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面色蒼白,是了,當年因爲自己被白夙衣苦苦哀求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幫助了白夙衣換了孩子,那死去的女嬰只不過是自己從宮外買來的一個福薄的孩子罷了,這季氏又是從何知曉?當年的事情明明那麼隱秘纔是!
皇甫悠然好不詫異,這白夙衣如果真如季氏所說被先帝和太后不喜,那麼這性命是定然不得保全的,所以白夙衣才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的女兒身上,纔會鋌而走險讓自己的女兒活下去,可是這後宮的事情想來都是瞞不過人的,這先帝和太后難道就不知曉?
皇甫悠然畢竟還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的,當年先帝和太后不喜白夙衣,甚至恨不得將這白夙衣千刀萬剮,如若不是因爲白夙衣有了子嗣,他們也不會讓白夙衣多活了那些時日,不過就算如此,這一個小小的嬰孩先帝和太后也是不可能讓她存活下去的,所以纔有了白夙衣狸貓換太子的所爲。
而先帝和太后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去留意那白夙衣原本就是存了讓白夙衣自生自滅的心思,所以這嬰孩被換了當然也是沒人知曉的。
桂嬤嬤心中百轉,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季氏的面前給季氏磕頭。
“是老奴當時鬼迷心竅,老奴對不起先帝和太后啊,皇后娘娘你要怎麼懲治老奴,老奴都甘願!”
桃灼聽了這秘密,也是大驚,可是這桂嬤嬤從小就將自己撫養長大,看見桂嬤嬤此時的摸樣也是心下一酸,忙是也跟在朝季氏跪了下去,連連對季氏磕頭。
“皇后娘娘,當年的事情雖然是桂嬤嬤的不對,可是桂嬤嬤年歲也大了,這身子也不好,不如一切的懲罰都讓桃灼替桂嬤嬤去受吧!”
桂嬤嬤看着桃灼的摸樣,不由感概萬千,她道:“桃灼,這都是嬤嬤犯下的錯事,原本就和你無關的!”
桃灼淚水連連,她道:“嬤嬤,當年若不是你,也不會有桃灼的今日了,養育之恩您就讓桃灼報恩吧。”
看這跪下自己腳下的兩個人,季氏的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忍心,她喟嘆一聲:“桂嬤嬤,你們這是幹什麼,本宮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若不是你當年幫助了白夙衣,也不會給皇上多留下一條血脈了。”
聽季氏這話,似乎也不想是怪罪桂嬤嬤的意思,加上季氏讓了寧洱去扶桂嬤嬤站起,桂嬤嬤和桃灼起身便更是眼含熱淚。
桂嬤嬤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麼,卻聽那季氏道:“嬤嬤,那個女嬰怎麼多年也是多虧了你照顧了。當年你爲了那個女嬰不惜去冷宮蹉跎歲月,這恩情怕是不知要如何報答你了。”
桂嬤嬤一怔。
而皇甫悠然和桃灼也是大爲的震驚。
季氏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而桂嬤嬤這些年養育的女子也只有一個,難道,那白夙衣的孩子竟然是桃灼不成?
顯然,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而那桃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看了看桂嬤嬤,又看了看季氏,一時嘴脣哆嗦着發不出言語來。
季氏招手喚了桃灼過去,桃灼挪動着身子走了過去,卻見季氏上
上下下端看着桃灼,方纔滿意道:“果然是個好姑娘了。這眉眼間看起來倒是和皇上有幾分的相似,聽說你的名字喚作桃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當真是好名字。”
季氏的目光移到桂嬤嬤的身上,笑道:“桂嬤嬤,你可將公主養育的真好,本宮都要好好的謝一謝你纔是。”
桂嬤嬤現在的面色感覺都好像是驚嚇過多的,她勉強一笑,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桃灼的公主身份確定了,自然是不可能在呆在皇甫悠然這裡,季氏便是將桃灼和桂嬤嬤一併都帶走了。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出乎皇甫悠然的意料了,皇甫悠然本來以爲這桂嬤嬤方纔是有秘密的人,卻不知道這秘密竟然還關聯到桃灼這個小宮女的身上,是了,如果不是桃灼的身份特殊,桂嬤嬤怎麼可能爲了一個普通的孤女就去冷宮呢?
可是這白素衣,難道也是因爲知道桃灼的身份,方纔特意的過來試探桂嬤嬤?
不對,白素衣在自己的宮殿對於桃灼可是一直不假顏色的。
這太多的事情涌進了腦袋裡,皇甫悠然只覺得頭疼不已。
而此時,已經回到了自己宮殿的季氏已經派人去請閒散王過來了,還讓人去給桃灼細細的梳妝打扮去了,現在便是隻留下了桂嬤嬤和季氏在一起。
桂嬤嬤見着屋裡都沒有人了,這憋了許久的話語終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來:“皇后娘娘,您到底是要做什麼?”
桃灼根本就不是什麼公主,當年白夙衣的女兒自己已經交給宮外的一戶人家收養了,桂嬤嬤知道,季氏既然已經知道了當年狸貓換太子的事情那麼對於白夙衣的女兒現在身在何方不可能不知道的,那麼季氏究竟是想利用桃灼的身份幹些什麼?
不同於桂嬤嬤的着急,季氏風輕雲淡的啓脣道:“桂嬤嬤,本宮也不瞞你。這白夙衣的女兒本宮也已經去打聽過了,也是個福薄的,三歲的時候就生病離去了。現在這最適合的人選本宮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跟在你身邊的小宮人桃灼。不過你放心,本宮並不會傷害桃灼的,相反,本宮還會好好的善待桃灼,當成自己的女兒一番養在膝下。”
季氏無子嗣桂嬤嬤是一直知道的,可是她可不相信季氏是因爲沒有子嗣纔會給予桃灼公主的身份,不由又道:“皇后娘娘,桃灼只是一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的。”
“本宮不會傷害她的。”
季氏對於這樣的問話已經覺得厭煩了幾分,她道:“若是桂嬤嬤沒有事的話,何不去看看桃灼現在如何?不過本宮還是要先提醒桂嬤嬤一番,這件事被桃灼知道了可是無益的。”
桂嬤嬤只得低頭稱是告退。
桃灼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成爲了季氏口中的公主,然後宮人們恭敬的給自己梳洗行禮,一切的一切都讓桃灼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的不真實。
“嬤嬤。”
看見桂嬤嬤過來了,桃灼喜不自禁,忙是撲了過去。
桂嬤嬤見桃灼奔跑過來,忙是端着桃灼的小臉好一番的察看,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幾分苦
澀,卻是很快就收斂了,她道:“桃灼,怎麼樣,還適應嗎?”
桃灼不好意思的咬了咬下脣。
“桃灼一直都是給其他人行禮的,現在他們都對桃灼行禮,還叫桃灼公主,桃灼想,慢慢的,或許就會適應了吧。”
成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女孩現在變成了閒散王唯一的血脈,桃灼不知道現在自己是應該開心還是應該覺得不安。
看桃灼這幅摸樣,桂嬤嬤想說的話梗在喉嚨裡,一時說不出來,她只得摸了摸桃灼的臉。
“是啊,慢慢就可以適應了。”
桃灼是個懂事的孩子,季氏現在拿着閒散王唯一的血脈來欺騙閒散王,或許正如季氏說的那樣,她會護桃灼周全的,因爲這件事一旦被揭穿,不光桃灼有性命之憂,便是季氏怕是也討不得好的,或許,自己可以嘗試信信季氏。
桂嬤嬤心下想着,不由舒了口氣。
桃灼也個聰明的孩子,到時候她自己也會好好的,定不會在想原來那樣看別人的眼色。
“皇上駕到。”
聽聞這宮人的稟告,季氏款款起身出門去迎。
“臣妾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閒散王輕輕“嗯”了聲,將季氏虛扶了一把,然後便徑自擡腳走進了內室。
季氏跟上,微笑道:“公主可不在臣妾的宮殿,皇上,要不臣妾將公主喚來,也還讓公主和您父女相認。”
季氏正準備喚人去將桃灼喊來,卻見閒散王擺了擺手,淡淡道:“不着急。皇后,朕有話想跟你說。”
季氏見閒散王面色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不由暗暗收斂下心神,將宮人們都遣散了下去,自己去給閒散王倒茶。
“皇上。”
季氏端着茶水要奉於閒散王。
閒散王目光如炬,似乎將季氏上次好一番的打量,他輕輕一嘆,伸手接過了季氏遞來的茶水。
“皇后,你這是何苦?”
季氏的心下微微一怔,旋即恢復了自己的微笑,她道:“臣妾是一國之母,何有苦之說?”
閒散王也不和季氏繼續這個話題,他道:“朕已經聽你宮中的宮人說了,說你找到了夙衣的女兒。”
閒散王用的是陳訴句肯定句。
季氏點了點頭。
“找到了皇上遺留在外的血脈,臣妾本以爲皇上會高興的。”
她語笑晏晏,卻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字一句,都在往自己的心上叉刀,白夙衣的女兒,呵呵,如若是白夙衣的女兒她就會當成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任由她在這後宮之中被人欺凌的。
白夙衣,她活着自己便是比不上她的,現在她死了,自己也還是比不上她,可是沒有關係,至少白夙衣的女兒,表面上的女兒現在可是要認自己爲母的。
想到這裡,季氏的心下不由一陣激動。
閒散王擡頭看了看季氏,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皇后你可好好的去探聽過了?這皇家的血脈可是不能夠混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