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夜晚因爲遲雲歌重傷而變得忙碌起來,花寧和公子卓在房間裡忙的汗水滴答,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染血的帕子也一張一張的往外扔,此時情勢已是越來越緊張。
丞相府的好多丫鬟小廝都圍攏過來好奇的看着遲雲歌的房間,但其實更多人好奇的是,遲雲歌是怎麼重傷的呢?而重傷了爲什麼不住皇宮,卻要大老遠的回丞相府呢?
丞相府依舊喧鬧,莫格站在房門口屹立的像棵不倒鬆,而此時西廂房外遲相正拉着鵲兒焦急的詢問着遲雲歌的狀況
“鵲兒,你快說你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爺,是鵲兒沒有保護好公主,相爺你打奴婢吧,嗚嗚嗚……”
雙膝一軟,鵲兒猛地就跪倒在了地上,而且哭的極其傷心,撕心裂肺的樣子。
“哎呀!你這丫頭,相爺讓你說話,不是讓你跪,你這是幹什麼??”
鵲兒哭的傷心,讓顧氏也心煩起來了,猛地朝鵲兒一吼,顧氏的兇惡果然是止住了鵲兒奔騰的眼淚。
“快說!”
不耐煩的瞪了鵲兒一眼,遲雲媚厭惡到。
“是……嗚嗚,是宸妃娘娘,公主就是被她給氣的,公主今日去宸妃娘娘那裡做客,結果宸妃娘娘就說要讓皇上削相爺的權,結果公主氣憤不過就和宸妃娘娘吵了兩句
結果宸妃娘娘又說了好多難聽的話……最後公主就被氣得吐了血,而且肚子裡的孩子也差點流掉了……嗚嗚嗚,相爺,公主真的好冤枉,都是宸妃娘娘害得公主,嗚嗚嗚……”
邊抹眼淚,鵲兒邊說花寧交給她的臺詞,並且將臺詞演繹的生動異常。
“什麼?削權?”
聽到鵲兒的話,顧氏和遲雲媚都是一愣,而接着顧氏腳下一軟差點就要摔倒。
“那雲歌呢,在皇宮的時候看過,身體受傷嚴重嗎?”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此時遲相關心的是遲雲歌的身體,而不是他的權勢。
“公主在宮裡的時候吐了血,王上十分擔心,而且震怒說一定要爲公主討回公道,所以在我們出宮的時候,莫格侍衛都已經飛鴿傳書回北漠讓北漠大將軍集合五十萬大軍了!”
說話鏗鏘一字一句,鵲兒要證明她的所言不虛。
“……這事,竟是鬧到了這種程度,難怪不得王上不願意住在宮裡了,我可憐的雲歌啊……”
“相爺,你莫擔心卓公子是妙手毒醫,相信他一定可以治好公主的……嗚嗚嗚,只是可惜公主白受了這次委屈,差點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掉了,被孃家的人氣成這樣,公主真是委屈啊!嗚嗚嗚……”
嗚嗚咽咽的,鵲兒邊擦眼淚邊觀察遲相的神色。
鵲兒之所以要這麼說就是希望遲相心疼,希望到時候遲雲歌與宸妃對峙的時候遲相可以站在遲雲歌這邊,而不會因爲司雪臣的關係而偏到宸妃那邊。
“太過分了!準備朝服,我要立刻進宮!!”
一拂衣袖,遲相氣的鬍子老高,擡腳就要往外衝!
“好,就是要這樣!!”
掃了遲相一眼,鵲兒在心裡爲遲相叫好!!
“哎,爹,你等等,莫衝動啊,宸妃娘娘是皇上的寵妃,你這麼去覲見,不就是等於去質問皇上嗎?爹,你冷靜一點啊!”
拉住遲相,遲雲媚好說歹說的開始勸說着激動異常的遲相。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現在躺在那房間裡的是我遲轅
的女兒,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寵妃憑什麼那麼對雲歌,她真的就以爲她是寵妃了不得嗎?我女兒還是王后呢!!”
將遲雲媚的手一甩,鵲兒都能感覺到遲相的眼睛裡此時正冒着火!
“老爺,你冷靜一點,就算你要去找皇上爲雲歌住持公道,你也得等雲歌平安了之後你再去啊!”
見遲雲媚越勸遲相的火越大,顧氏只好親自上陣勸說遲相。
顧氏想的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遲相去找皇上,要不然遲相的權利絕對不保,鵲兒不是說遲雲歌就是因爲削權的事情才和宸妃吵起來的嗎?
那既然皇上的心裡早已有了這意思,遲相這一去還不得撞槍口上嗎?所以爲了相府幾百口人的以後,顧氏此番是絕對不會允許遲相去找司雪臣的!
“嗚嗚嗚嗚……是啊,相爺還是等公主醒來吧,剛剛相爺也聽到了,公主有好多話想同相爺說的……嗚嗚,公主一直很關心相爺的,要不然這次也不會鬧成這樣了……嗚嗚嗚。”
鵲兒一邊哭,一邊還不忘勸阻遲相。
“是啊,老爺你還是等雲歌醒了在說吧。”
鵲兒開了頭,顧氏就打蛇隨杆上的安慰起遲相來了。
“是啊,爹,你還是等姐姐醒了在說吧,要是姐姐醒來見不到你,到時候又吐血了怎麼辦?”
“額……”
鵲兒冷汗,這二小姐是在詛咒她家公主嗎?什麼叫又吐血了?她以爲那血是魚吐得泡泡嗎?說吐就吐?
“哎……我的女兒啊。”
嘆了一口氣,遲相最終身子一軟跌坐在了他身下的石凳上,他遲轅一生爲璃國盡忠,他遲轅一生爲璃國效勞,爲了璃國他舍了他的大女兒讓遲雲歌去北漠和親,嫁給了傳說中兇狠殘戾的北漠王。
這好不容易遲雲歌回來,遲相見遲雲歌過得不錯,北漠王待她也很好,好不容易遲相心裡對遲雲歌的愧疚才消了些,但是現在宸妃又這樣,逼得遲雲歌吐血,而且連肚子裡的孩子都差點保不住。
他遲轅一生爲璃國盡忠,從無叛逆謀反之心,但是皇上竟是想削權於他,其實削權就削權吧,他不在乎,但是爲何要逼得他的女兒現在變成這樣?
蒼天啊?我遲轅一生爲璃國盡忠,到頭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嗎?
遲相心中悲慟,連帶着十指都緊緊握成拳,想到遲雲歌的那兩聲喚聲‘爹’‘爹’……那竟是受了無數的委屈,卻是卻又求告無門的苦楚全部傾訴啊!
“相爺,奴婢先去看看公主,您先休息平復一下吧。”
看遲相的樣子,應該也是刺激不小,鵲兒達到了她的目的,所以自然要撤下去看看遲雲歌。
“去吧,有事情立馬來稟報。”
無力的垂首,遲相長長的嘆出了心中的一口濁氣。
“是,鵲兒知道了,那夫人,二小姐鵲兒下去了。”
“嗯。”
扶着遲相,顧氏示意鵲兒可以下去了。
“奴婢告退。”
朝遲相顧氏和遲雲媚行了禮,接着鵲兒提起裙子就往遲雲歌以前住的房間跑去,而鵲兒跑到房門口的時候,房內依舊是一片忙碌,花寧不停的左右跑着,從窗子上的影子來看,公子卓此時彷彿是在施針,偶爾遲雲歌還配合的來一句呻,吟。
“送水來。”
房間內,公子卓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是……”
公子卓的話一吼完
,房外就有一直在等着的相府丫鬟準備將熱水送進去。
“我來吧。”
奪過了那丫鬟手中端着的一盆熱水,鵲兒和莫格對視一眼,而後莫格給她開了門,鵲兒就端着一盆熱水進了房間。
遲雲歌在丞相府的房間擺飾還是沒有變,所以鵲兒便走邊看,就邊想起她們以前的事情。
鵲兒進房間的時候,看到房間內擺了一扇紫堇色的繡花屏風,而此時遲雲歌和連城翊在屏風的後面,公子卓和花寧在屏風的前面。
而最後當鵲兒看到公子卓在做什麼的時候,鵲兒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了!
在窗子上不是看到公子卓是在施針嗎,但其實公子卓是在用銀針挑果核吃,而且最讓鵲兒不能接受的是,丫鬟們送進來的那些熱水,竟是被公子卓用來泡了腳……
還有花寧,她之所以跑來跑去是因爲她在剝瓜子,她剝了瓜子要給公子卓送去,所以外面的人就看到花寧一直在走來走去,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裡面忙翻了天,但是誰知道里面竟是變成了一個世外桃源!
“嗯,鵲兒來了,剛好將這盆水端出去倒了。”
公子卓見鵲兒來了,就擡腳拿起桌上一個小瓶子往剛剛他洗腳的洗腳水禮一倒,然後那水竟是由清清的白色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看起來就和血水一樣。
“額——”
鵲兒大驚,這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藥?
沒有發現鵲兒的驚訝,公子卓又將手邊一塊乾淨的帕子扔進了那水裡,頓時那原本乾淨的帕子也變成了紅色。
“好了。”
拍拍手,公子卓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只是可憐了鵲兒吃驚不少。
“鵲兒你怎麼了?”
看鵲兒一副吃驚的樣子,公子卓嘆。
“她是驚着了,卓公子我來吧。”
花寧絕對相信鵲兒是和她第一次見到這場景時一樣,她是被驚的目瞪口呆了。
呵呵的掩脣一笑,而後花寧自鵲兒的手中接過了那盆乾淨的清水放到了公子卓的腳下,然後又將那盆加了料的血水端了出去,整個過程花寧做的行雲流水的順當,但是鵲兒卻是驚訝的下巴都快要脫臼了。
吱呀一聲關上門,花寧將那盆血水倒了之後又端了一盆清水進來,而花寧用那盆清水仔細的洗淨了手之後,就又開始給公子卓剝瓜子。
“我暈……”
鵲兒翻了一個白眼,這叫什麼事兒啊,人家外面擔心的要死,但是裡面的情形卻是這樣的,這要是外面的人看到了,應該會被氣死的吧?
“鵲兒也洗了手去剝瓜子吧。”
看鵲兒和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裡,於是公子卓打了一個呵欠輕聲吩咐。
“是。”
愣了一下,接着鵲兒也去洗了手,和花寧一起坐在那裡剝瓜子,那邊公子卓依舊在泡腳挑果仁,這邊花寧和鵲兒手不閒的也在剝瓜子,屋內在外人看起來是依舊忙碌,只是裡面的風景確實是……不忍直視。
“王上和公主呢?”
邊剝瓜子,鵲兒邊問花寧。
“在裡面睡覺呢。”
“額,不是吧……”
此時鵲兒真的嚴重覺得自己受了刺激,這造假也不帶這樣的啊!
“就是這樣的。”
點頭,花寧給了鵲兒一個十分肯定的答案。
“額,好吧。”
噤了聲,此時鵲兒需要緩衝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