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微起,天色尤暗。
“額地個神……”
小心翼翼的拿開擱在自己腰上的手,遲雲歌一臉冷汗。
這連城翊怎麼這麼‘自覺’啊?居然睡到了牀外面,害得昨晚遲雲歌沒有滾到牀下面,而是直接滾到了他懷裡。
不知道昨天真是太累了還是如何,反正遲雲歌原本警惕連城翊的心思沒存多一會兒,就鬆懈了,嗅着那被子上淡淡的松香味,遲雲歌竟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她甚至於連連城翊是什麼時候上牀來,什麼時候緊緊的抱着她的她都不知道……
遲雲歌這一覺睡的……和上次一樣,又沒有聽到昨夜那場呼嘯而來的暴雨,這睡得……死沉死沉的。
“不是說習武之人警覺性都很高的嗎?可是擱你這兒怎麼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呢?”
搖搖頭,遲雲歌忍着腳痛慢慢的爬過連城翊的身體,然後摸摸嗦嗦的下牀,話說,那樣子,真是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因爲晨光已經起了一些頭了,所以房間裡就已有了淡淡的光線,這就方便了悲催的遲雲歌不用抹黑出門……要知道遲雲歌可沒有那夜裡視物的本領。
一路扶着桌椅門壁,遲雲歌忍着腳痛,提着繡花鞋慢慢的走到了房間的門口。
“吱呀——”一聲,門被遲雲歌輕輕的打開。
“花寧——花寧——”
遲雲歌知道昨日因自己宿在了連城翊這裡,所以花寧也就睡在了隔壁方便照顧自己。
“娘娘,何事?”
端着一盆洗臉水,想來花寧這個時候也才醒,正準備打水將自己洗漱乾淨了,好來接着服侍遲雲歌連城翊起牀。
“走,我們回璃歌居。”
一雙杏眼四處亂瞄,此時遲雲歌緊張的像是在做賊。
“娘娘,您再睡會兒吧,等下婢子服侍您和王上起來了,我們就回璃歌居。”
花寧此時倒是很訝然啊,要知道遲雲歌平時若是在璃歌居,那可真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會起牀,但是今日……遲雲歌不僅起牀起的這麼早,而且還說要回璃歌居,難道是昨晚她和王上出了什麼事嗎?
“等,等不及了!先走再說。”
遲雲歌邊說邊往腳上套鞋子。
“哎,娘娘,您別急啊!”
花寧從未見過遲雲歌這麼失措的模樣,所以一時間花寧倒是被怔愣的不會動作了。
昨晚難道王上沒有臨幸娘娘嗎?
自然而然的,花寧就將昨晚遲雲歌和連城翊一夜蓋着棉被純睡覺的純潔行爲,理解成了昨晚他們共赴雲雨,一夜春宵……
“我急啊!要是等下天亮了,讓連城……王上的那些妃嬪們看見我從曄洹殿裡出來,那她們還不得給我生吞了啊!!”
女子的嫉妒最是可怕,所以遲雲歌可不想去招惹那些非議的眼光。
原本昨夜連城翊只是攜自己做了一場戲給司嶠看,那既然司嶠已經是看過這場戲了,那麼一切便就收尾吧,否則這戲這若是搞得整個北漠後宮都知道了……那麼單遲雲歌清譽毀了不說,而且這日後遲雲歌還不知要遭受那些妃嬪們多少的排擠白眼呢。
“哦,原來娘娘是怕這個啊。”
被遲雲歌一點,花寧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走吧,走吧,我們先回璃歌居,後面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說話間,遲雲歌已經自己穿好了鞋子。
“嗯,那王上呢?”
“你管他幹什麼啊?他身邊宮娥侍衛一堆一堆的,不愁沒人伺候。”
“嗯,那好吧,娘娘我扶您。”
想了想,花寧覺得遲雲歌說的也對,於是放下了手中的木盆,而後伸手理了理在遲雲歌看起來並不散亂的髮髻之後,花寧便伸手來扶遲雲歌。
“娘娘,仔細腳下。”
“嗯~~”
這一聲遲雲歌應的委委屈屈的,哎,她腳傷了啊,所以她自然會小心腳下的。
暈啊,要不是害怕連城翊的妃嬪們追殺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和親公主……她一定,哎,想來就是辛酸事,心酸景,算了算了,不提也罷。
一陣悉索腳步聲之後,花寧扶着遲雲歌慢慢的離開了曄洹殿,而花寧和遲雲歌前腳才踏出曄洹殿,後腳一直在牀上沉睡的連城翊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伸手感受了一下身旁遲雲歌還餘下的體溫,連城翊不禁好笑。
那女子說什麼來着啊?什麼叫習武之人警覺性都很高,但是到我這兒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啊?那小女子可真會說!若不是本王仁慈放你一次,若不然你現在哪裡能夠出的了我曄洹殿?
笑了一陣之後,連城翊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臉色驀然變沉,瞬間起身,連城翊接着疾風速速的走到了房間西南方向的桌案前。
此時,那桌案上正放着一個漂亮精緻的盒子,那盒子沒上鎖釦,於是連城翊便伸手將那盒子打開,盒子被打開,而此時那盒子裡正放着一個白璧無瑕的玉淨瓶,玉淨瓶外面描繪着潤筆丹青,栩栩如生,此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拿起瓶子搖了搖,在聽到瓶子裡面有細微的聲響之後,接着連城翊又臉色不變的將瓶子重新放回了盒子裡。
“嗯,還在。”
薄光日暮,花香陣陣。
“王上,宮娥們服侍您和娘娘梳洗來了。”
在遲雲歌和花寧走了一會兒之後,莫格就領着一衆如花似玉的宮娥們站在連城翊的房間外面。
“讓宮娥們都散了,像平日那般伺候就行了。”
房間內,連城翊倚在牀榻上懶懶的迴應着外面的莫格。
“額……是。”
聽聞連城翊的話,莫格頓了一秒,其實平時連城翊晨起時伺候的人並不多,而今日莫格是想到遲雲歌昨夜歇在這裡了,所以今日派來曄洹殿伺候梳洗的丫鬟便比以往多了幾個。
莫格想,這樣方便伺候兩位主子,但是誰知,連城翊竟是讓她們都散了去。
“愣着幹甚?進來。”
連城翊見莫格久久未進來,於是又耐着聲音喚了一聲。
“是。”
揮揮手,莫格示意身後的丫鬟都下去,而後推開門,莫格只攜了一個慣伺候連城翊晨起的丫鬟進了房間。
“臣參見王上,王后娘……”娘。
莫格進門,習慣性的便要行禮問好,但是今日的禮才行到一半
,就被連城翊給打斷了。
“得了,參見本王就行了,王后今早已經回璃歌居去了。”
“今早?”
莫格汗顏,原本王上晨起早朝便已經算是起得早的了,但是娘娘竟然比王上走的都早……暈,娘娘是走得有多迫不及待啊?
而且,王后娘娘一走,那麼花寧也一定沒在這裡了,可惜了,錯過了,錯過了。
“服侍本王梳洗吧。”
並未再多說什麼,連城翊掀開錦被動作優雅的起身,而後便坐到了楠木桌前。
而待連城翊坐到桌前之後,慣伺候連城翊的丫頭便是擰了帕子給連城翊淨面,然後接着給連城翊穿衣琯發。
半個時辰後,丫頭爲連城翊插上一根紫玉簪繞發,如此連城翊的琯發便是完畢了。
一襲紫色繡竹華袍,襯得連城翊整個人如玉優雅,墨發輕琯讓連城翊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貌若潘安,足登墨色寶石短靴,手搖一把‘若月摺扇’,腰間一條深紫色華帶,配上一塊碧綠色的上好暖玉,暖玉澄澈透亮,玉墜紅線繞結,絲絲風起,根根紅線竟是糾葛到了一起,散亂如麻,難尋源頭。
“下去吧。”
擺擺手,連城翊示意丫鬟可以先下去了。
“是。”
委身頷首,丫鬟並未多言,只是靜靜的退了出去。
“昨夜,司嶠有何異常??”
站到窗前,暴雨後的天空此時十分蔚藍,讓人看着顏色十分舒爽。
“昨夜,司嶠國主從娘娘的璃歌居回去之後便貌似有些浮躁,好像是璃國傳來消息說,璃國四皇子趁着司嶠國主不在國中,叛亂奪位了。”
雖然莫格對於遲雲歌爲什麼那麼早便攜着花寧走了一事很不解,但是他亦不會忘記正事。
“叛亂奪位?”
“是。”
“呵呵,這戲可好看了,哦對了璃國四皇子是誰?”
“是璃國前皇后之子,司雪臣。”
莫格是這樣理解的,因司嶠立了現在的皇后,也就是夕光瑤的兒子司鎏爲太子,而前皇后之子司雪臣心中不忿於是便趁着司嶠不在國中,就趁機逼宮奪位,榮登大寶!
“司雪臣……聽說過。”
聞說此人是璃國皇子中最有才華能力之人,但是他卻因他母妃也就是前皇后的原因不受司嶠重用……呵呵,但是誰知這一次,竟是他揭竿而起,奪了司嶠璃國國主的皇位!
這個,司嶠怕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吧?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司嶠國主應該會來向王上您辭行。”
璃國內政叛亂,所以司嶠定是要趕快趕回璃國,以平息內亂的。
“走吧,走吧,趁早走。”
薄日漸漸的起來了,帶起一片韻白的晨霧,煞是好看。
掃了一眼站在窗邊遺世獨立,出塵優雅的連城翊,莫格在心裡低嘆——
“是啊,趁早走吧,免得北漠國民看到那光瑤皇后就心煩!”
因了前天宮宴上夕光瑤故意刁難與身份是北漠王后的遲雲歌,所以現下整個北漠國民都對夕光瑤和司嶠非常的沒有好感。
算了,走吧,走吧,早走早清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