心。
但是白罪可不這麼想,他腦子裡只想把葬川咲拉過來撕成碎片!明明他是過來看阿離的,卻被葬川咲下了法術,把他鎖在了葬川歌的牀邊不能離開!
雖然他確實有些不敢相信葬川歌是男人,但是這有關他什麼事情啊?他對這個脾氣怪異的葬川歌沒有絲毫的興趣好嗎?!他現在只想跑到阿離的身邊去看看阿離怎麼樣了好嗎?!
更何況,在這裡的人不只有着令他討厭的葬川歌在,還有另一個對他充滿了敵意的眼神的冰族的女人,他甚至覺得這個冰族的女人會在下一秒就扔他幾塊冰刃——如果他再靠近葬川歌的病牀一步的話。
白罪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裡惹到這個女人了。
冰翎現在像極了一個保護雞崽的老母雞,將睡眼惺忪的葬川歌護在身後,時時刻刻警惕着白罪這隻虎視眈眈的老鷹。一切都是因爲葬川歌的哥哥,葬川咲在走之前悄悄告訴她,這個叫白罪的男人是個gay!還對葬川歌有着莫名其妙的性趣!
葬川歌揉了揉眼睛,喪失記憶的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哪怕是看着眼前將自己護的嚴嚴實實的冰翎,他也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也許是因爲他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所以他選擇了以沉默來代替任何問題。
“那個、那個葬川歌,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
“啊,要不要水果啊?比如說蘋果什麼的?”
“……”
“那、那你有什麼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回答冰翎的永遠都是一陣沉默。但是冰翎很難得的沒有發大小姐脾氣,冰羽都忍不住驚異自己家小妹的改變,冰族的長老本來是來拉她走的,看見這一幕也只是駐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翎兒長大了啊……她也是個大姑娘了。”
這是冰族長老留給冰羽的最後一句話。“你們想做什麼就做吧……我不會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