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霏遲疑了片刻後倒是笑了起來。
“沈秋,別想用這些來要挾我。
有些事情,你懂我也懂。
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公注於衆的確對天爵不利。
可你有膽子公佈這一切嗎償?
你有能力承擔秘密公開後的後果嗎?
如果你有膽的話,那你就公佈好了攖。
反正我佟霏早就已經做好了可以陪他一起生一起死的準備。
可你呢?將來世人會怎麼評價你?
先是勾引了哥哥,甩了哥哥後又想來傍着弟弟。
你以爲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嗎?
現在,你起碼還可以拽着你所擁有的一切逍遙。
可將來就不一定了。
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孰輕孰重,你比我更清楚。”
佟霏說完後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沈秋緊緊的攥住拳頭,死都不怕…她到底還能拿他們怎麼辦。
來到喧鬧的前廳,佟霏揚了揚眉,神情也略顯煩躁。
這才五點多,還不到熱鬧的時候,可是酒吧裡就已經有了生意興隆的徵兆了。
她搖頭一笑,永遠都有那麼些個閒人喜歡在這裡醉生夢死。
走到入口處,連福一正好從外面進來。
看到佟霏,他並不吃驚:“霏霏,你這是要走了?”
佟霏聳肩一笑:“在這裡看到了稀客,你都不覺得驚訝?”
“我知道你來這裡了。”
“你怎麼知道的?”
連福一指了指外面:“你家那位老公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照應着你呢。怎麼樣,沈秋走了嗎?”
佟霏搖頭:“在包間裡一個人想事情呢吧。”
連福一擡手腕看了看時間:“正好,在這裡陪我一起吃個飯吧。”
“切,想跟我一起吃飯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得提前預約。”
連福一白了她一眼:“你不用嫌棄我嫌棄的這麼明顯吧。”
佟霏呵呵一笑:“你要請我吃大餐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這薩酒吧別的都缺,就是不缺大餐,走吧,去我的房間吃。”
佟霏轉身跟他重新回了包間。
正好,她也有事兒要問他。
現在剛好是時候。
進了包間後,連福一立刻吩咐人去準備晚餐。
連福一在這裡的包間其實跟個小公寓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這裡在二樓,相對清淨很多。
薩酒吧因爲有個安城最知名的律師在罩着,所以從沒有發生過在別的酒吧那種打架滋事的情況。
連福一從來就不缺錢,也不缺軸脾氣,所以在安城敢得罪他的人的確不多。
“怎麼樣,喝點什麼?芒果汁?奶茶?”
佟霏撇嘴:“切,我還是小孩子嗎?還給我喝那種東西。”
“這麼聽起來,你想要杯酒?怎麼,有需要用酒解愁的事情?”
佟霏撓了撓頭,剛剛逗樂的表情不在,整張臉都略顯嚴肅了幾分。
“怎麼說呢,人活着不都這樣嗎,各有煩惱的吧。”
佟霏說着迷糊着雙眼望向他。
“別這麼深沉,你忽然這樣我不適應。
我每次看到你不說不笑的樣子都覺得緊張。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好。”
佟霏無語的笑了笑:“我有件事要問你,你作爲專業律師,能不能幫我解個疑惑。”
“來吧,談到專業,在安城沒人比我更強悍了。”
“天爵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韓文軒和沈秋的事情?”
連福一笑:“當然說過,我可是他的顧問律師,這種問題不跟我說還能跟誰說。
你要問的是他們兩人的事情?”
佟霏點頭:“天爵說他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和完全的準備。
這一點我不擔心。
可我現在很好奇一件事情,你說,如果我要收回當年給沈秋的那筆錢還有沒有可能。”
“沒有可能,這一點毋庸置疑。
當年你和奶奶把錢給沈秋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憑證的。
而且,那筆錢是沈秋答應離開天爵所贏得的酬勞。
即便她願意承認自己的確接受過那筆錢,你也很難討要的回來。”
“可現在她跟戰天豪離婚了,她光明正大的想要來破壞我的家庭。”
連福一抱懷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如果你一定想要這麼做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這種事情就是會費事兒一些,不過我連福一還沒有贏不了的案子。”
佟霏笑了笑,有自信是好事兒,她都覺得有安全感多了。
“我的意思是…當年韓文軒的創業資金不是沈秋投給他的嗎…”
佟霏說着眉眼微微一樣。
連福一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嘖嘖感嘆兩聲,“霏霏,你這小腦瓜反應的夠快的呀。
這一點的確值得參考。
如果說這筆錢回來了,那韓文軒的公司就該是奶奶的…”
佟霏笑了笑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這件事容我跟天爵商量一下。
我不能說很快給你答覆,因爲會有難度。”
“沒關係,我也就是那麼一提,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將來有所幫助。”
飯菜端了上來,連福一給她點的幾乎都是海鮮大餐。
“吃海鮮不長肉,你多吃點兒。”
他說着幫她將澳洲大蝦給剪了一下剝出肉遞到她面前。
“沈秋今天主要目的就是挑釁你的吧。”
“恩,跟戰天豪離婚後,她忽然變的神采奕奕的了。
她大概忘了當年是怎麼甩着臉非要嫁給戰天豪的了。”
“所以說,有的時候女人真的是很可怕的動物。”
“那男人就不可怕了嗎?”
佟霏搖了搖頭吃了一口蝦肉:“現在想想以後戰天豪帶着自由之身來***擾我的生活,我的頭都大了。”
“你就是不理他,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佟霏眉眼間染上一絲煩亂。
他不能吃了她,可他卻能逼她。
“哎呀不提他們夫妻了,一提他們我就腦仁兒疼。”
連福一搖頭笑了起來:“對了,最近有暮年的消息了嗎?”
佟霏搖了搖頭:“沒有,自從樂瑤姐結婚後,他好像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給他部隊打過很多次電話,那邊的回覆都是他下基層了。
他們根本就不肯透露暮年哥哥的去向。”
“這小子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都這麼久了,他還真是能沉得住氣。”
“他不是能沉得住氣,他是需要時間平靜自己。
他找了樂瑤姐那麼久可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暮年哥哥現在一定很痛苦,所以他纔會選擇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
想到徐暮年,佟霏的心一陣一陣的心疼了起來。
其實她一直都很後悔,當初她知道了樂瑤姐的消息後不該告訴他的。
如果他不知道,那他現在就還在尋找樂瑤姐。
起碼那樣他對生活還有一絲希望和期待。
可現在,她似乎打碎了他的夢,讓他不得不去面對這些可惡的現實。
樂瑤姐成了別人的新娘,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佟霏吃了幾口後放下筷子:“算了,我今天其實沒什麼胃口。
以我現在的狀態吃飯,真是可惜了這些大餐了。”
“早知道我不提暮年了,影響你的心情了吧。”
佟霏抿脣呵呵笑了笑:“不會,我就是有些想他了。
再說我今天是真的沒胃口。”
她擦了擦嘴站起身:“不吃了,我先回家去了。
一會兒你就告訴天爵,我吃了很多哦。”
“那走吧,我送你。”連福一也站了起來。
“別呀,我自己走就行了。你給我派個代駕吧,也省得你來來回回的麻煩了。”
連福一想了想:“那行吧,本來今晚天爵讓我早點兒回來我也有些公事沒忙完,那我就不送你回家了,送到門口吧。”
“這個可以有。”
佟霏跟他一起往外走去,六點半,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兩人走到一半,連福一望着角落搖了搖頭道:“嘖,你看,塗卿陽又來了。”
聽到塗卿陽的名字,佟霏本能的就轉頭看了過去。
看到塗卿陽的那一刻,佟霏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穩重持成的塗卿陽嗎?
她盯着塗卿陽看着,連福一在她身側道:“這位塗總最近時常在我這裡買醉。
以前他偶爾也會來,不過並不像現在這副樣子。
他怎麼像是中了邪一樣。
我聽天爵說,你跟他關係不錯,他這是什麼情況?”
她大概知道塗卿陽爲什麼會這樣,可卻無法言說。
佟霏沒動也沒回答,連福一倒也無所謂,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她收回視線跟連福一一起走出了酒吧。
連福一幫她安排了代駕後就先回去了。
佟霏坐在車後排座中,雙目有些深沉。
代駕上車後,她讓代駕先不要出發。
稍作猶豫後她找到了樊旭的號碼撥了過去,手機接通後,樊旭納悶的問道:“是佟霏嗎?”
“是我,樊總。”
“真是稀罕,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顯然樊旭驚訝不小,他平常跟佟霏並沒有私交。
“你知道卿陽最近的情況嗎?”
“你怎麼想起來關心他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家庭幸福,早忘了塗卿陽是誰了嗎。”
樊旭說這話是在諷刺她,她都懂。
“樊旭,關於我跟卿陽之間的事情,我覺得你其實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我是不想管,可佟霏,你做人真的是太差勁了。
卿陽待你那麼好,你也好意思傷害他。
你自己傷害也就算了,竟然還把小初給拐帶走了。
你知道你們兩個他最信任的女人這樣做就等同於把他毀了嗎?
你還打電話來問我卿陽好不好。
你怎麼自己不去看看呢?
說真的,做朋友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卿陽這副廢樣子。
我不想指責你什麼,可是做人真的不能太過分。
保不齊將來會有報應的。”
佟霏嘆口氣,她給他打電話不是來吵架的。
“我在薩酒吧,看到卿陽一個人在喝悶酒。
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嗎,能來幫忙把他帶回去嗎?”
“他又去喝酒了?”樊旭有幾分無奈:“他還真是想頹廢到底呀。”
“先別說這些了,你能過來嗎?”
“今天是不行了,我在新加坡談生意。
最快我也要後天才能回去,今天你先想想辦法吧。”
佟霏嘆口氣,掛了電話後她轉頭看向薩酒吧的大門。
猶豫了片刻後,她讓代駕等着她,她又拉開車門回了酒吧。
這個時間,酒吧裡的人已經絡繹不絕的多了起來。
見佟霏又回來了,工作人員上來招待。
佟霏擺了擺手:“你們去忙,也不用告訴福一我回來了,我一會兒就走。”
“好的佟總。”
佟霏從工作人員身邊走開,直接穿過人羣來到了塗卿陽的身前。
他正頹廢的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眯着眼睛望着人池,手裡還晃盪着一杯上好的葡萄酒。
佟霏出現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擡眼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臉上後冷笑一聲沒有做聲。
佟霏走上前將他的酒杯一把搶下放到了桌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也不理會她,再次就酒杯端了起來放到了脣邊。
佟霏蹙眉:“卿陽。”
“別叫我的名字,就當做不認識我,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酒杯,眼神間帶着一抹心疼:“別這樣。”
塗卿陽冷冷的望着她:“別這樣?”
她脣角傷感的垂落:“卿陽,你知道你現在這樣讓我有多難受嗎,我很自責你知道嗎?”
“自責…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自責。
把你現在對我的同情給我收回去,我是塗卿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我不是在同情你,即便我們做不成夫妻,可你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最信賴的朋友。
我沒有能履行承諾的嫁給你,還把小初介紹給了別人,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
可是你不能這樣,你這是在用折磨你自己的方式折磨我和小初你懂嗎。
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們更在乎你了。
你這樣…讓我和小初怎麼辦。”
塗卿陽冷笑一聲站起身,因爲喝的太多,他的身子已經開始搖晃。
佟霏也連忙站起身攙扶住她。
他將自己的手腕從她手中掙脫出:“夠了,收回你的仁慈吧。
佟霏,如果我沒有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還會管我嗎?
你不會,呵呵,你根本就不會。
這不是同情是什麼?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塗卿陽說到最後乾脆吼了起來。
“走,佟霏,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不再是朋友。
不,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
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既然現在我們沒戲了,那你也不必再來影響我的人生了。
我塗卿陽,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他走近舞池中抓出一個女人掏出一沓子錢遞給對方。
那女人看了錢之後,立刻貼到了塗卿陽的身上。
他看着佟霏冷笑,轉身摟着女人離開。
佟霏心情很是沉重。
小初一定也不知道卿陽現在的情況吧。
如果她知道的話,心裡一定會很痛苦的。
她將小初介紹給凌淳庚這件事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凌淳庚現在很幸福,小初也一點點的在敞開心扉,可是卿陽卻…
佟霏深呼口氣,心情有些沉重的離開。
因爲是堵車高峰期,佟霏坐在龜速行駛的主路上,目光望向車窗外煩亂不安。
卿陽再這樣墮落下去,痛苦的難道不是他自己嗎?
她真的,真的非常珍惜這個朋友。
如果他真的就這樣一蹶不振,那她一定會後悔的。
佟霏沉思片刻後對代駕司機道:“不去石安路了,去閩清路。”
“好的佟總。”
閩清路那邊路況相對要好一些,雖然堵車,但卻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她在路上給戰天爵發了一條短信,這樣才放心了許多。
佟霏下車前對司機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吧,我要去處理點事情。”
“好的佟總。”
她按別墅的門鈴,傭人來開門,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
“佟總,您來了呀。”
“卿陽呢?回來了沒?”
“塗總回來有一會兒了,現在在樓上。”
“她自己一個人還是…”
傭人有些爲難,佟霏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
她說完就往裡走,傭人有些爲難的跟上前:“佟總,要不您在樓下稍等一會兒吧。”
“你去忙你的吧,這裡的事兒就別管了。”
“可是…”
“卿陽如果怪罪下來,你們就說攔不住我就可以了。
推卸責任會嗎?不會的話現在開始學一下。”
說話間她已經邁步走了進去。
她直接上樓走到塗卿陽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塗卿陽的聲音暴力的響起:“滾。”
佟霏深深的吸口氣:“塗卿陽,開門。”
房間裡忽然就沉默了下來,佟霏再次用力的砸門:“快點兒開門。”
塗卿陽悠的將門拉開,他站在裡面,單手手臂支在門框上望着她眉心微挑:“不知道打攪別人的好事兒是不對的嗎?”
佟霏往裡側看了看,望向房間裡跟塗卿陽一樣都穿戴整齊的女人。
她擡手掃開塗卿陽的手臂走到那女人面前掏出一沓錢遞給她:“今晚你的工作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你讓我走我就走呀,”她不屑的看了佟霏手裡的錢一眼後將目光落到塗卿陽的身上:“我是這位先生請來的,自然要聽這位先生的。”
塗卿陽勾脣笑着走上前在那女人的臉上親吻了一下:“說的好。”
佟霏擡手直接將一沓子錢全都砸到了塗卿陽的臉上:“你到底還能不能清醒了,你到底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你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甘心。”
佟霏怒吼着望向塗卿陽:“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讓人失望嗎?
難道你這樣作踐你自己,我就能嫁給你了?小初就能回來了?
你明知道你這樣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