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還在漂浮?一點力氣都沒有!
爲什麼四周這麼安靜?什麼都看不見!
阿川,你在哪裡?爲什麼沒有在我身邊?我好怕......
“她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嗎?”
千川去給自制的烽火臺加了木柴回來,機長,副機長和幾個飛乘各自分工。
機長和副機長負責找食物、找柴火,
飛乘都是弱女子,負責打水、看火,做飯。
雖然是夏天,但是火也是必不可少的。
還好飛機墜機時,飛機上一整箱應急用的壓縮餅乾跟着他們漂浮到了岸邊,真是老天垂憐。
千川和玄可年用柴堆做了自制烽火臺,擺成碩大的SOS圖案,一直燃燒着,完後,就由玄可年照看阿陌。
本來決定的是由白雪負責照看烽火臺的火,千川負責找草藥。
可是,草藥什麼的,千川還真是完全不懂,白雪就自告奮勇,“我母親以前有學過醫,我多少知道點。”
千川蹲在玄陌子身邊,小心得擡起她的手臂,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如果在不想辦法,只怕這條胳膊就廢了。
這麼嚴重的傷口即便是裸露在空氣中也會化膿潰爛,更何況是在細菌和寄生蟲豐富的海水裡,浸泡了那麼久只怕那些細菌和寄生蟲早已爭先恐後的鑽進了玄陌子的血肉中。
想起昨天夜裡,千川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們剛穿好救生衣,不到兩分鐘,便落入海中,好在機長經驗豐富,爲大家爭取了飛機在海面漂浮的兩分鐘,這兩分鐘真是救了大家的命。
但是當時情況也不是很妙,因爲是在夜裡,還是汪洋大海,沒人知道身處什麼方位,雖然大家都穿着救生衣,也利用飛機掉落的漂浮物支撐,但是沒人知道他們要這樣在海里漂浮多久。
更不知道這海里有沒有危險物種,比如,鯊魚。
尤其在玄陌子的傷口滲出血的時候,千川真是嚇壞了,怕血的味道引來鯊魚(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
好在大家都活下來了,而且,在那救命的兩分鐘時間裡,大家能夠保持理智,所以到現在爲止,大家都沒什麼大礙,除了玄陌子。
她的體力消耗的快,手臂上的傷口剛開始只是滲出血絲,後來,由於在海水裡浸泡時間太長導致縫合傷口的線被泡脹的筋肉生生脹裂,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千川和玄可年用身邊的漂浮物爲玄陌子組合了一個小型救生板,讓她躺在上面。
玄陌子剛墜入海中時是有意識的,還不停地爲大家鼓勁加油,可是隨着時間推延,傷口處流出的越來越多的血,讓她漸漸意識模糊,直到完全昏迷。
千川很慶幸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將自己和玄陌子綁在一起,否則他現在怕是真的就這樣永遠失去陌了。
幾個人在海里無望的漂浮了數個小時,直到天矇矇亮,白雪突然大喊,“快看,前面有島!”
這句話無疑給幾近放棄的人打了一劑強心針,不約而同的順着白雪的指向望去,果然,在地平線的地方有個不知道多大的小島,瞬間,大家的求生欲再次燃起,內心呼喊着向前衝去。
白雪抱着一堆已經洗乾淨的草藥走進來,盤腿坐到玄陌子身邊,抓一把草藥,剛要往嘴裡塞,千川握住她的手腕,將草藥從她手中拿走,“我來。”
白雪也不吭聲,默默地看着山川皺着眉頭咀嚼那些草本植物。
苦啊!
但是他就是爲了嘗這苦澀的味道,讓自己記住,這是陌經歷的苦。
玄可年利用周圍的土壤和撿到的瓶瓶罐罐,將海水裡的鹽分儘量濾出。
千川將嚼碎的草沫塗滿玄陌子手臂上的傷口,扯掉襯衣的袖子,緊緊的包裹住,順手摸向玄陌子的額頭。
嗯,還好,沒發燒。
機長和那些飛乘倒也不着急,反正這裡有王子有皇家親眷,皇室一定會派人來找的,只要他們還活着,要不了幾天就能回家了。
有這樣的想法,大家的心情竟然沒有那麼悲觀,更沒有緊張的氣氛,甚至一個年輕漂亮的空乘提議說,“這裡環境不錯,就順便當做旅遊了吧,海邊,小島,哈哈,簡直像做夢一樣。”
另一個空乘就立刻響應,“好主意,可惜沒帶泳衣,不然就下去游泳了。”
機長大呼,“拜託,一晚上你們沒遊夠嗎?”
空乘撇着嘴,“不一樣嘛,機長真是的,掃興,昨晚是命在旦夕,現在是享受人生。”
玄可年也挺樂觀,在小島上轉悠了一圈,突然興沖沖的跑回來,抱了一堆在女孩兒們眼裡只是一堆乾草的東西,炫耀般的嚷嚷着,“快看我找到什麼好東西啦!”
機長和副機長順聲望去,眼睛都發光了,“哇,玄老先生您是從哪裡找到的。”
副機長迫不及待的接過去,開心的像個孩子似的,“這下就不那麼無聊了,哈哈!”
幾個飛乘湊上前,戳戳玄可年懷裡的植物,好奇的問,“這是什麼呀?”
玄可年得意的說,“菸葉子,好東西啊!”
空乘們一聽,直撇嘴,“切,還以爲是什麼寶貝呢!”
機長伸手把她們轟到一邊,從玄可年手裡拿起一片,“你們女人懂什麼,這纔是流浪時必須帶的好東西,可以打發多少寂寞無聊的時光啊。”
說着,拉着玄可年和副機長湊近火堆,把菸葉子攤開放在火堆旁。
天氣很乾燥,加上火的熱度,菸葉子很快就幹了,幾個男人湊在一堆一臉滿足的吞雲吐霧,看上去十分享受。
女人們,尤其是不抽菸的女人們,自然無法理解其中的妙處。
玄可年走到千川身邊,遞給他一個卷好的點燃的菸葉子,“來,提神的。”
千川接過去吸了一口,“咳咳”,嗆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玄可年“哈哈”大笑兩聲,“看來你還沒體味到其中的滋味呀!”
他看向白雪,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本來是好心,沒想到卻讓你經歷了不愉快。”
白雪忙搖頭,微微一笑,“沒有那回事,這是也是一種人生體驗,感覺挺不錯,不過掉進海里的時候確實有點害怕。”
玄可年盤腿坐在地上,“在死亡的邊緣轉了一圈,才更能體會到人生的美好。”
此話一出,不只是白雪,所有人都表示贊同的點着頭。
白雪看着看上去挺開心的玄可年,不禁困惑了,“爺爺不擔心陌嗎?”
這句話,讓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現在只有玄陌子是昏迷不醒的,不知道情況會如何,不擔心,那怎麼可能!
白雪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玄可年“呵呵”一笑,“我相信陌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沒準她現在是在假裝昏迷,其實是在偷聽,看看我們有沒有緊張她,所以,我要用歡樂的氣氛逗她笑,等她裝下去的時候,自然會自己跳起來的。”
白雪垂下眼瞼,她明白玄家爺爺的意思。
他相信陌有着堅強的意志。
玄可年看向旁邊的千川,只見他正聚精會神的用手指在玄陌子的手臂上來回點弄着,不禁心裡一動。
他在給陌彈琴,看那指法,彈的曲子應該是......
玄可年微微一笑,“哎呀,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認真拉過琴了。”
說着,左手擡起,腦袋微微一偏,這是夾琴的動作,右臂舉平,看着千川手指律動的節奏,右臂輕輕晃動起來。
別人看不出來,也感受不到,但是白雪能體會得到,這是一場無聲的演出,專門爲玄陌子舉行的。
她看到昏迷中的玄陌子,突然好羨慕她,不,是一直羨慕着她,此時更甚。
......
吉利站在大廳,坐立不安的來回晃悠,琳娜看着他抓耳撓腮的樣子,覺得挺好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他也在爲玄陌子失蹤的事着急?要不要問問他呢?
琳娜正在猶豫的時候,月下衝過來,迫切的看着他,“怎麼樣?可以嗎?”
吉利一見到她,更覺得焦躁,煩躁的“嘖”了一聲,臭老頭,給我提的什麼鬼主意,雖然本少爺對這個主意也覺得贊同,可是現在要我自己來說......
大爺的,本少爺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這麼優柔寡斷了。
月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那件事肯定沒譜了。
當月下從邊城那裡得知皇室一直未派出搜救隊去尋找玄陌子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她首先想到的是吉利,她相信憑克里伯爵家的勢力和實力,組織一支搜救隊易如反掌。
當時吉利有些意外,月下能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他,這是好事,但是他也確實有些爲難,“這個,我真的沒權利,要回去和父親商量一下。”
他也是心裡沒譜,皇室都沒有出手,不知道父親會不會礙於皇室的顏面而拒絕。
卻沒想到,他一開口對父親提出這個要求,克里伯爵馬上就點頭答應了。
好吧,本少爺知道,這老頭子答應的這麼爽快,肯定又有什麼麻煩的要求了。
果然,克里伯爵前面說完,“沒問題”,後面就馬上跟了一句,“不過我有個要求。”
吉利要抓狂了,“你爽快點行不行,臭老頭,有什麼要求趕快說,別賣關子了!”
克里完全不介意兒子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始終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現在就去把你口袋裡的東西親自給月下帶上,並告訴她,回去後就收拾東西住到我們家裡來。”
“啥?”吉利嘴巴都合不攏了。
我靠!這老頭怎麼知道我口袋有東西?
還有,他說讓月下住到家裡來?是怎麼個意思?難道老頭子是想......
我去,怎麼辦,完全沒有心裡準備啊,而且月下還是未成年,對這種大人之間的事也不太懂吧!
(噗,說的好像自己很懂似的,自己不也是孩子一個。)
難道父親是要我親自調教她?怎麼辦,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真該好好學習學習先!
(我去,學習?這個......要怎麼學習?)
克里看着瞬間滿臉通紅的兒子,覺得好笑,哎呀,這個月下果然這小惡魔的剋星啊,“咳”,他喚回吉利亂七八糟的思緒,“時間就是生命,你自己考慮吧。”
“好,你現在就打電話吧。”吉利說完便轉身匆匆離去。
克里確定他徹底離開了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這個臭小子,平時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以爲這樣很酷,買個鑽戒居然不敢送出去?
天吶,這還是我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魔嗎?
你以爲藏起來就不會讓別人知道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什麼時候買的,多少錢買下的,準備送給誰的,你老子我可是一清二楚。
看你糾結成這樣,就讓你老爹我給你推波助瀾一下吧!
順便幫你看着我未來的兒媳婦,不要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捲進什麼花邊新聞了。
克里看着桌子上的手機,得意的笑了,哈哈,這真是老天給你機會啊,臭小子!
吉利怎麼也不會想到的,就在他回家前一個小時,千和謙已經找過克里伯爵,克里伯爵當場就做了安排。
沒想到吉利居然也來摻一腳,克里就順水推舟,當做幫兒子解決一個難題吧。
吉利出門時明明還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氣魄,結果,越走近月下的住處就越覺得這氣勢在一點點減少。
尤其,當月下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股勁兒簡直就蕩然無存了。
不過,吉利是誰,鼎鼎大名的克里伯爵家的惡魔。
“咳!”
他掩口輕咳,爲自己壯了壯膽子,掏出口袋裡那個裝了很久的精緻的小盒子,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
琳娜一看,不禁有點目瞪口呆,鑽戒?還是珍貴的紫鑽?吉利少爺真是肯下血本啊!
吉利一把抓住月下的手,不由分說的給她帶上,完全一副命令的口吻,“回去後就住到我家去。”
月下被他的舉動搞蒙了,“什麼?”
吉利不由得擡高了聲音,板着面孔,“不許反駁,不許拒絕!”
月下憋紅了臉,氣得直喘粗氣,甩開他的手,“你這是趁火打劫!簡直混賬!我真是拜託錯人了!”
說着就要摘那閃閃發光的鑽戒。
琳娜“噗”一聲笑了,這吉利少爺的表達方式還真是差勁,任誰都不會高興吧!
這一聲,終於引起了吉利和月下的注意,他們這才發現,琳娜一直就坐在客廳的角落裡,琳娜忙舉起報紙擋住自己的臉,假裝自己不存在。
月下低頭繼續扭動那枚戒指,誰知,居然卡在關節處,半天弄不下來,這下更氣結了,低聲咒罵着,“什麼該死的戒指,這麼難搞!”
吉利心裡卻暗自高興,看吧看吧,老天都幫我,你就乖乖戴着吧!
他雙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是我的條件和要求,你儘管摘,你朋友的生死就在這戒指上了。”
這句話果然管用,月下一聽,停下動作,反正也摘不下來,就當這句話是個臺階好了,“哼”了一聲,“戴着就戴着,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就好。”
心想,反正本小姐已經打定主意離家出走的,就暫時委屈一下,滿足你這個討債大少爺的自尊心吧。
琳娜聽着,暗想,這兩人之間果然發生了什麼,吉利少爺口中的月下的好朋友,難道是玄陌子?
吉利仰着頭,傲慢的俯視着她,“當然,本少爺說過話一向算數。”
額,他若是知道自己被父親擺了一道,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去找他拼命......
(第10.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