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文的人帶着村民們洗劫了千山縣的糧庫。
他們帶回來的不是糧食,而是種子!
燕熙文忙碌了起來,他帶着黃塘鎮的鎮長楊韋,親自監督着將那些搶回來的糧食發放到了黃塘鎮六個村的村民們的手裡。
並不多,每家每戶是按照戶籍上的田地來的。
這件事嚇得楊韋差點尿了褲襠,但事實已成,他能怎麼辦呢?
他在心驚膽戰中挨家挨戶的點了名,用了兩天的時間將所有的稻種發放完畢。
他很擔心接下來官府就會派來府兵將黃塘鎮給滅了,他更擔心幹了這件殺頭大事的燕老爺跑了!
這膽大包天的燕老爺若是跑了,楊韋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帶着村民們進山去避難。
可這位燕老爺卻沒跑,他依舊住在李二牛的家裡,甚至每天還帶着兩個護衛在各村各戶的轉悠,監督着村民們將稻穀給種了下去。
時節有點晚,但想來還是能夠收成一些。
他還派了六個護衛帶着槍也帶着各村的村民們進山去打獵!
有了槍,獵殺黑瞎子就不再是個難事。
他們帶回來了黑瞎子,也帶回來了野豬等等。
那可是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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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去參與了打獵的人都能分到幾斤肉!
這在黃塘鎮六個村的村民們眼裡,這位燕老爺簡直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他們的!
這些泥腿杆子似乎因爲這些肉而忘記了接下來的危險,楊韋可沒忘記,那位已經被餓得瘦骨嶙峋沒了人樣的錢縣令似乎也沒有忘記。
楊韋派了兩個村民去了出雲山的那條必經之路上望風,生怕府兵來了。
那位錢縣令依舊頑強的活着,他堅信宗時計宗大人會帶着府兵來救他。
可轉眼過去已經足足八天了,千山縣被搶的消息理應早已傳到了宗大人的耳朵裡,可怎麼還沒見府兵來呢?
他每天只有一口菜湯喝,那個姓燕的似乎還不想他死。
那老子就活着,活着看那姓燕的去死!
他等待的宗時計宗大人而今在幹什麼呢?
宗時計就像熱鍋裡的螞蟻。
“你是說在千山縣的黃塘鎮發現了可疑人物?”
“回大人,小的已經查明,千山縣糧庫被劫,便是黃塘鎮的那幫刁民!他們是沒有那膽子的,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個外鄉人,他帶着十來個護衛,手裡還有槍!”
“大人,正是他派了護衛帶着六百刁民去的千山縣糧庫,聽聞那些稻穀搶了回去並沒有分下去吃了,而是種在了田裡,正在育秧!”
宗時計皺起了眉頭,“這人……姓什麼?”
“回大人,姓燕!”
宗時計心裡一咯噔,姓燕、有帶槍的侍衛、種田……那他八九不離十就燕熙文燕相了。
這些日子整個越山北道的風聲越來越緊,言道臺好些天都沒有再派人下來傳個口信,他只怕也正在焦頭爛額之際。
自己該怎麼辦呢?
給大舅子魏無病送去了兩車金銀和一封信,但至少還需要半個月才能送到他的手裡。
妻子魏香寒曾經提出離去,這本是個好主意,但他派了人去探了探路,發現了一個問題——出崇州只有兩條路,一條往東通往越山北道道府大越城,一條往南穿過小蒼山去越山南道。但這兩條路的咽喉處而今都有了行跡可疑之人一天到晚的蹲着,按照探子的說法,極有可能是天機閣的人。
這就意味着自己若是敢走,他們就敢當場將自己給拿下!
與其那樣被拿下,莫如等着魏無病的消息,或者……自救!
“宗心,你記住,拿我的官印去北衛府,告訴李將軍,讓他整頓三千府兵前往出雲山。”
“另外,收拾收拾,帶上三十親衛,再帶上三馬車的金銀,明兒一早咱們出發,去黃塘鎮見見那位姓燕的。”
“好,屬下這就去辦!”
宗心轉身離去,魏香寒這才低聲問了一句:“帶着府兵去出雲山……這、這可是大罪!”
“別怕。”宗時計雙手抱着魏香寒的雙肩,“我僅僅是去看看,萬一那姓燕的並不是燕相……他劫了糧庫,那便是劫匪,帶着府兵去正好將他捉拿歸案。”
魏香寒抿了抿嘴,“要不,咱們還是等等哥哥那邊的消息吧?”
“恐怕來不及了,這幾天外面的消息忽然中斷,我們就像被與世隔絕了一般,這是天機閣的手筆,那就說明御吏臺或者吏部刑部的人很快就要來了。”
“……那怎麼辦?”
“你先離開。”
“不,要走咱們一起走!”
“聽話,接下來你聽仔細了!”
“這些年越山北道搜刮來的那些鉅額的財富,絕大部分都被言道臺秘密的送去了孔雀國!”
“你離開這裡不需要帶走多少財寶,你得喬裝打扮一番從大越城離去,先去一趟褒城將我的父母和兩個孩子接上……我的父母或許不會走,那就算了,你帶着兩個孩子去孔雀國,路途有些遠,也不太好走,所以你要先去夜郎國。”
“到了夜郎國的國都邑聚城之後,你去找到一家名爲江南的糧鋪,那是長公主虞書容留下的暗子,你把這塊玉牌帶上,他們會將你送去孔雀國。到了那裡就安全了,切記!”
魏香寒愣了半晌,“孔雀國?長公主虞書容?她、她怎麼去了孔雀國?”
“不要多問,總之,這一切都是爲了帝國復興之大計!”
魏香寒被嚇了一跳,“你、你們……你和言希白乾的那些事,是爲了光復虞朝?”
“大夏這樣不是很好麼?爲什麼要那樣做?”
“傅小官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宗時季悽然一笑,他當然知道大夏很好,但他卻上了那艘船,而今哪裡還下得來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你現在就去喬裝一番走吧,我不能給你多的人,你就帶着這府上兩個侍衛走吧,他們是我宗家的族親,有他們跟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那你怎麼辦?”
“我……”
宗時計揹負着雙手望着漆黑的夜空,“我就不信那麼多的金子擺在燕相的面前他能巋然不動!”
“答應我,千萬別做傻事!”
這傻事指的是宗時計帶去的府兵,萬一那位真的是燕相,萬一燕相不收,宗時計若是對燕相動了手,那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你放心,我畢竟和燕相有過一面之緣,也還沒到那種境地。”
這個夜裡,魏香寒離去。
這個夜裡,宗時計出去了一趟,帶回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瘋狂到天亮。
次日,他離開了宗府,往下山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