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慧成帝的那道口諭,寧嬪心裡總算放下大石。想起蘇流螢對自己的維護,心裡對蘇流螢更是越發的感激與信任。
同時寧嬪心裡也好奇,好奇蘇流螢是如何讓慧成帝相信自己沒有殺害陳妃?也好奇她與慧成帝單獨在大殿裡說了什麼?
菲兒也被之前鈴嵐公主的模樣嚇到,如今還心有餘悸,不由後怕道:“幸好皇上下旨將陳妃一事完全壓下,不然奴婢還真怕那鈴嵐公主有事沒事的找上門來。”
寧嬪也是心有慼慼,想起方纔皇后的步步緊逼,若是沒有蘇流螢只怕自己難逃一死。
她親自站在宮門口等蘇流螢回來,同時心裡也擔心她去接綠沫回宮,怕她會受到樓皇后的毒手。
可是,等到天落黑了,都沒等到蘇流螢回來。
寧嬪不由着急起來。正在此時,去承乾宮打聽消息的瓔珞一臉急色的回來……
蘇流螢將綠沫送到承乾宮後就往長信宮走。
走到半路,卻是迎面遇到了榮清與青杏。
自從榮清在樓家別苑與蘇流螢斷絕情誼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一見到蘇流螢,榮清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大婚當日發生的種種難堪痛苦,暗沉的臉色不由的越發的陰冷起來。
蘇流螢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榮清,想起上次榮清對她說,兩人不再是朋友,她的神情尷尬又慌亂,連忙跪在鵝卵石鋪就的石徑上向她請安。
冷冷的看着她,榮清並不叫她起來,而是開門見山道:“聽說你救下了綠沫,還將她帶進宮……你心裡在懷疑誰?是我母后嗎?”
聞言一驚,蘇流螢這才恍悟過來,榮清並不是碰巧與她在這裡遇到,只怕是特意在此等她。
而她估計也是聽說了長信宮的事,所以前來質問自己。
蘇流螢擡頭看向榮清。
不知是不是天色的原因,蘇流螢從未見過榮清如此冰冷陰沉的樣子。
地上的石子硌得蘇流螢雙膝生痛,正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榮清的話時,她又冷冷開口道:“寧嬪小產與你有何干系?後宮的鬥爭你爲何要插手進來?你到底想要什麼——害死我母后,拖我下馬再搶走李修嗎?!”
“你破壞我的婚禮,如今還要破壞我的人生?蘇流螢,你還有良心嗎?你對不得起我嗎!”
一聲聲的質問下,榮清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拔高,而蘇流螢卻是全身一片冰寒,不敢置信的看着曾經的好友。
那怕榮清將她囚禁在嫺吟宮、親手逼着她穿上轎前婢的衣物,那怕青杏殘忍的打斷她的手,那怕知道樓皇后就是殺害阿孃的真兇,蘇流螢都沒有恨過榮清。
她想,她那樣對她,終歸是因爲她太愛李修。
而後宮的鬥爭以及十九年前的恩怨,也不關她的事。
但此時聽着榮清聲聲質問,更是不分青紅皁白的懷疑她與李修的關係,還責問她沒良心,對不起她,蘇流螢心裡的怒火終是剋制不住的燃燒起來。
從地上爬起身,她眸光直直的看着滿面怒火的榮清公主,壓抑住心裡的悲痛淡淡道:“你怪我破壞你的婚禮,可當初不顧我的乞求抗拒,將我囚禁在你的宮殿,逼着我做你的轎前婢的是你榮清!”
“從知道你喜歡上李修的那一刻,我就對他放棄了!榮清,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你一邊提防着我與李修,一邊卻執意要讓我隨你一起進李府……難道,就是爲了讓青杏打斷我的手置我於死地嗎?”
聞言,榮清怔在當場,臉色白了!
見榮清被蘇流螢問得啞口無言,跟在她身後的青杏惱怒不已,更是憎恨蘇流螢提起當日她打斷她手的事,頓時快步上前,揚手就朝蘇流螢臉上扇去,嘴裡狠狠罵道:“賤婢,竟敢如此跟公主說話!”
眼見她的巴掌就要扇到蘇流螢臉上,卻被她擡手抓住手腕。
蘇流螢扣着她的右手手腕,想着她之前拿棍子打斷自己手時的兇殘,明亮的眸子沉下去,冷冷看着她。
青杏見她竟敢攔自己的手,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你敢攔我?找死!”
說罷,擡起左手朝蘇流螢臉上打去。
在她擡手之際,蘇流螢扣着她右手手腕往外一翻,痛得青杏立刻收手彎下了身子。
按着蘇流螢心裡的本意,恨不得翻斷她的右手以報之前的斷手之仇,但想着榮清,她終是沒能下狠手,只是弄痛她。
青杏與蘇流螢方纔的這一番交手,早已讓怔住的榮清公主回過神來。
她冷冷的看着蘇流螢出手制服了青杏,勾脣冷冷笑道:“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利害。蘇流螢,這纔是你的真面目吧!”
從蘇流螢說出青杏打斷她的手,到青杏兩次三番出手要教訓蘇流螢,榮清公主的神情一直淡淡的,沒半點反應,更沒有半點愧疚。卻在看到蘇流螢制止青杏後,冷冷開口了。
蘇流螢臉色一白,不由的鬆開了青杏的手。
聽到榮清公主爲自己說話,擺脫蘇流螢制鉗的青杏越發的猖狂起來,擡手讓後面跟着的宮人一起上,咬牙狠聲道:“這個賤婢以下犯上,膽敢對嫡長公主不尊,給我狠狠的掌嘴!”
宮人衝上來時,蘇流螢白着臉看着一臉冷然的榮清。可後者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衆宮人對蘇流螢動手,並不阻攔。
如今,榮清每每見到蘇流螢,就會想起大婚當日發生的一切,更在想到李修書房裡一面牆上李修親自畫的蘇流螢的各色畫像,妒忌的魔鬼已附註在她的體內,讓她失去了理智,更是忘記了當初與蘇流螢的情誼。
她冷冷道:“別這樣無辜可憐的看着我。那日本公主已同你說過,我與你之間友盡於那晚,所以你如今以下犯上,按着宮規,理應該罰!”
她冷漠的語氣將蘇流螢心底對她的最後一點情誼也湮滅消亡掉,心口隱隱做痛。
她悲痛的想,她與榮清之間的情誼,到了這一刻真的再也不復存在了……
見自家主子親自發話,青杏越發的得意起來,吩咐道:“好好的教她規矩,公主沒叫停,不許住手!”
宮人得令,揚起手掌就要朝蘇流螢臉上扇去!
默默隱身站在角落裡的身影見此,握緊的拳手越發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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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正要出身阻攔,腳步聲傳來,卻是寧嬪得到消息趕來了。
“住手!”
寧嬪人未到聲音先至,提前讓那些宮人放下了手。
相比面對鈴嵐公主時的慌亂,在面對身份更加尊貴的嫡公主榮清時,寧嬪反而一身凌厲氣勢盡展,絲毫不退縮的上前將蘇流螢拉到了自己後面,像之前在面對鈴嵐公主的匕首時,蘇流螢將她護在身後一樣。
“本宮的婢女犯了何事要勞駕嫡公主當着衆人的面教訓!?打狗還得看主人。嫡公主這是在打她的臉,還是在打本宮的臉?!”
雖然經歷了削位禁足,但四年的掌宮威勢還在,再加上慧成帝嚴旨壓下了陳妃一事,所以,寧嬪心裡也沒了顧慮,擺起架勢來卻是威嚴凌厲十足。
盈盈杏眼往暗處身影藏着的地方不着痕跡的劃過,不等榮清開口,寧嬪冷冷一笑又道:“就算流螢做了錯事衝撞了公主,公主不顧念兩人之前的情誼,也得顧念着她是公主與駙馬爺之間最大的媒人,是靠着她,公主才能得償所願的嫁了如意郎君!”
“如今公主得償所願,卻要做出這等拋棄棋子之事,不是讓人齒寒麼。”
想起樓皇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設下毒計陷害自己,寧嬪對眼前的榮清公主也是恨之入骨,所以說出口的話半點客氣都沒有。
而寧嬪這一番話卻是徹底將榮清公主心裡的傷疤活生生的撕開了。
別人心裡不明白,可她心裡卻是最清楚,她能嫁給李修靠的是什麼!
全身被凍住,榮清氣極而笑,拼命抑止住心裡的慌亂不堪,冷冷笑道:“寧娘娘是關禁足關暈了頭罷,竟是胡言亂語,口不擇言!你就不怕本公主去父皇面前告你一狀,將你再關起來!?”
之前蘇流螢與樓樾在嫺吟宮梅園‘私會’一事鬧得闔宮皆知,樓樾更是頂風向樓皇后討要蘇流螢,卻被樓皇后嚴詞拒絕。
那時,寧嬪就感覺不對勁!
榮清公主愛慕年輕有爲的大司馬並不是什麼秘密,而樓皇后明明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意,也知道李修與蘇流螢之間的婚約糾纏,竟是一反常態的不願意將蘇流螢賜給樓樾,偏偏留下她膈在榮清與李修之間。
當時寧嬪想不明白,但後來看到慧成帝將蘇流螢關進大牢逼着李修答應婚事,終於明白,樓皇后卻是將蘇流螢留在宮裡當成了挾持李修的籌碼!
然而,還有一個原因卻是寧嬪不知道的。
樓皇后因着與瓊妃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怕着有一天蘇流螢知道一切真相後,會與樓家反目成仇,所以她是真心不願意看到蘇流螢與樓樾走到一起,更不願意看到仇人的女兒做了自己的侄媳婦!
每次看到蘇流螢這張臉,樓皇后都會心生寒意,都會想到瓊妃。
而一想到瓊妃,樓皇后就不得不回想起自己當年做下的惡事……
寧嬪不知道樓皇后的這層心思,可從知道樓皇后與阿孃之間的仇恨後,蘇流螢卻是明白了過來。
如今再聽到寧嬪當場揭露出樓皇后與榮清,藉着自己要挾李修答應婚事,蘇流螢心裡雖然對李修已沒了情意,可整顆心依舊冰寒。
榮清公主出聲斥責了寧嬪時,眸子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蘇流螢。
換做之前,蘇流螢一定會開口爲她說話的,可這一次,她只是臉色涼涼的看着她,眸光深沉,一句話都沒說。
她不說話,就是認同了寧嬪的話。
榮清公主又羞又恨。寧嬪不甘示弱,嘲諷道:“公主要去陛下面前告狀我也自是攔不住。不過公主最好是叫上駙馬爺一起去,將這許許多多的事一起當着陛下的面說清楚才說。”
說罷,眸光幾不可聞的往一旁的暗影處掃過,卻見那暗影已悄然離開了……
浮生追在李修的身後,看着他緊握在身後的拳手,心裡不由的直發毛。
“主子,您……不去接公主了嗎?”
見李修徑直朝宮外的方向走,浮生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榮清公主黑着臉離開王府回宮後,吳氏着急的讓李修進宮來接她回去。可是卻被李修拒絕了。
從成親那晚後,李修鮮少去到榮清的屋子。去後都是獨自睡在屋子外間的長榻上,洞房之後再沒有與榮清同牀過。
所以,榮清去哪裡,每日在府裡都幹了什麼,李修一點都不在意。
可是後來浮生暗下里向他稟告蘇流螢回宮當差後,已有一個月沒有蘇流螢消息的李修再也坐不住,換了衣裳馬不停蹄的進宮來了。
當日蘇流螢在嫺吟宮被慧成帝賜白綾的事也傳到了李修的耳朵裡。
雖然那晚親眼看到蘇流螢與樓樾滾在牀上,可是後來在宮道上看到蘇流螢骨折的右手後,他突然恍悟過來,或許,那只是蘇流螢爲了讓自己死心,故意與樓樾演了場戲騙自己死心……
李修本是想悄悄去長信宮找蘇流螢,卻沒想到讓他看到了方纔這一幕。
而方纔聽到蘇流螢與榮清之間的對話,更是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蘇流螢被樓樾帶走時就被青杏打斷了手,剛剛骨折的她,如何與樓樾行魚水之歡?!
李修死寂的心又開始跳動,而想到方纔親眼看到的那些,李修的眸子裡淬滿了冰霜,冷冷道:“大婚前一日,我差人送給流螢的嫁衣首飾找到了嗎?”
聞言,浮生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遲疑片刻小心翼翼道:“那箱嫁衣……進宮就被皇后……永坤宮的人截下了……”
雖然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李修心裡還是翻涌起恨意,俊雅的臉上浮現寒氣。
浮生跟在李修身邊伺候這麼久,還從沒的見他面色如此陰沉過,不由心慌的迭聲勸道:“主子,一切都過去了……主子還是將之前的人和事都忘記吧。好好的與公主過日子纔是正經……”
李修怒極而笑道:“一邊欺騙我說同意讓流螢以平妻的身份進宮,一面卻逼着流螢成了轎前婢,還攔下我送與流螢的嫁衣,挑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我李修何德何能,竟是讓堂堂嫡長公主做出這麼鄙夷不恥的事……”
“這樣的人,我恨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與她好好過日子!?”
想起方纔榮清在蘇流螢面前的冰冷無情,再想到她平時在自己面前裝出來的賢良淑德,李修越發的嫌惡,眸光也越發的冰寒。
他一甩袖擺,冷冷道:“走吧。她想在宮裡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只盼着她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纔好!”
說罷,卻是大步朝宮外走去。
而正在此時,左前方有軟輦過來,李修停步一看,卻是樓皇后帶着人急急忙忙的朝這邊過來了。
眸光一暗,李修一眼就看出樓皇后是前去幫榮清的。
樓皇后一出面,只怕寧嬪與蘇流螢都會招架不住。
而此事也勢力會鬧大,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蘇流螢。
收斂形容,李修折身一臉平靜的朝樓皇后的軟輦走去……
榮清在御花園裡同蘇流螢寧嬪鬧起來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永坤宮裡。
樓皇后本來不擔心榮清與蘇流螢交鋒的,因爲身份擺在那裡,蘇流螢再利害,也只是一個低賤的奴婢,根本不是榮清的對手。
但後來聽說寧嬪出面了,樓皇后立刻坐不住了,連忙讓瓔珞備下軟輦朝御花園趕去。
正在擔心榮清吃虧的樓皇后,陡然在半路上遇見到李修,不免些驚訝,停下軟輦問道:“駙馬爺怎麼進宮了?”
李修神情平靜,面容俊雅,可半斂的眸子裡卻淬滿了冰霜。
他按着臣子的身份上前給樓皇后見禮,斂着眸子淡淡道:“聽說母后崴了腳,小婿進宮探望,順便來接公主回府!”
難得這個不親的女婿肯進宮探望自己,更沒想到他主動來宮裡接榮清回去,樓皇后沉悶的心裡歡喜起來,想着這個駙馬終是知道開始疼自己的女兒了。
如此,她也不好再撇下李修再去御花園,更不敢告訴李修榮清與蘇流螢在御花園吵上了,只得道:“清兒她去鹹福宮看望她五妹妹去了,你且先隨本宮回永坤宮歇息,本宮差瓔珞去喚她回來。”
李修點頭應下,形容淡淡的隨樓皇后往永坤宮去了。
駙馬與公主不親瓔珞是知道的,所以看到駙馬親自進宮來接公主回府,瓔珞不敢耽擱,連忙去御花園找到榮清公主,更顧不得找寧嬪與蘇流螢的麻煩,將李修進宮的事同榮清說了,催促她快回去。
聽到李修親自進宮接自己,榮清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修一直對她冷冰冰的,她沒想到他竟會來接自己回家,落寥的心裡激動不已,而方纔被寧嬪揭開的傷疤也得到舒緩,心口不再那麼難受。
她涼涼的看了一眼蘇流螢與寧嬪,按捺住心裡的歡喜冷冷道:“不管你們怎麼污衊,本公主與駙馬一直會恩愛成雙的幸福下去。蘇流螢,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撂下這句話,她生怕李修等急了,領着青杏一行回永坤宮了……
榮清一走,寧嬪悄悄舒下一口氣來,也領着蘇流螢等人回了長信宮。
一進到寢宮,寧嬪就讓其他人退下,留下蘇流螢向她問起了之前同慧成帝單獨在含德殿裡的說了什麼。
雖然慧成帝已嚴令蘇流螢不許再將他們之間的談話傳出去。但這些事蘇流螢之前就已同寧嬪說過,所以,除了阿孃的事,其他都同寧嬪說了,包括樓樾拿到了虎符兵權,慧成帝以後會越發的捧高樓家一門的事。
聞言,滿心希望的寧嬪彷彿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
原本看到慧成帝與蘇流螢單獨交談過後,出殿就下了口諭,壓下了陳妃一事。她以爲必定是慧成帝相信了蘇流螢的話,相信樓皇后就是真兇所以纔會下口諭解了她身上的危機。
然而如今聽到蘇流螢的話,她滿懷希望的心一下子熄滅了。
眸光裡帶着深深的恨意,寧嬪絕望又不甘的咬牙恨聲道:“原本那毒婦有太子與安王府傍身就讓人撼動不了她,沒想到如今虎符都到了樓樾手裡……這一下,那毒婦的勢力越發的龐大,而太子的位置也徹底穩固。等到新帝登基那日,那毒婦就是萬人之上的太后……復仇徹底無望了!!”
蘇流螢明白寧嬪心裡那種無望的絕望與不甘心。
可是,慧成帝說得很對,她們不能爲了自己的私仇影響江山社稷。而且,如今的局面也不是她們能掌控的,連慧成帝都要權衡利弊對樓家捧高,她們又能做什麼?
看着一臉灰暗絕望的寧嬪,蘇流螢按捺住心頭的傷痛,更是按下心頭對樓樾的愧疚之情,無力開口道:“娘娘,如今的時機於我們而言……卻是非常不利。這個時候,我們除了‘等’和‘忍’,沒有其他辦法可行,所以,還請娘娘……”
“怎麼等?如何忍?”
冷冷打斷蘇流螢的話,寧嬪眸光狠戾如狼,“我解禁不過一日,那毒婦已是迫不及待的向我出手,要致我於死地才甘心,她如何會放過這樣好的時機?”
寧嬪說得不錯,以樓皇后殺伐果斷的性子,她一定會趁着樓家得勢之時,不留餘地的除掉寧嬪與蘇流螢。
“所以,我們不但要等與忍,還要再找盟友一起對付樓皇后一派!”
說這話時,寧嬪的神情冷得嚇人,眸光裡更是堅定兇狠,看得蘇流螢全身一顫!
她心裡已是想到什麼,嘴上哆嗦的問道:“娘娘有什麼打算?”
寧嬪冷冷一笑道:“陛下的幾位皇子中,只有三子能與太子相抗衡,這些年也一直與太子明爭暗鬥的爭着儲君之位。而且三皇子的能力並不比那個窩囊太子差,只可惜他母妃出世早,沒有一個得勢的母族爲他撐腰才被樓氏一族壓着失了儲君的位置。”
“之前,他有意向我靠攏,可那時本宮並不想爲他所用,因爲我想自己生下皇子,讓我自己的兒子去爭太子的位置,可惜,終是來不及了……”
三皇子殷銘雖然性情陰狠,但能力確定是比從下小被樓皇后保護在羽翼下的太子殷賢強。
可是,三皇子能力再強,單憑他一人,也是對抗不了樓氏一族的。
心裡這樣想,蘇流螢也不免將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
“不止三皇子,還有一人!”
想起方纔暗影裡的那個人影,寧嬪得意一笑,眸光凌厲道:“方纔榮清作難你時,你可知道有人就站在你們身後?”
蘇流螢滿面疑惑的看向寧嬪。
“正是她的好駙馬李修。而這個大司馬也正是本宮要拉入陣營的最佳盟友!”
聞言一驚,蘇流螢這才察覺,原來方纔寧嬪對榮清說的那些話,竟是故意說給李修聽的。
看着她神色間的震驚,寧嬪冷冷笑道:“你猜的沒錯。我方纔說的那些,一是爲了給你出氣,再者也是故意當着李修的面揭穿樓皇后母女的卑鄙手段。”
“我相信,只要你出面,李修一定會願意站到我們這邊幫我們對付樓皇后的!”
想也沒想,蘇流螢就拒絕——
正如慧成帝所說,她們的私仇不能影響國家江山社稷。
而寧嬪這樣做,卻是要拉下太子,改立儲君,動搖國之根本了……
這邊,寧嬪在密謀要與三皇子聯手,再利害蘇流螢拉攏李修,而遠在宮外的安王府,樓樾聽着南山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全身冰寒,如墨的眸子裡徹底慌亂起來!
他盯着同樣一臉蒼白的南山,不敢置信的顫聲問道:“你確定……白果與四位影衛……都是受姑母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