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垣默默地幫他把襯衣穿好,“你想讓我怎麼做?”
吉利剛想扣扣子,卻發現,釦子沒了,定是剛纔夜垣那用力一扯,把釦子扯掉了,嘖,真是粗魯。
他將衣服整理好,“我剛纔說了,希望你能向媒體證明,你和月下沒有任何關係,至少讓他父親認定這只是一場鬧劇。”
夜垣點燃一支菸,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簡單的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吉利見他開口,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轉身要走,夜垣突然出聲,“月下她......”
吉利說了句“還在昏迷中”便離開了。
昏迷......夜垣夾着煙的手不自覺的顫抖着,昏迷......
那個小姑娘剛從洗手間頂着滿臉水珠出來,碰巧撞見吉利匆匆迎面走來,雖然衣服穿的還算整齊,但是卻因少了兩顆釦子而敞開着,隨着他的疾步帶的風,那薄薄的襯衣忽閃忽閃的露出若隱若現的春光。
“嗶”,血液沸騰了,女孩兒迅速轉身回洗手間,繼續往臉上瘋狂撩水。
天吶,夜大人好粗魯,把人家的扣子都扯掉了!
女孩兒不斷腦補着那兩人可能出現的各種曖昧又激情的畫面,撩在臉上的水都要被她的體溫燒開了。
吉利剛上車,就接到克里的電話,他心想父親肯定是來問關於那個新聞的,正在考慮怎麼說,沒想到克里居然對這件事隻字未提,只是通知他別忘了水王子演奏會,並且告訴他已經準備好了直升機,讓他記得帶上月下一同前往,畢竟月下是克里家未來的兒媳婦。
掛了電話,吉利反而覺得有些惴惴不安,老爺子竟然完全沒有提起這件事,還讓他帶上月下過去,這有點奇怪,這頭版頭條如此醒目,老爺子肯定不會沒看到,除非他瞎。
額......好吧,這樣說自己父親實在不對。
......
“好,稍等。”
白雪掛了電話,看看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母親白冷情,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輕輕關上門,擡腳飛奔而去。
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公園,遠遠的就看到玄陌子和千川老師在陰涼處等她,她心裡着急,不由得加快腳步。
玄陌子一看到白雪的身影便用力揮着手,“這裡!”
白雪幾步衝到他們面前,彎腰扶膝大口喘息着,“對不起,久......久等了。”
玄陌子笑道,“沒有,我們也剛來一小會兒。”
千川從口袋裡掏出門票遞給她。
白雪先抹掉臉上的汗,又在衣服上將手心的汗蹭掉,小心翼翼的接過門票,貼在胸口,整顆心都是幸福的。
玄陌子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呢?要儘快哦,不然怕趕不上。”
白雪將落在胸前的碎髮別到耳後,“飛機,很快就能到了。”
不管多遠的路,只要一想到,水學長就在路的盡頭,怎麼都不算遠。
她不自覺的露出期許的笑。
玄陌子看着她的表情,知她心中的急切,便問,“你買到機票了嗎?”
白雪捏着門票,“還沒,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門票,怕錯過。”
玄陌子笑着拍拍手,“那正好了,和我們一路吧。”
看向千川,“可以吧,阿川。”
千川是無所謂的,反正專機那麼大,再多幾個都不是問題。
玄陌子見千川不說話,就當他默認了,轉向白雪,“你有什麼東西需要帶的嗎,換洗的衣服要準備幾件,不會馬上就回來的,還有,也要通知家裡吧。”
白雪低頭想了想,“你們再稍微等我一下啊。”
轉身跑了,時間不等人啊,沒多餘的時間猶豫。
白雪悄悄打開門,小心的探着頭向屋裡張望着。
白冷情已經不在原處了,奇怪,去哪裡了?一路跑過來也沒看到他啊!
她突然聽到衛生間傳出水流的聲音,原來,母親睡了一覺,起來沖澡去了,真是天助我也。
她迅速閃身鑽進自己房間,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隨意裝了幾樣日用品和換洗衣物。
拎着包剛要走出房間,突然衛生間的水聲停了,她立刻緊張起來,左右顧盼一番,趕緊躲到門後。
“人呢!”客廳傳來含糊不清的叫嚷聲,“有活人沒有!”
白雪屏着呼吸,不做聲。
外面的人見沒人響應,不滿的大聲嘟囔着醉話,“臭丫頭,又死哪裡野去了,老孃要死了,死了沒人管了啊!”
白雪不敢吭聲,聽到外面又沒聲音了,等了幾分鐘,小心的順着門縫向外探視着,只見母親縮在沙發裡,閉着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睡着,所以,她躲在門後也不敢動。
只見她那垂在地上的手裡還握着酒瓶,醉眼朦朧的抓起酒瓶就塞進嘴裡,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噹啷”一聲,將酒瓶丟在地上,眼睛都沒睜,翻過身,臉對着沙發裡面,不一會兒傳出鼾聲。
白雪輕輕拍拍胸口,看樣子這次是真睡着了。
她拎着包,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一邊回頭看着母親,一邊向門口挪動。
突然一陣“骨碌碌”的聲音,嚇的白雪不敢動,定睛一看,是自己不小心踢到了酒瓶子,她趕緊彎腰將酒瓶擺好,繼續向門口挪動,眼看着就要到達終點了。
“臭丫頭,又去哪野了......”身後突然響起白冷情帶着醉意的聲音。
白雪心裡一沉,完了完了,“我......我去買......”
話還沒說完,聽到身後再次傳來鼾聲,原來母親是在說夢話。
白雪拍拍胸口,剛纔那一瞬間,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加快腳步,扭開房門,直到聽到“咔”一聲房門上鎖的聲音,整顆心才落了下來,飛奔離去。
就算過兩天等待她的是母親嚴厲的責罵也無所謂,此時此刻,水學長在等着我,爲了你,我可以不顧一切。
這樣想着,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彷彿只需一陣風,整個人就能飛起來,一直飛到水學長面前。
......
琳娜坐在客廳看着擺鐘發呆,邊城已經出發,她沒有同行,要留下來照顧月下。
她一見到吉利進來,忙起身。
吉利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有停留,徑直上樓去。
月下站在窗前,只穿着內襯,裡面的繃帶看的清清楚楚,上面浸透的血是那樣醒目。
握着手機的手無力的垂着。
夜大人沒有回信息,也沒有接電話,現在覺得我很麻煩了吧,居然讓他上了頭條,他現在一定很苦惱。
她聽到身後有動靜,以爲是琳娜,頭也不回的說,“你不用勸我了,媽媽,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你們自己去玩好了,不用管我,我能照顧自己。”
報紙上竟然那樣寫她,“又一個想借明星熱度上位的瘋狂粉絲,想利用自己的年輕和美貌走捷徑而寧願被潛規則的藝術女生,看似單純的外表下是一顆怎樣虛榮低俗的心”。
吉利看着她蕭索的背影和內襯下被血染紅的繃帶,一陣心疼,忍不住開口,“真是任性的女人。”
不是媽媽的聲音,月下轉過身,“原來是你。”
她將手機插上電源繼續充電,“今天謝謝你,以後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所能的幫你。”
轉身看着他,露出大方的笑容,“我月下是恩怨分明的人,也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吉利咬着嘴脣,該死的女人,本少爺這樣做又不是想讓你對我感恩戴德,何必急於撇的乾乾淨淨的。
他上前,不客氣的命令道,“好啊,那就趕緊換衣服吧。”
月下一臉納悶,“換衣服做什麼?”
吉利抓抓頭髮,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難道你想穿成這樣陪我去看水王子的演奏會嗎?我也會覺得丟人。”
又是演奏會!
月下臉色黯淡下來,正想開口拒絕,吉利搶先一步說,“你剛纔還說會竭盡所能的幫我,怎麼,不會這麼快就反悔了吧?我可不想在宴會上被追着問自己的未婚妻在哪裡,總不能說,因爲緋聞事件而受到家法懲罰在家裡養傷吧,本少爺的顏面啊!”
轉過身,指着後背,“一條傷痕交換一個條件,不過分吧,所以趕緊換衣服,別讓本少爺等得着急。”
便走了。
月下衝他背影呲着牙,趁火打劫的混蛋!媽媽還說你好,真不知道你哪裡好了!討債鬼!
還有,別以爲這次幫了我,以後就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氣揚,本小姐纔不吃你套,哼!
這樣想着,忍不住握着拳衝他消失的方向揮舞着,“嘶”,不想,牽動了傷口。
“嘖,真麻煩。”她站到梳妝檯前,使勁扭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的後背。
你行,琉歌邊城,把自己女兒往死裡打是吧,有你這樣的父親嗎?本小姐要離家出走,然後客死異鄉,讓你後半生在悔恨中度過!
月下腦子裡不禁顯現出蒼老衰弱的老爸跪在教堂門口懺悔的畫面,竟莫名心情大好。
哼哼,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但是,目前有個很嚴肅很重要的事,就是吉利那個混蛋討債鬼,得先把他應付過去,否則就算離家出走也不會出走得安生的,那傢伙定會像個幽靈跟在自己身後討債!
這樣想着,她大叫着,“媽!老媽!”
琳娜見吉利帶着一臉勝利的表情從樓上下來,正在猜測那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便聽到月下的叫嚷聲,趕緊向樓上跑去,一邊應着,“來了來了!”
女兒終於有反應了,琳娜的心也放下不少。
月下醒來半天了,一直那樣站在窗前發呆,琳娜勸說數次,想帶她一起去水王子的演奏會,讓她散散心,她卻始終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直截了當的拒絕,“要我去那種地方繼續看琉歌邊城的臉色,我不如從這窗戶跳下去好了。”
沒想到,吉利少爺只上來幾分鐘,月下的情緒就明顯不一樣了。
還是吉利少爺有辦法!
琳娜一進房間就看到滿牀的衣服,不待她開口詢問,月下就催促道,“趕緊幫我看看,穿什麼好?”
琳娜納悶了,“你要做什麼?”
月下憤然道,“當然是和吉利那個混蛋去看演奏會。”
琳娜聞言心情豁然開朗,趕緊走上前認真的幫月下挑衣服。
唉,兩個女人挑衣服,就好比等待世界末日,是件多麼漫長的事情,吉利在客廳等的快睡着了。
兩個大美女商量了半天,把所有衣服都比劃了個遍,終於選中幾件裝箱。
月下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滿意的點點頭。
想我琉歌月下也絕對是個才華與美貌並存的人間尤物,你琉歌邊城有我這樣的女兒還不知足,現在好了,等我離家出走你就失去這麼優秀的女兒了,哼!
這將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錯事!
(第9.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