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阿離對於葬川咲的住所並不陌生,但她也很少有機會這樣坐在他的房間裡面對面的和他說話。
葬川咲拎着東西往裡面的隔間走,半響人都沒有出來。
等到阿離以爲他是不是在裡面上廁所還是怎麼了,準備說話的時候。
裡面又傳出了他的聲音:“你們還沒有吃飯吧?”
還沒等阿離說話,白罪搶在她之前說:“對呀對呀,我們都好餓啊!”
阿離一把捂住他的嘴,防止他還會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她瞪着兩個眼珠子咬牙切齒的問:“什麼叫做我們都好餓?你餓了就說你了了,爲什麼這麼丟臉的事也要拖上我。”
下一刻,葬川咲站在隔間門口。
他看着阿離親密的將白罪摟在懷裡,目光一閃,裡面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傷心。
阿離連忙放開手中的白罪,她高舉着雙手說:“啊不是,你誤會了,他……”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幾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葬川咲不敢對上她的視線,生怕從她的口中再聽到什麼令他心碎的話,於是便笑了笑說:“沒事,你們先等一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阿離看着他急忙忙地走進隔間去的身影,心中默然抽痛起來,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對他說那些話了,搞得現在跟他粘在一起的她也尷尬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她躡手躡腳的走進隔間去,想看看葬川咲這麼一半天究竟在裡面幹了什麼,也想趁機緩解一下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和他說幾句話。
進去後才發現這隔間里居然是個廚房。
葬川咲此刻正彎着腰在地上給土豆削皮,阿離難以置信的問:“你居然還會做飯?”
他擡起頭來,“恩,以前自己經常一個人住,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研究自己的口味,你在外面等等吧,我這裡一會兒就好了。”
阿離有些無奈,他怎麼現在好像老是在趕自己出去的意思,他是有多不想和她待在一個空間裡啊?
“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裡跟你說說話吧。”阿離蹲下身來,在他的對面。
葬川咲有些詫異,阿離可從來沒有這麼溫和的與他說過話。
“好。”他垂下頭去專心致志的撿着菜葉子,時不時的擡眼看看阿離,氣氛居然莫名的變得有些溫馨。
葬川咲從阿離進來起,嘴邊就一直掛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不苟言笑的性格,有時候能讓他笑上一笑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更別說指望他嘴邊一直掛着笑意了,阿離在想,這是不是能夠說明他們之間勉強算是和好了呢?
阿離挑了挑眉,拄着下巴問:“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食物啊?”
葬川咲的一抹劉海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順勢擋住了他的視線,阿離自然而言的伸出手去將他的頭髮往耳後一別。
他看着阿離的目光中充滿了柔情和愛意,阿離居然被他看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流竄着一股莫名的熱血。
阿離想挪開視線,可又挪不開自己的眼。
直到葬川咲看夠了,兀自笑了笑說:“爲什麼你每次跟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都不能放輕鬆一點,每次這樣的時候我都感覺你很緊張。”他站起身來,把土豆和蔬菜一起放到水池裡清洗着,還一邊說:“阿離你喜歡吃什麼口味呢?我猜我們倆個喜歡的口味是一樣的,你相信嗎?”
阿離摸了摸自己滾燙得好像剛從油鍋裡撈出來似的臉蛋,聲音拔高了說:“這怎麼可能,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到過口味和我一樣重的人。”
“傻瓜。”他說。
阿離呆在原地。
她好像暴露了什麼。
啊啊啊,阿離的內心猶如千萬只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走到他身邊。
“葬川咲,我問你幾個問題。”
聽到她這麼嚴肅的口吻,葬川咲也收起了笑意,“你問吧。”
“你今天爲什麼沒有去考試啊?”阿離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把這個最想問的問題放在了第一個。
“沒有爲什麼啊,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想留在D班和你一起上課。”他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阿離不由怔住,難道真是因爲這個嗎?
“可是你之前不是D班的啊,你就算不去考試也不可能突然從上面的班級降下來啊?”阿離又問。
“你放心,我會把這些小問題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這些。”
阿離在心裡暗自叫苦,大哥,我根本不是擔心這些好嗎!
她腳步凌亂的圍着葬川咲走了幾圈,心情有些煩躁,不知道如何將接下來這些話說出口。
葬川咲拿着鍋鏟,將衣袖擼了起來,露出了小半截白嫩的手臂,阿離一瞅見,忍不住咂嘴道:“你這皮膚倒是保養得比我的還嫩,還白,還要好。”話中頗有幾分不甘心和嫉妒之意。
他輕輕一笑,“你搬過來跟我住,我可以教你怎麼變成我這樣。”
他這話裡倒是直接,沒有半分謙虛的意思。
阿離白了他一眼,“我纔不要,我今天來找你可是講正經事的。”
“哦?我也正在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正經事會勞煩你專程跑來找我一趟,我真希望這樣的事可以每天都多有幾件。”
面對他字裡行間**裸的情意,阿離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下頭去玩着手指說:“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今天去D班考試,可是那個指導老師說我沒有資格參加D班的晉級考試,我本來打算去找白鬍子老頭問問是什麼情況的,可是去了F班的考試現場之後發現白鬍子老頭今天居然請假回家去了。一時之間,我又想不到可以找誰幫忙,於是就跑來找你問問看,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幫我找到白鬍子老頭。”
葬川咲關了火,放下手中的鍋鏟和菜籃子。
他去過一旁乾淨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腳步輕悄,來到阿離的眼前。
他的手帶着某種不知名的溫暖和莫名,在阿離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一把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阿離,我很開心,真的。”
阿離擡起頭來不解的問:“啊?我都不能考試了,你居然開心?”她這麼說着,第一時間裡居然忘記了掙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懷抱帶着一股清馨的桃花香,溫暖得讓她有了一絲眷戀而捨不得掙扎。
葬川咲摸了摸難得乖巧的阿離腦袋。
“我開心的是你會來找我,阿離,我喜歡被你依賴。”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很麻煩你嗎?什麼事情都跑來找你?”她問。
葬川咲搖了搖頭,將下顎輕輕的抵着她的腦袋說:“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你很麻煩,若是阿離能夠在心中將我當做一個永遠比常人都要特殊的存在,我會很開心的。”
好吧,阿離不是很能理解他說的這句話。
她天真的把他說的話理解爲朋友之間的情誼關係了,又問了一句:“那你知道怎麼找到白鬍子老頭嗎?”
“我今天早上還在學院裡見到過他。”葬川咲摟着阿離,捨不得鬆手。
可阿離卻是彆扭的動了兩下,然後掙脫他的手臂,將兩個人的距離控制在可視範圍內,繼續說道:“他在哪裡?”
“你先別急,等下吃完飯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總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知道爲什麼,要是別人這個時候跟阿離說這種話,她一定會頭也不回的走人,這麼自戀的話可不是她現在所需要的。可是現在這麼自大無比的話是從葬川咲的口中說出的,阿離反而一點覺得他自戀的感覺都沒有,相反的,她覺得很安心,也就理所當然的走出了廚房等着吃完了飯跟他一起去看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沙發上時,阿離認真的想了想這回事。
大概是因爲一個人能力如果足以撐起他自大時說的話時,那麼這種情況下這個人就不是自大而是自信,因爲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做到他說的話。
而如果一個人沒有能力可以做到他說的話的程度時,大家就會自然而然將他所說的話理解爲吹牛皮,因爲他完全沒有能力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
可是爲什麼阿離覺得無論葬川咲跟她說什麼話,她都不會產生他這是在吹牛皮,或是他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的想法呢?
難道是因爲她在心中已經完全將葬川咲神明化了嗎?
他雖然是滅世神的後代,可也並不代表着這世界上一切的事情他能夠做到啊。
這件事也嚴重的讓阿離認識道,原來不知不覺中,葬川咲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已經這麼崇高了,甚至完全勝過了她忍不住想要去疼愛的肖小墨和星謐謐、連紫兒等人。
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就目前情況來說,好像除了葬川咲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再找到白鬍子老頭了。
算了,等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再想這些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