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就是蘇璃他們來時所走的那條偏路,這條路是有些不好走,四周是山石,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可以勉強使馬車通過,但是道路兩旁茂盛的草木枝葉已經伸出許多,幼時蘇絕經常來此處耍,所以知道這條路上不常有人,之所以帶蘇璃從這邊走,一是求清靜,二則是因爲不想讓她與那些官宦人家一道同行。
這條路除開蘇絕與蘇璃在幾天之前來的時候經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出現了,至於蘇絕三人迴歸四方城的路,卻是另擇官道,而此時此刻這條路上竟是出現一輛馬車,而坐在車上操縱着兩匹馬的人,是一全身裹着濃黑的人。
高處的一塊岩石上站着一個身着素白衣衫的女子,長髮被風撩起,眉心有兩點硃色,本是素淡的妝面此刻竟顯得有幾絲的妖異,她擡起手看手中的那顆晶亮的圓石,可見得她的指甲變得又長又尖,袖口有細碎白毛露出。
洛弦在此處等了許久,她不知道蘇璃與慕修跌落懸崖的事情,只知道蘇絕臨時趕回四方城卻並未帶走蘇璃,來時蘇絕曾帶蘇璃走這條路,那時因蘇絕在她不好下手,而此時只剩下蘇璃一人,真是再好不過。
她本是山中修煉的狐妖,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白狐狸,只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愛喝酒,一日下山喝酒,貪杯多喝了些,在回山的路上不甚露出原型呼呼大睡,醒來之後卻已經被鎖在籠中,聽人言要把她送到城中,剝皮做圍脖,嚇得她自然是極力要逃。
只是修行不夠,她本就連人形都維持不了多久,喝了酒之後法術失靈,竟是毫無辦法。
正巧有一個路過的人見她被鎖在籠中,與那逮她的人好說歹說,硬是高價將她買了下來,而後開籠將她放出來,拍拍她的頭道:“快些逃走罷,不要再貪玩給人捉了去。”
那好心的路人就是洛家後輩中唯一的男丁,洛雁,洛弦當初雖已經修煉幾十年,心性卻是初開,除了與自己相依爲伴的姐姐,再沒見過其他人,更別說公狐狸,何況那洛雁長得還好看,又救了她的命。
洛弦在回山之後日思夜想,竟連修煉都耽擱了不少,正巧兩年後某一日遇到一年幼的女孩不甚闖入深山,被狼咬死,她本不當一回事,卻看到而後有人出現,看着那女孩的屍身臉上露出笑容,聽得他們的交談,似乎這女孩就是洛家的女兒洛弦。
聽到洛家洛弦就是起了興趣,越聽越不對勁,有人要害洛家,洛弦念着洛雁,當時修爲也是長進一些,雖不及姐姐,但要真在這荒山野外害死兩個人還真不是問題,洛弦設計迷惑二人讓他們闖進狼窩,活生生被狼撕扯分食。
而她自己卻借用了洛弦的軀體,化身洛弦回了洛家,她告訴姐姐,她要去報恩。
而後她替洛家解了許多困惑,但是因施法太多,消耗太大,她臉色時常蒼白,倒像是病體,夜間常偷偷外出吸食旁人精氣來維持自己的人形,她本只是想來抱個恩,解了洛家之患就走,哪知那洛雁竟對自己百般照料,她由此得知一驚天秘密,洛弦竟不是洛家的血脈,只是很多人都不曉得。
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洛弦是與洛雁越發曖昧,兩人感情升溫極快,直到後來不自禁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竟被人發現,洛弦十分驚慌,施法殺掉那人,卻因慌張耗費了許多修爲,又是偷偷跑出來吸食人的精氣,卻在回府之時瞧見慕淮下屬與洛家主商談不攏離去。
幾個月之後洛雁竟接到旨意被配去前線,而那時洛弦因爲耽誤許久的修煉不得不回山小閉關,等到回到洛家之時,見到的只是滿府的白布,原來那洛雁嘴皮子溜,腦袋靈光,卻根本不會打仗,又不願意攬權謀略,在軍中極度散漫,沒有多少功勳,在一次敵襲之中被人砍了腦袋,因爲平時架子高,沒人願意冒險回去給他收屍。
只傳了他的死訊回來。
洛弦自是十分悲怒,聯想到慕淮,當即去找了他,哪知庸王府有高人坐鎮,她連門都進不去,只得挫敗而歸,沉心修煉,只是她已動了情慾,心中又有恨,急於求成竟走火入魔,只得偏走旁路,修些邪門的術法。
而出關這一年正巧聽聞洛家小女兒洛清淵慘死宮中,禍首就是那青竹郡主蘇璃,她曾去宮門口瞧過,見慕淮與蘇璃甚是熟絡,不覺看着蘇璃越發反感,是以此次狩獵大典她跟着一起來,在林中偶遇蘇璃,當即就要作法殺了她,哪知被那青蝶毀了去,還傷了一隻手。
不過後來雪弋跑出來找東西的時候正巧看到洛弦妖身,十分驚訝,被洛弦發覺反手取了性命,在她匆忙逃走之後,她的姐姐偷偷將雪弋救了回來,卻也因此大傷元氣被山中異獸所傷,她發覺此事之後自是十分震怒,卻也毫無辦法。
只得來此地等着。
見到下面那輛快速駛過的馬車,她嘴角掀起一絲笑,這麼多年來她護着洛家,她想要之死的人,出去慕淮,還沒有其他人能逃得出她的掌心,蘇璃要怪,就怪自己與那慕淮那般親近吧。
想到此處,她握着圓石的那隻手緊緊捏住石頭,一陣黑光從手指間逸散而出。
雪弋坐在車邊,手裡握着馬鞭,輕輕敲了敲馬車門,道:“咱們再要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回家啦郡主。”
車裡人聲音有些悶悶得:“大哥不知爲什麼突然返回四方城,神色很是匆忙,我本也想跟着他一道回去,卻礙於沒有理由,現在是總算可以回去了。”她頓了頓,輕笑道:“沒想到你居然連馬車都會駕,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雪弋笑了幾聲:“我會的可還多了,郡主日後就曉得了。”
說罷這句話車裡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車頭坐着的雪弋身子一僵,那叫聲卻戛然而止,不知道車裡究竟發生了甚麼,拉車的兩匹馬兒卻突然狂躁起來,突然加速跑得十分快,方向竟也不知不覺轉了,雪弋心慮車裡,扭頭就要開門,突然看到門底漫出來的血跡。
她心頭一緊,趕緊開門進去,哪知竟看到一隻臉色蒼白,瞳孔發黃,,腦袋上有兩隻白色耳朵的女子,正張着滿是血色的嘴,露出獠牙,雙手的指甲又長又尖,正插在車中人的胸口,而蘇璃卻是雙目睜圓看着洛弦,眼中毫無生氣,已然是死透。
洛弦扭頭看雪弋,嘴角一挑:“我姐姐救了你又如何?你……”
話未說完已是見雪弋微微起身撲進來,她伸爪去擋,尖利的爪子穿透了雪弋的肚子,而她的面上卻是一陣灼痛,趕緊抽手翻身朝車窗跳了出去,此時馬車已經瘋狂得被拉到懸崖邊,速度又在加快,轉眼間就是撲下了懸崖。
洛弦坐在地上翻滾半天,等得疼痛漸消,才發抖得伸手取下臉上粘着的紙,月色被樹葉所擋,根本看不清楚,只聽得到皮肉分離的聲響,洛弦的身體不停發抖,耳邊還是迴響着那個小丫頭蹦過來將符咒貼在她臉上時嘴裡吐出的幾個字:“我們活不了,你也別好受。”
那輛馬車已經跌落懸崖許久,她重重喘息,突然尖銳叫喊起來:“雪弋——你該死——!”
“姜予暖。”
蘇璃輕輕念出了老人告訴她的名字,船周的水卻突然波動起來,船頭潑上來大片大片的水,水越積越多,竟顯出人形,黑髮白衣,長髮遮住了半個腦袋,只露出一直漆黑的眼睛,直巴巴盯着蘇璃。
慕修見此伸手將蘇璃往身後一撥,轉而看那船頭突然出現的神秘女子,陵玥也是將手放在了刀柄之上,緊緊盯着那女子。
老人身體卻開始顫抖,看着船頭那女子,聲線都是發抖:“小……小暖?”
船頭那人站了片刻,突然伸手將頭髮撥回腦後,露出蒼白的臉,長相倒是十分清秀,如果拋開臉上的幾道刀痕的話。她只看着蘇璃,輕輕道:“你也從四方城來?”
蘇璃見那女子臉上的疤痕很是恐怖,轉而想到她的死法,這臉上這樣的刀痕也就不奇怪,見她問自己,也是道:“是。”
姜予暖有些激動:“你可知道姜予欺這個人?”
蘇璃一時間有些犯難,別說她只是半道佔了人家的身體,就算有蘇璃原本的記憶,那她也沒有怎麼出過門,根本不瞭解外面的情況,四方城裡有些名聲的家族她都不一定能記得全。
身旁的慕修卻道:“你說的可是四方城城東的那個姜家二公子,十六歲就被選中跟着蘇城將軍一起打仗的那個姜予欺?”
姜予暖眼神一亮,轉而看慕修:“對,就是他,他是我哥哥,當初我被路姨娘陷害的時候他不在四方城,而後戰事到我死也一直沒有結果,一直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慕修道:“十年前與疆域那場戰爭我們贏了,姜予欺我記得,當時我還在宮中,見過他,據說是升官了,功勳極高,兩年前疆域邊界又有了戰事,蘇城將軍率領雲破軍出征,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蘇璃驚奇道:“你這樣一說我倒有些映像,我記得我小時候父親戰友一起來家中做客,似乎確實有一位姓姜的,他還抱過我,說,他有個小妹妹小時候也長得這麼可愛,說我長大一定跟她一定漂亮,就是可惜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找也找不到。”
姜予暖聽得蘇璃的話,一怔:“你父親……是蘇城蘇將軍嗎?”
蘇璃點頭,姜予暖卻是突然哭起來:“我孃親死後,家中待我好的就只有父親跟二哥,當時他們都不在家中,我被救起之後沒有一刻不想去找他們,只可惜到死都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原來二哥一直記着我,可是他再也見不到我了。”
一旁見到姜予暖就怔住的老人突然回神:“小暖?”
姜予暖擡眼看他,卻突然伸手捂住臉,往後縮起來:“不不不,你不要看我,我沒臉見你們,是我害了整個村子,我害了鄉親們。”
老人嘆息道:“那幫匪人燒村子是必然會有的事,與你沒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要躲在這片水域,遲遲不去投胎,你不知道已死之人強行留在人間是逆天之舉,要遭報應的嗎?”
姜予暖捂着臉的手指間流出幾道淚痕:“我不甘心,那羣人就這樣逍遙法外,我還沒有報仇,路七歡還好好活着,我一定要讓她遭到報應,我寧願魂飛魄散。”
蘇璃卻道:“你只想你自己心中有仇有恨,卻不想有多少人希望你好,那村中倖存的人因爲你在這河流中搗亂嚇人,都快沒有生意可做,一把年紀了還要親自渡船,而遠在疆域的姜予欺心中一直念着你,他希望你在外面過得好,可你竟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至他們於不顧。”
姜予暖一怔,轉而道:“不,不,我放不下,我做錯了什麼?我一直安分守己,鄉親們也是,他們從沒害過任何人,爲什麼我們要遭這樣的罪?!爲什麼他們害了人可以逍遙法外而我們卻只能默默承受?!我放不下!”
蘇璃沉默片刻,道:“因爲他們比你們強,這個世道強者爲尊,你們弱,你們運氣不好,沒有辦法與他們對抗,所以你們有了今天,但同樣的,比他們強的還有更多,他們也會像你們一樣,敗得十分憋屈,但是他們回想的時候,卻是他們自己造孽自己活該,因果報應。”
慕修道:“我想我大概曉得十年之前那夥匪人的來歷,十年前四方城中有一個染布坊被人掀了,據說是打着染布的名頭,暗地造一些藥物,不是什麼正經東西,而後被發現,許多人被逮捕,卻還是逃出去一部分人。最後在這附近被逮到,帶回了四方城,全部斬首了。”
姜予暖一怔,一旁那個老人道:“我們之前是怪過你,但那是因爲誤會,之後我們把村莊重建之後有四方城的官員到村裡詢問,瞭解情況後告訴我們那羣人已經被抓了,回去就會斬首,還給了我們許多糧食錢物,還記得幾個月之後有熱心的士兵專門坐船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蘇璃輕輕一笑:“惡人自有惡報,只是許多事情發生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只知道逆天而爲必定要遭天譴,你趁早離開還會有下一世,有新的開始,可如果還要繼續下去,你只會嚇到許多無辜的人,對你自己也非常不好。”
姜予暖沉默良久,擡眼看蘇璃:“我哥哥以前,可還曾提起過我甚麼嗎?”
蘇璃一怔,想半天還是搖搖頭:“太久了,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那個叔叔在找他的妹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以爲她妹妹不願意回來了,就想着她能在外面過得好好的也不錯。”
姜予暖又是開始哭泣,這次周圍人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靜靜看着她哭。
白骨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來:“這個魂魄身上藏着一樣東西,就是這個東西護着她的魂魄不散,天道發現不了她,所以她才能在這裡安生呆這麼久。”
蘇璃微微驚訝,白骨繼續道:“這片河流接近鳳梧山,想必有些流散出來的寶貝,正好被她撿到。”
與此同時那姜予暖卻是止了哭泣,擡眼看蘇璃,嘴角笑意卻是溫暖了許多:“我想好了,我準備離開了,既然很多事情已經有了一個結果,我這個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就不應再去強行扭轉甚麼,之前是我糊塗了。”
蘇璃道:“下一世說不定你有個好命數呢。”
姜予暖卻笑出聲來,突然飄過來靠近蘇璃,慕修神色一沉,緊緊看着她,姜予暖卻道:“你未免太過警戒了,我不會傷了你這意中人,你可放心吧。”
聽得她的話,蘇璃臉頰一紅,慕修一怔即是別過臉去,唯站在身後的陵玥將放在腰刀上的手放下,臉上帶了幾絲頗是猥瑣的笑意,姜予暖跪坐在蘇璃面前,從脖頸上解下來一個小瓷瓶,有拇指那麼長,兩根手指那樣寬,拿紅絲帶打着結繫着,蘇璃見此不覺略微驚訝。
白骨道:“就是這東西,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這個大約是龍宮中的寶貝,名喚星沙,是非常純淨的力量,是龍宮獨有的寶貝,不過經常被他們用來做菜招待客人,自己濫用寶貝卻捨不得送人,外人擁有的極少,這麼一瓶如果是滿的,那大概能有六七十粒,算是非常罕見了。”
姜予暖看着這個小瓷瓶,道:“當初我的魂魄懵懂,沉到水底,卻被一股力量喚醒,原來是身邊砂石上散落的一些金色粗砂,有一粒被我吸收,我的魂魄竟穩固起來,當時見周圍還有不少,我就在水底尋了一個小瓶子將它們蒐集起來,每隔幾個月用一粒,來維持魂魄想來也是個寶貝,如今我要走了,用不到了,見你不是尋常人,那就送給你。”
她語氣頓了頓:“我希望你日後見到我哥哥,跟他說我在一個地方活的很好,有自己的意中人,我們成了親,有了小寶寶,我過得非常開心,讓他不要再擔心我。”
蘇璃道:“如果我見得到一定幫忙轉達。”卻並未伸手去接。
白骨語氣頗是欣慰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姜予暖見蘇璃並不伸手接,略微驚訝,轉而笑出來:“你讓我刮目相看,聽到這是個寶貝居然一點都沒有想要的意思。”她只是爲了看蘇璃的性格如何,若是她急着要這寶貝,那就註定她的路不長久,可此時她很是安心,這姑娘很是懂得隱藏自己心中所想,往往這樣的人,纔是成大事之人。
她將那小瓷瓶塞進蘇璃手裡,觸到她的手,姜予暖一怔,像是感應到甚麼,擡眼很是驚訝得看看蘇璃,片刻後轉而看慕修:“你這意中人,可是不簡單得很呢,要想與她並肩,看來你得十分努力才行。”
慕修輕輕一笑,點點頭。
那姜予暖也不在多說,轉身朝那老人走去,也不知道要說甚麼,只是白骨卻突然笑出聲來:“她吸收了許多的星沙,能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但是畢竟沒有修爲,只能看出你的不尋常,慕修在她的眼裡卻像是個凡人了。”
蘇璃臉色有些掛不住:“你這是說我還是太弱了,慕修比我強到沒邊了是嗎?”
白骨道:“纔不是,你只是還沒開始,我保證讓你恢復到以前那樣,不過也看你自己選擇,你的路該由你自己走,我只給你提供一些道路給你選擇。”
蘇璃低頭看那小瓷瓶,伸手拔開瓶塞,看到裡面金閃閃粒粒分明的小沙子,偏頭看慕修,晃了晃瓶身:“你要不要?”
慕修臉上掛着笑搖搖頭:“都是你的東西,以後你拿到什麼自己收好了,不是誰都像我一樣不存貪念的。”
蘇璃卻沒好氣道:“沒有貪念嗎?”
慕修伸手拍拍她腦袋:“有,我想娶你爲妻。”
陵玥一怔,轉而轉身捂嘴,拼命憋着笑,不知道爲什麼,他聽到慕修這句話,就是情不自禁要笑出來,單純只是開心,而白骨聲音也是變得有些揶揄:“嗷嗷,你看,他也喜歡你。”
蘇璃雙頰刷得變紅,想轉過臉去不看他,卻被慕修捏住下顎動彈不得,慕修微微湊近些,笑的很是欠揍:“你這是害羞啦?”
蘇璃臉上燒的厲害,見他越湊越近,擡手推了慕修一把,慕修也順勢離開,蘇璃擡手放在自己很是燒紅的臉上,瞪了慕修一眼就是別開視線:“想娶我,等你腿好了再說。”
陵玥此刻轉過身來,很是正經點頭道:“對,腿不好成了親也沒用。”
蘇璃好不容易被手的冰涼降下溫度聽到陵玥的話又是燒起來,慕修語氣涼涼的:“陵玥,我餓了,去捉魚。”
陵玥笑得跟花一樣的臉立刻變得皺巴巴的,蘇璃扭頭對他做了個鬼臉又飛快轉過去捂臉,陵玥心裡苦,只得準備下水去摸魚,只是脫外衣之時突然摸到一個東西硬邦邦的,突然想起當初雪弋的話,趕緊將信掏出來,朝蘇璃那邊走過去。
陵玥道:“郡主,雪弋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蘇璃一怔:“雪弋?你們不是說她已經回去了嗎?”
陵玥卻沉默起來,蘇璃臉色也一下子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