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家二樓的一個房間,從兩個多月前開始,窗簾就再也沒被拉開過了,那就是直樹的房間。從這個房間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星野家的大門,在屋子裡的直樹,偷偷將窗簾掀開了一個角,一直看着安居和育子又坐上那輛豪華的轎車離開了,他纔將窗簾放下。
「神崎安居,一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自以爲有錢就可以收買一切,他又懂什麼?」直樹一個人爬回了牀上,手裡還攥着剛剛安居遞進來的信封,裡面裝着一組最新款的電腦和服務器的照片,還附上了具體的配件說明單。
直樹坐在牀的角落裡,將身體蜷縮起來,用被子裹住自己,他又看看那些照片和說明的表格:「那些混蛋!那些欺負我的混蛋!只要有了新的電腦……對,只要有了新的電腦,我就能報復那些混蛋了!只要我拿到了電腦,我就是神!誰也阻擋不了的神!我會讓那些混蛋好好嚐嚐厲害!他們之中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樣想着,往事又一幕幕地再次浮現在直樹眼前,害他身子一直不停地顫抖……
***
在一年級第二學期快到期末的某一日(12月的某一日),天氣越來越冷了,放學後直樹照常去過電腦部參加過活動。一直到機房的人都走光了,野口警衛來巡視了,直樹還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
野口看到直樹,語氣有點不耐煩:“星野同學,你還在啊……”
直樹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但是他現在還停不下來,一個程式正寫到最關鍵的時候,他只好抱歉地說:“野口伯伯,真對不起……不過我這裡還沒完事,還要再做一會兒……要不您把鑰匙留下吧,我一會兒給您送到警衛室去。”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野口也就懶得跟直樹再多費口舌了:“嗯,我把鑰匙放這裡了。”
“謝謝!”
不知道野口離開了多久,就在直樹的程式就快要完成的時候,突然有四個人進到了電腦室裡。直樹擡頭一看,爲首的是自己同班的高橋克人。直樹認得他
們這四人的組合,高橋是典型的公子哥,某家公司的小開,長相還算過得去,但性格吊兒郎當、不學無術,每日只想着如何泡MM和去外校聯誼。因爲在本校無論學業還是體育都無特長的他,根本入不了女生們的眼。高橋跟班的三人叫鈴木大地,山本道夫,池田寬,他們都是一路貨色,不過另外三人的家境沒有高橋那麼好。
直樹不明白,這些人平時一放學就不見蹤影的,今天怎麼會來到電腦室:“那個,高橋同學,這裡馬上要關門了……”
高橋克人的臉上透着一股令直樹覺得發冷的虛僞笑容:“嗯,我知道。星野君,我們是專門有事來拜託你的。”說着高橋向池田使了個顏色,池田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走到電腦室外面去了。
直樹心裡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是此刻山本和鈴木已經將門口封死了,而高橋正一步步地向他逼近。直樹惶惶不安地開口:“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我能幫你的……我沒什麼特別的才能……”直樹這麼說並不是謙虛,他唯一的才能就是會玩電腦和編程,成績方面也只有數學特別突出,所以才進不了S班。
“對你來說只是易如反掌的小事。”高橋此時已經走到了直樹的旁邊,從制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放在直樹面前,“你那麼會玩電腦,駭客的那些工具應該玩得來吧?幫我黑進這個地址,行麼?”
“這……”直樹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身子縮緊,“這是……入侵別人私人郵箱是違法的,這種事我不能做……”
高橋仍然是一臉假笑:“這對你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吧?再說,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的私密郵箱,更不是什麼大企業的機密郵箱,只是一個女生的信箱而已。就算被發現了,也沒有人會去報警的,所以你又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可是……”直樹明顯很害怕高橋,不過仍在努力找理由拒絕。
“要不這樣好了,你幫我做事,我給你錢!”高橋的耐性已經漸漸消失了,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不是錢的問題……我真
的不想……”
還沒等直樹說完,高橋突然用右手鉗住直樹的下巴:“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做這麼點兒簡單的事,還婆婆媽媽的,你想挨老子揍麼?”
直樹此時嘴被緊緊地掐住了,滿眼都是恐懼。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山本和鈴木,那兩人臉上都是猥瑣的笑,眼中一點兒也看不到憐憫。直樹的眼神又轉向高橋,從高橋眼中流露出來的冰冷和不耐,徹底讓他絕望了。直樹暗想:「現在在我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乖乖地跟他們合作,要麼就是捱揍。問題是,恐怕就算是捱揍了,不讓他們滿意,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
就在高橋揚起拳頭的剎那,直樹結結巴巴地從嘴裡擠出聲音:“學校的……機器裡……沒有我需要的工具,恐怕要……弄很長時間……”
這個回答讓高橋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他鬆開手,讓直樹坐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纔對嘛,好好跟我們合作,會有你的好處的。好了,快點幹吧!”
高橋說完,就將直樹旁邊的電腦椅拉開來坐下,將雙腳翹到電腦桌上,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準備抽。
直樹快速地用手指敲着鍵盤,偶爾用眼角餘光偷瞄着高橋。其實他很想提醒高橋,這電腦室裡抽菸肯定會惹來麻煩的,因爲這裡通風差,煙味很難散去,只是他又不敢開口。就在這時,剛剛出去的池田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克人,野口那老頭來了!”
高橋正拿着打火機準備點菸,一聽到這個,馬上跳起來,對直樹說:“嘁,今天就這樣先算了。你需要的那些工具你自己電腦裡面都有吧?”
直樹點點頭。
“明天你把自己的電腦帶來!”高橋不由分說地下着命令,然後和另外三人準備逃跑,在離開電腦室之前,又回過頭來衝着直樹晃了晃拳頭,“你最好不要想耍什麼花樣!明天乖乖地把答應老子的事做好,不然有你好看的!”
當他們的身影都消失了,直樹雖然覺得暫時鬆了口氣,卻又有更大的不安襲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