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嶽喬話還沒有說完,阿離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脣邊帶着幾絲笑意,看起來好像只是散步恰巧散到了這裡,而絕非聽到了消息特地趕來救人的。
“琉璃嶽喬,我們又見面了。”阿離自然的跟她打了一個招呼。
琉璃嶽喬雙目瞪得大大的,從鼻子裡“哼唧”出一聲來,然後憤懣的說:“沒想到你倒是個不怕死的,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話音剛落,琉璃嶽喬化手爲爪,尖銳的指甲從指尖兒瘋長而出,她腳下生風,行走間帶着一股寒風刺骨。
阿離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琉璃嶽喬被封爲第一女天才的榮譽稱號就是因爲她的看家本領。
她只是單純想要學習此種異能的盯着她的每一個步驟看。
最後,她一縮脖子,躲開了琉璃嶽喬向她襲來的攻擊。
張黎擡起頭來,“阿離。”
阿離衝她點了點頭,看着她有臉上印着星目的鞋印,阿離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我有什麼好怕的?琉璃嶽喬,我實在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你?”今天這件事阿離也有一種莫名的預感,絕不會是張黎惹到了琉璃嶽喬所以被她找人來教訓這麼簡單的事情。
琉璃嶽喬甜美的臉蛋上肆無忌憚的仰天大笑起來。
“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琉璃嶽喬沒有回答阿離的問題,只是左手召喚出冷冽的寒風和小小的冰晶來,這些小玩意兒一個勁兒的往她的臉上招呼去。
阿離發現,無論她身手有多麼的矯健,她都不能完完全全的躲開這些東西,它們好像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她的臉上襲來。
琉璃嶽喬的笑聲更大了,看到阿離狼狽的被她的冰晶和暴風襲擊的左右躲閃,臉上也沒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波瀾不驚樣。
她狠恨的想: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保持鎮定多久!
阿離本來就不是那麼的擅長靈力,可是此刻突然感受到琉璃嶽喬體內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盛靈力來,阿離許多天沒有在吸食過紅曉身體裡的靈力的黑色瞳仁猛地散發出一股妖冶的亮光來。
與她對立而戰的琉璃嶽喬哪裡見過別人發光的眸子,瞬間被她嚇得水晶球掉落在地。
可是阿離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她一隻手趁機掐緊琉璃嶽喬的脖子,因爲長時間缺乏靈力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異象,她張開嘴巴,露出了兩顆尖尖兒的獠牙來。
由於角度的問題,另外兩個人站在一尺開外的女生沒有一看到阿離的異象,她們只是聽琉璃嶽喬的話乖乖站在原地守着張黎。
她們最驕傲、整個神魔學院除了葬川咲大人從沒有人打敗過的琉璃嶽喬小姐,從未被人打敗過。
不過,今後這句話將被改寫。
阿離的理智被“開世神的詛咒”所佔領,如果說平常看到的阿離就是疏離而冷漠的,那麼此時此刻的阿離,臉上除了絕情絕意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任何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了。
“啊!”琉璃嶽喬睜大了眼,眼睜睜的看着抱住她一般身體的阿離將細長的獠牙對準了她的脖頸動脈,輕輕地咬開了一個縫隙,然後親身感受到自己修煉多年的靈力正在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的身體,從脖頸處被啃咬住的位置流失。
她連叫喊聲都發不出來。
兩個女生看出了情況的不對,“琉璃小姐,你,你怎麼了?”
阿離吸食了她身上足夠的靈力,她伸出粉紅色的舌尖兒來舔了舔獠牙上的血跡,然後轉過頭來斜睨着眼前的兩個女生說:“你們也要讓我嚐嚐你們的味道嗎?”
兩人被嚇得雙腿一軟,連忙跪地求饒。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會長大人,我們只是被琉璃嶽喬逼着威脅來找張黎麻煩的,我們並不是處於本意要這樣做的,我們以後不敢了,求求會長大人您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她們的腦袋一下接一下的重重與地面相撞,傳出清脆的聲響。
阿離的瞳仁眼色慢慢從詭異的血紅色恢復到一望無際的黑,她閉上眼睛,再一次睜開時,理智回到了她的神經中。
“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在外面聽到任何有關於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你們走吧。”阿離淡淡的說。
兩個女生本來就是看人臉色行事的強中手,這時候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阿離並沒有想要殺她們的意思,反而還聽出了她有意要放過她們一命,紛紛感謝之後作鳥獸狀散去。
琉璃嶽喬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她的手指動了動,無力地睜開眼來。
視線中,那兩個往日對着她發誓要跟隨她一輩子的兩個同伴此刻跑得已經沒影了。
她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笑來。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果然不假。
阿離卻沒有空搭理她,只是坦然地走向被人控制住行動捆綁在地上的張黎。
她手一揮便解開了琉璃嶽喬的高級禁制術,驚得琉璃嶽喬久久不能回神,嘴裡喃喃自語着:“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會能夠這麼輕鬆就解開我琉璃一族的高級禁制術呢?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看着她的錯愕,阿離心中閃過一絲厭惡感,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天地,她居然還是如此的自負自戀,不肯正視自己的不足之處,這樣的人,留着又有什麼用呢?
扶起張黎來,阿離唸了個咒語,極快地修復了她身上收到的傷害。
張黎看着自己身上的上口極快地癒合起來,轉變爲自己一開始的乾淨模樣,她驚喜的說:“謝謝你,會長大人。”
阿離垂下眼去,帶了幾分愧疚的說:“你不用謝我,如果不是因爲我,她們也不會這麼大膽的找上門來欺負你。”
“不,不怪您,反正我長這麼大也一直被這神魔學院裡的男生女生欺負慣了,沒什麼的額,您不用耿耿於懷。”
這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的人才會說出這樣一番令人心疼的話來啊?
什麼叫做被欺負慣了?
那麼她過去的生活究竟又是什麼樣的呢?
阿離不敢想象,也不想多問,現在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戳人傷疤,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雖然在宮府時,她每次接到委託人發出的委託需要殺人是都是那麼的果斷無情,可是她卻也並非那種世人們眼中無情冷血的隨意草菅人命的宮府殺人魔。幫助每一個來到宮府委託的人完成她們的冤枉,是她這一生都必須要揹負的使命和詛咒,如果她拒絕這樣的使命,那麼下一秒墮入無間地獄魂飛魄散的人,就是她宮府阿離!
所以,她不得不做,有些事,即使她很不喜歡,很不想做,卻還是已經學會了聽從他人的委託,調整好自己的憐憫之心。
這世界上可憐的人有千千萬萬人,她就算是能夠救得了一個,又能救得了這天下間的千千萬萬個嗎?
她知道她不能。
張黎伸出手來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會長大人,您還好嗎?你沒事吧?”
神遊天外的阿離這纔回過神來。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只是想到了過去的自己似乎也是和你一樣無奈的接受着命運的安排,任由他人的欺負。”想到開世神的詛咒,阿離的牙根都在打顫,早晚有一天,讓她找到了修煉成異神的方法,她學會了開世神的祝福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毀掉開世神的詛咒帶給她的一切不幸!阿離咬緊牙在心中發誓道。
張黎捂着嘴巴,很難相信的問:“會長大人你也有被人欺負過的經歷嗎?”
阿離淡淡的一笑,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當然,這世界的生活規則不就是弱肉強食嗎?當你以爲自己是人外人的時候,你就會悲慘的發覺天外還有天,你也並不是人上人,因爲比你強的人你根本不配與他們站在一起,所以你感受不到她們的存在時都妄自揣測着自己的重要性。張黎,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這時間上的我們能力是否強大,是否能夠對抗外界帶給我們的不幸,我們也不能夠這樣逆來順受的接受着她們帶給我們的一切不公平待遇。”
張黎的眼睛亮晶晶的,溼潤了幾分,她咬着脣說:“可是,我生來就是個廢靈體,我的體內儲存不了靈力,所以壓根就修煉不了靈力之術。所以才只能待在這神魔學院中做一個小小的凡人。”
阿離皺了皺眉,對於她這樣描述自己有幾分不滿,“沒有誰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強大,張黎,我只能告訴你,下一次遇到別人的欺負時,你必須要逼着自己學會反抗,否則沒有人會永遠那麼及時到感到你的危險跑來救你,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明白我今天跟你說這一番話的真正含義,我是真的不希望你以後再受到任何宵小之輩的欺負。”
說完,阿離也不等她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這裡。
只剩下張黎一個人坐在凌亂的化妝室間呆呆的看着那道散發着一縷奇異光芒的身影離開。
她無聲的問自己:張黎,你真的只想要永遠被人保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