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被拒府外

面對蘭嬤嬤關懷的笑容,蘇流螢心裡涌起暖流——

從阿孃離世,奶孃爲了救她也葬身火場後,她再也沒有感受過這種貼心的關懷和溫暖,不由瞬間紅了眼眶。

她抹着眼淚不好意思道:“嬤嬤,我幫您做了一又棉鞋,想着送給您……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腳,也不知道您會不會喜歡?”

蘭嬤嬤慈愛的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有心了,嬤嬤自然會喜歡的。”

蘇流螢當即要回去將鞋子拿給蘭嬤嬤,蘭嬤嬤笑着說不着急,與她約好下午申時未在華清池的閣房裡見面,讓她先回司設局。

蘇流螢被於泰抓走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司設局,人人都以爲這次她遇到大麻煩了,沒想到又像上次那般,她又沒事人的回來了。

看着衆人看向自己的異樣眼光,蘇流螢並不放在眼裡,想着不久就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可怕的皇宮,她暫時拋開阿爹一案的苦惱,放下心來……

一回屋,穗兒就關上門關切的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蘇流螢小心的遮住脖子上的掐痕,只說是於泰喚她簡單問了話,什麼事都沒有,讓她不要擔心。

雖然心裡有疑慮,但穗兒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回屋後,蘇流螢將給嬤嬤做的棉鞋拿出來,等到傍晚給她送過去。

用過午膳,長信宮悄悄託人給蘇流螢帶話,讓她悄悄去長信宮見寧貴妃。

蘇流螢猜到寧貴妃一定是要問她早上龍圖閣刺客之事,以及於泰爲何抓她?

爲着龍圖閣一事,慧成帝很是震怒,讓羽林軍一定要找出刺客,捉拿歸案。

可是那個鬼麪人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任由羽林軍將整個皇宮翻過來也找不到他半點影子……

一路走來,聽着路邊的宮人議論紛紛,蘇流螢不由也想起了早上的那鬼麪人——

他是誰?爲什麼認識她與樓樾?

他冒險進入龍圖閣,也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心裡有越來越多的謎團解不開。冥冥之中,蘇流螢卻有種預感,她與鬼麪人還會再見面……

悄悄從側門進去長信宮。果然如她所料,寧貴妃向她問起了龍圖閣一事。

想着樓樾的囑咐,蘇流螢只是告訴寧貴妃,說龍圖閣裡有刺客闖入,讓侍衛發現,她趁着侍衛去追刺客悄悄回來了。

寧貴妃不疑有他,也就沒有再問,轉而問起於泰的事來。

在來的路上,蘇流螢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將綠沫和真兇的事告訴給寧貴妃?

想到寧貴妃急燥的性子,蘇流螢本不想告訴她,但轉念想到那個匿名給於泰報信之人,只怕就是真兇做的,想假借於泰之手來除掉她們的……

所以,想再隱瞞已不可能了。

而且,真兇已經開始反擊!

如此一想,蘇流螢再不做隱瞞,將自己在冷宮的發現,還有昨晚綠沫一事全盤托出,統統告訴給了寧貴妃。

得知一切的寧貴妃,一時間竟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寬敞的大殿裡一片死寂,一向自信張揚的寧貴妃震在當場,怔怔的坐在主位上半天回不過神來,盈盈杏眼裡充滿憤恨與悲痛。

良久,她一聲凌厲冷笑,雙手死死摳着身中的絹帕,牙齒咬得‘咯咯’響。

“沒想到……辛苦查了這麼久,卻只是找到了一個替罪羊……害我孩兒的真兇還在逍遙法外——太可恨了!”

氣到極致的寧貴妃無處宣泄,砸了手邊的所有東西,連慧成帝新賞給她的一套青花玲瓏茶杯都摔壞了,還劃傷了手。

看她的手被割破出血,菲兒嚇得連忙拿着紗布上前爲她包紮,卻被寧貴妃甩掉。

不顧流血的手,寧貴妃喘着粗氣坐着,身子氣恨得瑟瑟發抖,豔麗的俏臉一片狠戾之色,眸子恨得要出血了。

見她如此激動,蘇流螢忍不住上前勸道:“娘娘息怒,萬幸綠沫還活着,只要有她在,不怕找不到真兇。”

聞言,寧貴妃形容一凜,人似乎冷靜下來幾分。

她蹙眉冷冷問道:“那綠沫的舌頭被人剪了?”

一想到那晚看到綠沫嘴裡的可怖形容,蘇流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沉聲道:“是的,估計是有人不想讓她再開口說話。但,只要綠沫清醒過來,自是有辦法問出話來。”

寧貴妃也想到了,勾脣冷笑道:“宮裡能讓陳昭儀懼怕的高位妃嬪就那麼幾個,本宮就不信抓不出害我孩子的賤人!”

說罷,寧貴妃讓菲兒拿出令牌給蘇流螢,面色凝重道:“你拿本宮的令牌即刻出宮,去找綠沫問出幕後真兇。既然真兇已對我們下手,我們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接過令牌的那一刻,蘇流螢的雙手不由抖了抖——

她答應蘭嬤嬤不再參與到寧貴妃之事當中去,可是一想到懷裡的紫檀佛珠,她又控制不住的想知道佛珠的主人是誰?爲何她的佛珠會與阿孃當初的那串一模一樣?

心緒莫名的燥動,她竟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更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來……

既然要出宮,傍晚就不能去華清池畔給蘭嬤嬤送鞋子了。但是她不想讓嬤嬤失望,於是趕在出宮前,回到司設局拿出棉鞋,提前送去嬤嬤的閣房。

因着昨晚的‘鬧鬼’,本就冷清的池畔更是寂靜無聲,連路過的宮人都繞路避得遠遠的。

蘇流螢埋頭往蘭嬤嬤的閣房走去,走到近前,腳下步子突然一滯。

在她的前面,有兩個身影往前徐徐而去。她凝眸看去,不免大吃一驚——

走在前面一身便服的威嚴男人,竟是慧成帝。跟在他身後的是近侍大太監於仁公公。

於仁的手裡還提着兩個大食盒。

大過節的,慧成帝不在後宮與衆妃過節,爲何悄悄的來了這僻靜的華清池?

蘇流螢忍不住跟上去,一路小心的跟着,卻發現慧成帝最後去的地方竟是蘭嬤嬤的閣房。

於仁陪慧成帝一起進到閣房,不一會兒,卻是空着手走出來守在門口。

而與他一起出來的,還有蘭嬤嬤。

兩人都一臉慎重的守在閣房外面。

見此,蘇流螢心裡越發的疑惑——明顯,閣房裡還有其他人在。

慧成帝悄悄在這裡見誰?

蘇流螢不敢靠得太近,只得藏身在林木後面,盯着閣房看着。

雖然不知道閣房裡與慧成帝見面的人是誰,但蘇流螢的心口卻無故的揪緊,明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卻是挪不動步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閣房。

半個時辰過去,閣門打開,慧成帝率先出來,身後跟着一個頭戴黑色面罩的女人。

女人身量纖薄,彷彿風一吹就倒了。黑色面罩將她從頭遮到腳,根本看不清女子的形容。

見他們出來,蘭嬤嬤低聲向慧成帝說了什麼,然後上前扶了女子往隱秘的小路走了。

見女子離開,慧成帝負手默默站着,眸光卻是一直追隨着女子的身影離去。直到女子與蘭嬤嬤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與於仁一起離開了華清池……

他們一走,華清池畔更是陷入死一般的靜寂中。蘇流螢怔怔的想着方纔看到的一切,心裡疑雲四起,終是忍不住打開閣房門,走了進去。

空寂的閣房裡還留着炭火,桌子上還有尚未收拾的飯菜。

飯菜很豐盛,可幾乎都沒動過。

除此之外,這間閣房沒有其他不同,還是如之前她來時看到的一樣。

鼻音似乎聞到一絲熟悉的味道,可等她再去細聞,卻又什麼都沒有,只有飯菜的香味了……

待了片刻,什麼發現都沒有。

蘇流螢想,慧成帝悄悄在這裡見人,肯定不想讓外人知道。而蘭嬤嬤一看就是替他安排這一切的人,所以,嬤嬤肯定也不希望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後宮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何況還是天子的秘密。而後宮還有一個生存法則,那就是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今日之事,她就當沒看見過,也不想讓嬤嬤知道她來過這裡……

所以,原本是來送棉鞋的蘇流螢,最終還是帶着鞋子悄悄離開……

有了寧貴妃的令牌,蘇流螢順利出宮。

她徑直來到了安王府找樓樾。

彼時樓樾正在桂院陪老夫人說話。

與他一起的還有蘇詩語,也只有在老夫人這裡,她才能多與樓樾處上片刻,也能就着老夫人與他多說幾句話,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守在一起過節。

這樣的時刻,卻是蘇詩語一年當中最幸福的時刻。

她一邊拿小錘子給老夫人砸核桃,一邊陪着老夫人說着京城最近的趣事,逗老夫人開心。

樓樾靜靜的端坐着喝茶,時不時回着老夫人的話。

見蘇詩語的目光時不時的往樓樾身上瞄,樓老夫人心中一片瞭然,不由開口道:“不覺間,你們成親都四個年頭了,爲何一點動靜都沒有?樾兒,你答應奶奶今年要給我抱孫子的。如今一年都過去了,怎麼還不見半點動靜?你堂堂男子漢,說話可不能不做數。”

此話一出,蘇詩語先是紅了臉,面帶羞色的低下頭,眸子裡卻是閃過一絲幽怨灰暗。

嫁進王府四年了,除了成親那晚樓樾在她房裡留宿了一晚,從那以後,她都是一人獨守空房。

一守,就是四年……

每年老夫人都會提起這個事,樓樾像往年一樣淡然道:“子嗣也要講究緣分,強求不得。”

以往他這樣說,老夫人心疼他都不會再多說什麼,但今年老夫人卻有些不滿意了。

莊嚴的臉上露出不悅來,老夫人看着樓樾一字一句道:“此話卻是不錯,我也聽你這樣說了四年。可是樾兒,子嗣講究緣分不假,更不是孫媳婦一人可以做到的……”

“語兒進我們樓家四年,一直安份守紀,孝順聽話。可你都不進她的院子……你冷落她這麼多年,連我這個做奶奶的都看不下去。你不肯娶正妃,不肯納妾,奶奶不逼你。可這惟一的後眷你也不放在心上!你不心痛她,也得爲咱們樓家的香火着想!”

樓老夫人平時對這惟一的孫子寶貝到不行,從沒像今天這樣對他說過重話。所以,第一次被訓話的樓樾面色不免有些難堪,而低頭坐在一旁的蘇詩語被老夫人說出了四年的委屈心酸,再也忍不住悄悄紅了眼眶……

一時間,原本和睦融融的屋子裡陷入沉靜,氣氛也凝重起來。

老夫人有心撮合二人,打了個哈欠面露疲色道:“好了,我也乏了。你們回去吧。今晚不用到這裡陪我用膳,語兒回院子準備一下,樾兒今晚就去你那裡用晚膳吧。”

老夫人的意思的是,留了晚膳,再讓樓樾今晚一併歇在梨院。

兩人都聽出了老夫人的弦外之音,樓樾正要開口回絕,卻被老夫人一個眼神噎住,猶豫片刻,只得點頭應下。

見他同意了,蘇詩語一顆冰冷的心瞬間暖和起來,眸光裡劃過亮光,面上是遮不住的欣喜,嬌羞的瞄了瞄樓樾,激動得雙手在袖子下微微的顫抖……

一出老夫人的桂院,樓樾的臉就冷了下來,蘇詩語見了,心頭一顫,下一刻卻是紅着眼道:“世子爺明察,妾身從未在老夫人面前說過什麼……”

她是怕樓樾誤會是她平時在老夫人的抱怨,才讓老夫人今日替她說了話。

樓樾雖然心裡不喜蘇詩語,但卻相信她不會在祖母面前抱怨,不然祖母也不會到今日才說些話了。

他只是不喜歡將就。既然他不喜歡蘇詩語,自然是不想去她梨院呆着……

看着低着頭小心翼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樓樾自知是虧欠她的,不由收起心裡的不適,淡淡道:“去你院子坐坐吧!”

聞言,正在惶然不安的蘇詩語歡喜擡頭,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樓樾,見他神情緩和下來,心裡也跟着一鬆,親自引了樓樾往自己的梨院去……

因着身份,蘇流螢到了王府後,不敢直接要求見樓樾,只得跟門房說找南山。

可是南山並不在府裡,被樓樾派去勿忘堂給安王妃送東西去了,還沒回府。

無法,蘇流螢只得說有急事求見世子爺,讓門房給她通報。

見她衣着簡單,門房本不想搭理她,可看着她好看的面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猶豫片刻終是讓小廝進去給她通傳。

通傳的小廝聽說世子爺去了梨院,連忙向梨院跑去,卻被人攔在了梨院門口。

聽小廝說有女子上門找世子爺,杏雨心裡頓時起了防備,等聽那小廝說起女人的相貌,瞬間猜到來人是蘇流螢。

想着世子爺好難得來一回梨院,小姐眼睛都盼穿了。如今人還未坐穩,蘇流螢就找上門來。杏雨頓時氣得牙癢癢,那裡肯讓小廝進屋去通傳?

她唬着臉對小廝斥道:“世子爺是想見就見的麼?隨便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都可以見着世子爺,那這京城打咱世子爺主意的女人不見天的往府裡鑽,你們也讓她們進來嗎?”

被她一說,小廝也覺得有道理,不敢再驚擾樓樾,跑回去將原話回了門房。

門房一聽,再不做遲疑,將蘇流螢往外攆。

小廝的話,蘇流螢也聽到了。她猜想府裡的人將她誤會成那些愛慕糾纏樓樾的女子了。只得如實報出名字,說自己是蘇妃的妹妹,讓門房替她去梨院通傳。

傳話的小廝有些奇怪,但見她神情自然,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在她的再三懇求下,只得再去梨院跑一次。

杏雨猜到蘇流螢不會這麼容易死心,一直守在院門口。果然一會兒的功夫,又見小廝折回來了。

這次聽說蘇流螢報出家門,要見自家小姐,杏雨不禁猶豫了。

這樣的大雪天,她這麼急巴巴的尋到王府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萬一她真的是有急事找自家小姐,自己這樣攔着不見,以後讓小姐知道了,只怕也會怪罪自己。

想到這裡,杏雨讓小廝等一等,折身去了屋子,悄悄將蘇詩語拉到一旁,將蘇流螢在府外求見的事同她說了。

聞言,正沉浸在喜悅中的蘇詩語怔了怔,眸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只怕蘇流螢一來,樓樾又得走了!

但想着蘇流螢冒着大雪求見,一定是有事情。而且還是年節間,把自己的妹妹擋在外面總是良心不安。

但若是讓她進來,好不容易得來與樓樾相處的機會又要泡湯了……

瞧着她的神情,杏雨知道她心裡爲難,不由道:“要不這樣吧,先讓門房放她進來,領着她去廂房先歇着,等今晚過去了,再召她見面……”

蘇詩語蹙眉道:“宮裡有宮禁,那裡是能讓她隨隨便便在宮外過夜的?而且,她要見的是世子爺,若是讓她進來……”

餘下的話她嚥下,但杏雨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道:“如此,還是不讓她進來,讓門房攆她走。即便以後讓世子爺知道了,小姐只當不知道她來過府上,世子爺也怪罪不了你。”

看了眼屋內的樓樾,蘇詩語遲疑片刻,無奈嘆氣道:“如此……只能這樣了!”

蘇流螢在府門口等了半天,卻是等來了杏雨。

冷冷看着蘇流螢,杏雨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今日怎麼大駕光臨了?”

杏雨一向對她有成見,蘇流螢是知道的。所以並不把她的冷眼放在心上,只是一心想着早點進府見樓樾,讓他帶自己去見綠沫。

她開門見山道:“杏雨,我是有事着急見世子爺,可門房不肯幫我通傳,所以只能找姐姐幫忙了……”

“二小姐!”

杏雨聲音陡然拔高打斷了蘇流螢的話,眸光越發冰冷的看着她,連虛僞的假笑都徹底收起,咬緊牙關道:“二小姐,算奴婢求你了,你能不能別這樣欺負我家小姐?”

“……”

“二小姐,雖然之前蘇家長房三房對不起你們二房,但我家小姐從沒虧待過你,你何需要這般恩將仇報的對她?”

杏雨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讓蘇流螢懵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義憤填膺的杏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怔忡道:“杏雨……你此話是何意?”

“何意?”

杏雨冷冷一笑,嗤道:“二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糊塗?世子爺明明是我家小姐的姑爺,爲何你總要與他牽扯不斷?明明之前樓家是要娶小姐過門做世子妃,爲何你一從汴州回來,世子爺就反悔,執意要娶你做世子妃,卻要委屈小姐做側妃?憑什麼!你憑什麼要這麼欺負人?!”

蘇流螢全身一滯,不敢相信的看着杏雨,震驚道:“你說什麼?樓家之前定下的世子妃是姐姐麼?”

四年前,安王爺與老夫人爲樓樾選世子妃時,確實對人品樣貌出衆的蘇詩語有所屬意,將她列入了世子妃的侯選名單之中,但奈何樓樾一直不同意,最後被安王爺逼着他先納一個側妃進府,樓樾最後才選了蘇詩語。

所以,嚴格說起來,蘇詩語沒能當成世子妃,與蘇流螢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杏雨爲了給她心裡增加負罪感,故意將這件事強加到她的頭上。

果然,聽了她的話後,蘇流螢瞬間白了臉,眸光裡閃過惶然不安,神情間全是愧疚難受。

見此,杏雨心裡偷偷出了口惡氣,越發狠毒的打擊蘇流螢道:“當然。小姐本應該是世子妃,與姑爺恩愛成雙的,可就是因爲此事,小姐心裡存了委屈,自然就對姑爺疏淡了。不然,以我家小姐的人品樣貌,姑爺還不捧在手心裡寵着……”

蘇流螢慘白着臉呆呆站着,腦子裡一片空白。

此刻的她,不光有對蘇詩語的愧疚,更是有着深深的罪惡感,感覺自己破壞了別人的感情,而這個人,還是她敬愛的姐姐……

她羞愧的垂下頭,身子不可抑止的微微顫抖着。

“……而如今,姐姐好不容易打算與姑爺重修於好,留了姑爺在梨院過夜,你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姑爺。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存心的,存心不想看到小姐與姑爺好?!”

蘇流螢越是自責難受,杏雨越是高興,說出的話也越發的咄咄逼人,存心要讓蘇流螢以後在面對蘇詩語時,像個罪人一樣,徹底擡不起頭。

心裡難受又難安,蘇詩語對樓樾的深情蘇流螢是知道的,這也她當年執意不肯嫁給樓樾的原因之一。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再躲避插足樓樾與姐姐的感情,最後還是傷害了姐姐……

心裡惶然無助,最終她哆嗦着嘴脣輕聲道:“……既然姐姐不得空,我以後再來見她……對不起!”

說罷,她再也沒臉再呆下去,倉惶離開。

見她要走,杏雨卻怕今日之事似到樓樾的耳朵裡,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連忙拉住她,冷冷道:“小姐與姑爺都不知道你來府上的事。若你真覺得對不起小姐,就不要讓姑爺知道今日你來過府上,免得他與小姐置氣。今後——也離世子爺遠些!”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的雪花被寒風吹得在空中打着轉,鑽進人的脖子裡,冰冷刺骨!

離開王府後,蘇流螢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走着。

這樣的大雪天,又逢過節,各家各戶的院子裡傳來熱鬧的人聲和鞭炮聲,街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一瞬間,漫天風雪中,天地間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在獨孤的走着,偏偏耳朵裡傳來路邊人家閤家團圓歡慶的喜悅聲,越發襯得她形單影隻,孤苦無依……

走着走着,她不覺間又走到了早已荒廢的自家門口,推開殘破的大門,踏步走了進去。

四年的荒廢加上毀滅性的大火,將原本溫馨恬靜的院子變得面目全非。

蘇流螢循着往昔的足跡來到了自己曾經的閨閣——蘭亭閣!

蘭亭閣是座兩層的小樓,舒適精緻。

阿爹當初修建院子時,特意選了這裡給她當閨房,裡面的一應用具裝飾也是挑她喜歡的。

如今,這裡早已面目全非,因大火就是從這裡燃起來,所以蘭亭閣燒燬的最利害,再也看不到半點當年的樣子。

怔怔的在倒塌的房屋前站着,蘇流螢腦子裡全是關於往昔的回憶……

那時,她剛剛及笄,歡喜的隨阿爹回京述職,更爲參加堂姐蘇詩語的婚禮。

一向喜歡熱鬧的她,瞬間就喜歡上繁華熱鬧的京城,更是很快的溶入到蘇家一大家子人當中,獨女的她與蘇家其他兩房的孩子打成一片,其中與堂姐蘇詩語的關係最要好。

後來,她又結識了榮清公主這個知己朋友,更是在雲夢臺遇到了李修,第一次怦然動心,明白了男女****的甜蜜滋味!

所以,雖然在這裡住着不到一個年頭,但蘇流螢卻在這裡渡過了人生最幸福的時光,收穫了親情友情和愛情,那時的她,無疑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這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等她有機會嫁與李修做幸福的新娘,阿爹被捕,自盡於大牢裡;

阿孃殉情隨阿爹一起去了;

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奶孃爲救她出火海,也死了;

而訂下的婚約也被李家父親用七尺白布威逼着退了;

待她素來親和的大伯叔父也狠心與她家斷絕關係,更是在她孤苦無依時,將她趕出蘇家。

彷彿只是一瞬間,她家破人亡,親情友情愛情都棄她而去。

當初,她一度恨自己爲什麼不死在那場大火中才好。一個人苟活着,還揹負着如此沉重的傷痛,真正是生不如死……

回憶往昔,不覺間,蘇流螢已淚流滿面……

隔壁,蘇家大房三房的院子裡響起熱鬧鞭炮聲,還有歡笑聲,將陷在記憶中的她驚醒。

看着天色,才驚覺已快到了宮禁時間了。

抹淨臉上冰冷的淚水,蘇流螢回頭往宮裡趕。

到了宮門口,蘇流螢正要遞上令牌進宮去,斜刺裡過來一個人影,一把拉過她走到了角門邊上。

蘇流螢一驚,擡頭去看,卻是菲兒。

然而等她看清菲兒的樣子,卻是嚇了一大跳!

因着寧貴妃長年來深受慧成帝的喜愛,她身邊的大宮女菲兒一向在宮裡比一般的小主還威風得意。穿着打扮不用說,自是高人一等。平時也只有她欺負教訓其他宮人,卻沒人敢打罵她的,就連於泰都要給她三分面子。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菲兒,身上佈滿傷痕,眼睛哭得紅腫,形容一片狼狽。

蘇流螢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自己認錯了人。直到菲兒嘶啞着嗓音開口,她才確信面前的人確實是菲兒。

菲兒估計是哭得太厲害,開口時嗓子嘶啞難言,眸光更是驚恐害怕又惶然,與平時囂張跋扈的菲兒判若兩人。

“你……可有問清楚真兇是誰?”

菲兒一開口就急切的問蘇流螢真兇是誰,眸光迫切的看着她。

蘇流螢不知道自己離宮的這段時間宮裡發生了什麼,但心裡卻沒由來的升起一絲恐慌,被菲兒的不安感染到,也惶然無措道:“沒有……我方纔出宮沒見到綠沫!”

不等她問發生了何事,菲兒瞬間急紅了眼,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往下淌,急哭道:“慘了慘了,這次真的慘了……”

見此,蘇流螢的心‘咯噔’一聲開始往下沉,哆嗦道:“菲兒,到底發生了何事?”

宮中確實發生了大事——

冷宮的陳庶人死了,死在了寧貴妃的手裡!

原來,蘇流螢離宮後不久,五公主鈴嵐受她母妃陳庶人所託,悄悄到長信宮,讓寧貴妃去冷宮見她,說是有事情告訴寧貴妃。

陳庶人這個時候要求見寧貴妃肯定是說真兇之事,而因爲是五公主親自傳的口信,寧貴妃根本沒的懷疑什麼,迫切想知道真兇是誰的她立刻起身去了冷宮見陳庶人。

沒想到,這一去,卻是惹下這麼大的禍事!

“……爲着不引人注目,娘娘去時只帶了我一個人在身上。而到了陳庶人的屋子後,陳庶人說有重要的事同娘娘說,讓我避開……後來,我在屋子外呆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聽到了屋內傳來聲響……”

“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沒有娘娘的許可又不敢擅自闖進去。後來……後來聽到娘娘的尖叫聲我連忙衝了進去,看到……看到陳庶人死了……胸口插着娘娘頭上的鳳簪……”

憶起發生的一切,菲兒還是止不住的身子發顫,而蘇流螢更是全身冰涼,一顆心彷彿沉入水底再也浮不起來——

若是之前,她會相信寧貴妃一氣之下會出手殺了陳庶人,但寧貴妃明明已知道陳庶人不過是替人替罪的,而且有可能是惟一知道真兇之人,她怎麼可能會殺她?

所以,不可能是寧貴妃殺了陳庶人!

這其中,一定又是另一個可怕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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