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雨心中一驚,接着轉過身來,只見他身後一個極小的地攤兒點旁邊半躺着一個衣着污穢、蓬頭亂髮的漢子,這漢子半眯着眼對白小雨招着手,他臉色泛紅,表情也是非常的迷亂,看樣子是喝多了,顯然剛剛就是他在和白小雨說話。
白小雨四處看了看,這個鬼集的場面極大,佔地面積估計能有兩個標準400米跑道的那種學校體育場大小,而這個醉漢離白小雨的距離並不算近,隔了有七八個攤位,這麼遠的距離他的呼喊聲居然沒有驚動旁人,這臭要飯的……哦不是,這個擺攤兒的剛剛很可能是把聲音聚成了一道直線,直接傳到了白小雨的耳中,看來這是個高手啊。
不是這貌似也是廢話,能在鬼集擺攤兒的十個有九個都是脾氣古怪的修道高手,不過白小雨卻並不打算買酒,你再千古佳釀我也不稀罕。
想着也不能大聲回答,那樣會招人注意,所以他對着那個醉漢揮了揮手手,表示不用了之後,就準備朝另一邊離開了。
這時那醉漢又開口說道:“小兄弟,過來看看嘛,我看你面善纔想和你做生意的,這酒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呢,我這酒可是有着修復靈魂的作用哦。”
白小雨聽完身子就頓住了,什麼玩意兒?修復靈魂?
這簡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送美女……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要知道白小雨此行來逛這個鬼集,除了要找到三樣寶物之外,還想幫楊泉找到能修復精氣神的東西,現在這老醉鬼說他的酒能修復靈魂,也不知道對楊泉有沒有用。
白小雨轉過身看着那醉漢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就朝他走了過去。走到醉漢攤點的時候說道:“道人怎麼稱呼,你的酒只能修復靈魂嗎,能不能修復的了精氣神?”
那醉鬼聽白小雨這麼說一愣,接着擺了擺手說道:“什麼道人不道人的,我就是一個醉漢,沒名字。我這酒名爲千釀沉香。喝上一杯可使七魄中任意損傷的一個修復成完好狀態,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
其實這醉鬼說的修復靈魂白小雨也知道是什麼意思,所謂七魄受損,一般是指一個人的七魄中損傷了一魄,這樣的人有天生的也有後天受到刺激或者倒黴撞邪的,七魄受損之後會影響一個人的各個方面,輕則記憶力下降,重則瘋癲癡傻一輩子成了個傻子。
按說楊泉的狀態和七魄損傷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楊泉的不同點在於他的三魂七魄均受到了一些損傷。但又都損傷的不多,而且他的損傷症狀並不是太強烈,只是腦子有些不好使罷了,這樣的情況靠修復靈魂是不管用的,只能提升整體的兩魂七魄,也就是精氣神,所以白小雨才問這醉鬼能不能修復精氣神的。
白小雨見這醉鬼答非所問,有些無奈的說道:“大哥。我問的是你這酒到底能不能修復精氣神,也就是兩魂七魄。如果修復不了的話對我來說就沒什麼用了。”
那醉鬼這時才笑了笑說道:“你要修復精氣神幹什麼?”
白小雨撇着嘴說道:“這就不關你的事兒了,你如果有能修復精氣神的酒,多少錢我都買。”
醉鬼嘖了嘖嘴說道:“要說提升精氣神也只有九善魂當中的‘全陰處子魂’才能辦到,這個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如果想找到提升精氣神的東西估計這世界上是不會有了,但好在你小子要找的只是恢復精氣神的東西。這種東西雖然駭人聽聞,但湊巧我這裡正好有一杯釀造多年的至尊千釀沉香,喝下之後可幫助兩魂七魄受損之人恢復精氣神。”
白小雨一聽瞪大了眼睛驚喜的說道:“真的有啊,那你開個價吧,多少錢我都買了。”
說完白小雨就從懷裡拿出支票簿準備寫支票。那醉鬼看見白小雨拿出的支票簿笑了笑說道:“呦呵,還是個和茅山有關係的惡鬼啊,你小子看來背景挺深啊,只是不湊巧啊,我這一般的修復靈魂的酒本身就是不賣的,剛剛我只是看你順眼纔想送你一杯,現在你想要至尊千釀沉香,我可得想想要讓你拿什麼跟我換,錢這個東西我不感興趣。”
白小雨聽完心中一涼,得,這還沒找到三樣寶物中的任何一個,剛開始幫楊泉找點兒東西就碰上了難說話的,這醉鬼花樣那麼多,到底想要什麼呢?
白小雨也不說話,因爲這時候眼前的醉鬼已經摸着下巴開始思考起來了,看來他的這杯至尊千釀沉香還從沒打算賣過,或者從來也沒人問他交換這杯酒的條件。
見醉鬼思考了一會兒,白小雨有些等不及了,這次鬼集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五個小時,自己到現在爲止一個寶物都沒找到,不可能總是耗在這兒陪這個醉鬼玩兒猜謎的。
想到這白小雨開口說道:“我說道人啊,我就直說了吧,你要是想要我身上的什麼零部件作爲交換那是不可能的,要我的什麼愛恨情仇我也不會給的,你看這冥幣多好啊,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磨推鬼,你有了錢在下邊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吃餛飩那是吃一碗倒一碗,吃麪條也可以買兩碗,一碗拿來吃,一碗拿來上吊都行,是不是。”
那醉鬼被白小雨扯犢子扯的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揮揮手煩躁的說道:“你小子哪兒那麼多廢話,我想好了,不要你什麼零部件什麼愛恨情仇的。這樣吧,你去東北方向的一個算卦攤兒那邊,那個攤兒名叫無字神卦,攤兒主是個瞌睡蟲,你去的時候他一準在睡覺。這老傢伙在剛剛上來的時候絆了我一下,我不好跟他動手的,你過去的時候只要能將他從夢中嚇醒,我就將這至尊版的千釀沉香送給你,怎麼樣?”
聽完白小雨就無奈了,這些修道之人的魂兒可真是個個神經病啊。一點兒不假。他還以爲這醉鬼要提出什麼樣的無理要求呢,到頭來的要求只是讓白小雨去嚇唬一個瞌睡蟲,這也太簡單了吧,看來神經病的思維果然不能以常理來衡量啊。
白小雨點了點頭說道:“那行,我現在就去,你可得看好了啊。別到時候我事兒辦完了,人也得罪了,你跟我玩兒賴啊。”
醉鬼揮揮手說道:“放心吧,我就在這兒看着呢,你只管去,我現在就能看的到那個瞌睡蟲趴在案子上睡覺呢,嘿嘿。”
白小雨朝着東北方向看去,這集市中算上八百八的惡鬼和所有擺攤兒的遊魂,少說也有一兩千的魂兒在場。此時集市裡的魂兒是密密麻麻,那東北方的攤位數不勝數,如果不走近白小雨根本就分不清哪個對哪個,這醉鬼居然說他現在看到了那個瞌睡蟲在睡覺,看來這哥們兒不是病的不輕就是個真高手。
想着白小雨就朝着東北方走去,七讓八讓之後走了好一段兒,終於看見了一個小方桌上伏着一個身穿麻布的中年人,而他的攤位上豎着一塊白色招幡。幡上一個字兒都沒有,是空白的。
白小雨摸了摸下巴左右看了看。這附近除了這個攤位有點像算命的,其他都是賣小玩意兒和小吃的攤子,但這個攤子的主人也不把自己是幹什麼的寫在幡上,這讓白小雨不確定眼前這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無字神卦。
等等,剛剛那個醉鬼不是說無字神卦嘛,既然是無字神卦。那這幡上當然就不會寫字了。
這麼一想白小雨才反應過來,沒跑兒了,眼前這個瞌睡蟲肯定就是醉鬼要捉弄的那個了。想着白小雨心道,大哥啊大哥,我可不是存心想嚇唬你的。我是迫不得已,這擾人清夢的事兒是有些不厚道,大不了我嚇醒你再給你賠禮道歉吧,對不住了。
其實白小雨也有些害怕,要說這鬼集上擺攤兒的個個都是藏龍臥虎之輩,萬一眼前這神算外號催命判官啥的,那不就完了嘛,一個發火直接就要乾白小雨,這睡覺被弄醒的後果白小雨是知道的,因爲上小學的時候班上一孩子把白小雨從夢中嚇醒之後,白小雨愣是當衆把他褲子給扒了,還給他胖揍一頓。
想那麼多沒用的也來不及了,白小雨嚥了口口水硬着頭皮就朝那攤子上走去。
走到案子旁邊白小雨試探着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說道:“那啥,算命的。”
可那瞌睡蟲伏在案子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白小雨心一橫,一巴掌就猛的朝案子上拍去,可手落在半空中的時候居然停住了,他仔細一看只見趴着的瞌睡蟲還是伏在案子上,但左手已經牢牢的拿住了白小雨即將拍下的手掌。
那瞌睡蟲悠悠的擡起了頭,白小雨這時纔看清他的面容,這人居然一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白小雨剛開始還以爲這是個文弱書生呢,此時見這人只是單手就如鐵鉗一般拿的白小雨動也不能動,心中暗道要糟。
那人半眯着眼冷冷的說道:“擾人清夢,可是大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白小雨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剛看見有個蚊子,我是打蚊子來着。”
沒待白小雨再說話,旁邊傳來了剛剛醉鬼的聲音:“我說黑成空,我還以爲你睡死過去了呢,原來沒死啊。”
說完醉鬼搖搖晃晃的架住了白小雨,這時白小雨的另一條胳膊也無法動彈了,一邊的瞌睡蟲聽醉鬼這麼說冷笑道:“你還沒醉死,我怎麼會睡死呢,少廢話了,這小子是幹什麼的?”
這時醉鬼笑了笑說道:“我剛剛看見他突然出現在一個攤子的後面,就是這麼憑空出現的,一點兒預兆都沒有,所以就讓他過來找你玩兒玩兒啊,嘿嘿。”
白小雨一聽醉鬼這麼說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原來自己剛剛顯身是被這個醉鬼逮了個正着,而且醉鬼和這個瞌睡蟲還挺熟的,他是把白小雨騙到這邊來的。
瞌睡蟲轉眼看了看白小雨說道:“小子,你膽子可真大,知不知道鬼集重地,一般的魂兒是不能攙和進來的,活人來了鬼集要弄滾蛋,而遊魂來了就得打的渣都不剩,你是不是想死啊?”
白小雨聽完趕緊說道:“兩位道人,別介啊,有話好商量,我就是一個路過的野鬼,看這兒熱鬧來湊個熱鬧的,我這有支票呢,我給你們一人寫一張好了,算點兒小意思,二位慢慢花,行不?”
誰知醉鬼聽完也開始冷笑着說道:“我看你小子隱身這手異常了得,居然連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顯形的,還以爲你是個高手,這才把你騙到瞌睡蟲這兒來,還怕我一個人制服不了你,現在看來你除了會隱身沒別的本事了。老實交代,你混到這兒來是想幹什麼,你膽子不小,還敢賄賂鬼差?”
白小雨聽完震驚的張大了嘴,什麼?鬼差?
瞌睡蟲冷着臉說道:“你爺爺我是遼寧總管黑無常黑成空,這個醉鬼是吉林總管黑無常黑不倒,今天不管你是什麼目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