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褔一從法院出來的時候,臉上一如平常的平靜,助理小柯笑嘻嘻道:“頭兒,恭喜你,又勝訴了。”
連褔一沒有做聲:“會所裡吧。”
小柯遞給了他一份文件:“您恐怕得先去一趟警察局了,那邊給我們打電話了,有點兒棘手的事兒要你去處理一下。攖”
連褔一凝眉:“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具體只說是跟您接下的一個案子有關,別的沒說。”
連褔一點頭:“那你回所裡,我自己去警局,一個小時以後組織大家開個會。”
“知道了,”小柯離開後,連褔一開車直接來到了安城警局,他一進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連律師過來啦。”
連褔一對旁人笑了笑點頭:“今天讓我過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程雪故意殺人案的事兒有進展了。償”
連褔一抱懷:“怎麼樣。”
“現在新問題出現了,程雪擔下了所有的罪名,可是連環殺人案卻並沒有結束,今早又發現了第七具女性的屍體,跟你之前的殺人案作案手法是相同的。”
連褔一笑:“我說什麼來着,這個當事人一定不會是兇手。”
“可是這案子也算是沒能結案,我們以後呀,又有的忙了。”
連褔一勾脣:“屍體在哪兒,我去看看。”
其實有些事兒律師本來不必非得這樣親力親爲,可是他這個人一向仔細,總是事無鉅細的搜尋任何自己可以利用的證據。
警官將他帶進了停屍間,他一進去,就見兩個法醫圍着一具女屍在進行解剖,而法醫身後站着一個穿着警服的女人。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連褔一和那女人明顯的都愣了一下。
身後的警員對連褔一道:“連律師,你不過去嗎?”
連褔一望向那女人:“警局來新人了?”
警員笑了起來:“這位可不是新人了,這是從省裡派來的協助調查這次案件的重案組組長。”
連褔一冷笑一聲,女警察看了他一眼:“連律師似乎很不屑。”
“怎麼會,只是第一次聽說重案組有女組長,有些吃驚罷了。”他說着走上前看了一眼屍體問其中一個法醫道:“結果怎麼樣?”
“根據現場勘測以及對屍體的解剖發現,這次的殺人案件應該與之前的連環殺人案是同一個兇手。”
連褔一點頭:“那我就心裡有數了,回頭你們的屍檢報告給我一份吧,我現在需要開始做開庭準備了。”
“知道了連律。”
連褔一說完看了女警官一眼後轉身離開,他走到警察局門口的時候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且很大聲:“連褔一。”
聽到這聲音,連褔一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對方快步下了臺階轉到他的面前:“連褔一,裝作不認識我很有意思嗎?”
連褔一勾脣,眼底盡是邪魅的笑意:“我應該認識你嗎?”
“你還是那麼幼稚。”
“你也還是那麼不懂事兒,”他說完繞過她就走開上了車迅速離開。
車子駛離警察局後,他將車在路邊停下落下車窗點燃一支香菸。
壞情緒要在外面消化乾淨,他從不喜歡工作的時候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剛剛那個女人他的確認識,是他在警官學校講課的時候結交的一個小徒弟,她叫容嫣,比他小九歲。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很不簡單,那時候就對她刮目相看,隨着後來的交往,他對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容嫣的母親在她三歲的時候被人殺死了,兇手直到十年後破連環殺人案的時候才被抓獲。
因爲當時有很多風言風語,別人都說她媽是跟別的男人有關係才被暗殺的,她的父親默默承受了很多,也接受過無數次的調查。
不過後來,他終究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那些年在學校,別人都說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她媽媽是被他爸爸殺死的。
還有人說她母親不要臉,甚至有些人將那些風言風語說到了她的面前。
那些年她真都很痛苦,她甚至暗暗的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成爲一名優秀的警察。
不爲別的,就爲能夠幫那些委屈的受害者伸張正義。
做爲一個初出茅廬的警察,她的確很努力,也很拼,他欣賞她,在認識她一年半之後第一次主動追求了她。
容嫣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痛快的很。
當時他問她:“丫頭,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然後她很理所當然的點頭:“可以啊,我覺得沒有比你更適合做男朋友的男人了,可是你不嫌棄我的條件嗎?”
因爲她的坦誠,他倒是笑了,嫌棄,他的事情從小就是自己做主的。
他的好哥們暮年一直都羨慕他,有一對不管他的父母,他也一直都覺得,這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兒,別人插不得話。
因爲不管他選擇的女人是好是壞,終究都得他受。
他們以情侶的身份共同度過了整整19個月的時間。
現在想想,那十九個月對連褔一來說是不小的改變。
他人生中第一次戀愛,雖然最後失敗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跟女人一起看電影,雖然電影看到一半,她抓小偷去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給女人買項鍊,雖然她因爲貴死活不肯收,還將項鍊退了回去。
他人生中第一次縱容一個女人在他的地盤裡胡作非爲,把自己生活的空間弄的亂糟糟,雖然那個女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冒着大雨給女人送藥,雖然這個女人堅持說自己沒什麼,不用吃藥也能扛過去。
他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女人可以堅強到根本不需要他。
他覺得,她不像是個女人,像個無敵鐵金剛,他對她的好,她全都不在乎,他甚至一直在懷疑,除了破案,她還對什麼事情感興趣。
他們後來的分手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當他們一起到了兩人經常吃飯的餐廳,她平靜的跟他說出分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十幾個月,他做了一次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