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真的挺不錯。”雖然桌子上的四個菜在許舒儀看來非常普通，但是徐默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的。以至於許舒儀都有點懵，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又或者腦子出了問題，把桌子上的菜看成了別的。
不過不管是看起來還是吃起來，桌子上的四個菜還是很明確的：西紅柿炒雞蛋，白菜炒肉，攤雞蛋餅，蒜蓉小油菜。如果說還有別的，那就只剩下一大盆白粥和幾個鹹鴨蛋了……
“好吃。”許舒儀他們明顯低估了徐默的飯量，確切的說，他們覺得徐默應該是那種特別挑剔的纔對，畢竟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吃的東西應該都很精貴纔對。不過轉念一想，估計是對方從來沒吃過這麼家常的，所以纔會覺得很好吃吧。
不過徐默覺得好吃的結果，就是楊帆楊晨和許舒儀一人又泡了一碗泡麪才吃飽……
吃完飯洗了碗，楊帆和楊晨再次去檢查房間內的情況去了，許舒儀看也沒自己什麼事情，就一個人轉身去了天台。
昨天的螢火蟲，自己還沒看夠呢。
還是昨天的位置，還是昨天的姿勢，許舒儀躺在草地裡，看着房間裡飛來飛去的螢火蟲發呆。
不過也和昨天一樣，許舒儀沒躺多久，就聽見大門被打開了，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了過來。
“晚上好。”許舒儀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有點尷尬，所以只是簡單的打了招呼。本來以爲徐默會自己找個地方呆着，結果沒想到徐默竟然也向後一坐，然後跟着躺在了許舒儀的旁邊。
“你也喜歡螢火蟲？”許舒儀問。
“不是喜歡，我就是以前沒見過，覺得好奇。”許舒儀本來以爲徐默要和自己說什麼正經事的，結果沒想到徐默只是爲了一句螢火蟲。
“恩，螢火蟲壽命很短，這一批應該今天或者明天就死了。”徐默說完，許舒儀猛地回頭，然後盯着飛來飛去的螢火蟲看，發現這些螢火蟲果然比昨天少了一些，而且飛的也比昨天慢了點，光也弱了一點。
“這類螢火蟲壽命只有五到七天，昨天是最鼎盛的時候，今天開始就開始批量死亡了，明天就會有新的螢火蟲送過來。”徐默隨手拿起一隻在旁邊爬動的螢火蟲放在自己的指尖，看着對方在自己的手上慢慢的爬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壽命即將結束，那隻螢火蟲忽然沒有抓住，然後從徐默的手指上掉了下去。
“他們不能自己在這裡繁殖麼？”許舒儀有點詫異。
“這裡不適合他們生存，這裡的草都是北方的野草，環境也不是很適合，能存活已經不容易了，繁殖的話，除非我把整個花房的氣候都改造了，否則希望不大。”
“那你不覺得很殘忍嗎？”許舒儀忽然覺得自己就和這螢火蟲一樣，一直想努力的做出點閃光，卻發現連自己都照不亮。到最後不過是別人的一時興起，生不能決定，死不能決定，沒過去，沒未來。
“殘忍麼？沒有我，他們的壽命一樣只有這麼短短的幾天，從退化成成蟲，他們的使命就是□□和延續。對於一個個體來說，或許他們是可憐的，沒有未來的。但是對於它的整個種羣來說，確實幸運的。因爲爲了我的花房可以一直有螢火蟲，我專門在馬來西亞成立了一個研究保護中心，我出資保護他們的生存環境，優化他們的繁殖過程，現在雖然他們仍然是野生，但是繁殖能力和存貨率卻提高了很多。以一小部分的利益，換來種羣的延續，你覺得，哪個更划算？”
“額……”許舒儀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個人還是種羣，哪個利益更大，自己真的不知道。
“以前我也不知道，後來我想明白了，值得不值得，完全取決於犧牲的那個。如果他是自願的，出於對家族的維護，那麼就是值得的。如果他不是自願的，是被迫的，那麼就是不值得的。值與不值，只有犧牲的那個知道，所以沒必要歌頌犧牲，也沒必要惋惜無奈，接受自己的現實，然後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就足夠了。”徐默忽然轉過頭，看着許舒儀：“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迷茫，無奈，甚至恐懼。看不到過去，也看不見未來。你就想這些被犧牲的螢火蟲一樣，因爲家族的利益被放逐出來。但是你畢竟不只蟲子，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而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實現你的選擇，尊重你。”
徐默說完就起身離開了，留下許舒儀一臉震驚的看着徐默離開時的背影，高大而寬闊的背影，讓許舒儀忽然有了一種想要依靠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