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輝見白小雨面色不善,有些着急的說道:“兄弟,你別把我當成神棍了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懂點兒這方面的禁忌,一時半會兒的話跟你也說不清楚。但我絕對不是騙子,也真心不希望你出事兒,那本小冊子你還是趕緊銷燬吧。”
白小雨看了看宋輝,見他一臉的真誠,不像要騙他的樣子。而且他那種萍水相逢就出手相助的性格也是驅魔者所特有的性格,遇上這種事總是會或明或暗的插上一手。
想到這白小雨就笑了笑說道:“宋哥,我是火命,不怕這些東西。這本書是我家祖傳的,但我覺得你也不是壞人。我這趟也是去吐魯番,這樣吧,等到了吐魯番的時候我估計也就差不多能全看完,到時候再銷燬怎麼樣。”
宋輝嘆了口氣說道:“兄弟,你不懂這些。這世上哪兒有什麼火命水命啊,那都是騙人的。不過我看你火氣很旺,三魂俱烈。身體應該也很不錯,這書就算跟着你幾個月估計都沒問題,但是凡事就怕萬一,等到了地方你還是及時銷燬吧,我怕你常攜此物,火氣低下,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話說的就有理有據了,白小雨聽的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白小雨自己比誰都清楚着呢,這本小冊子是白尚天給他的,當然不是陽間之物。不但不是陽間之物,估計在陰間也就這麼一本,十有八九是白尚天和黑風一起記錄下來轉贈給白小雨的。
白小雨那天在接過這本冊子之後就感覺到了上面的淡淡煞氣,但此時的白小雨對這點淡淡的煞氣已經可以做到忽略不計了。他時常戴黑骨木,體質本身就有所改善,尋常煞氣根本入不了體。再說了現在還有全陰處子魂傍身,身體就更好了,三魂的火焰相比一般人要高的多。
宋輝與白小雨萍水相逢,又怎麼會知道他身上所發生的離奇事件呢。所以他只是出於好心對白小雨說出了剛纔的話,他害怕白小雨這時候火氣旺,等不了多久可能會煞氣入體,到時候火氣長期低下,可能會引來孤魂野鬼的招呼。他之所以說不必要的麻煩,而沒說孤魂野鬼無非也是怕白小雨聽了害怕罷了。
要是一般人還真是這個下場,但白小雨別說帶着這麼個冊子,就算身邊跟着七八個遊魂跟上幾十年身體都不會有任何不適。
看來這宋輝只是個尋常而又好心的驅魔者。
想到這白小雨笑了笑說道:“宋哥,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謝謝你。不瞞你說,這兩天我還真有點兒不舒服了,看來是這本書的緣故吧,等我看完一定燒了它。說實話我也不是太害怕,我一直心照明月不做虧心事,我覺得也不會有鬼敲門吧,呵呵。宋哥這門手藝也是一直在使用嗎,那一定很賺錢吧。”
宋輝聽完有些惆悵的搖了搖頭說道:“兄弟不瞞你說,像我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不被這個時代承認了。我遇見像你這樣撞了邪、碰了事兒的人都會好言相勸,其實我並不是爲了錢,也從來沒找人要過錢,只是仗義而爲,不想有人無辜受到牽連。但一般別人聽了總是覺得我別有用心,能像兄弟你這樣接受我意見的更是少之又少。”
白小雨聽完想到了孟久,孟久這小子時常也有這樣的無奈。但與宋輝不同的是他的心態很好,更相信命中註定,凡事講究一個隨緣。能幫的他一定幫,如果總是幫不了對方的話也不會強求,真遇上惡鬼更會直接開幹,能動手就少吵吵。
想到孟久白小雨也有些黯然神傷,也不知道現在孟久這小子現在在幹什麼,可能在鄭州跟着孟常後面吧,也可能去鄭州上大學了,只希望他以後的日子不再過的驚險萬分就行了。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白小雨和宋輝又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車廂。白小雨躺在牀上回想着去吐魯番找冥火的路,冊子中的地圖描寫的並不是太詳細,畫到深處的時候自動斷掉了,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找到,更不知道黑朝天會不會把戒指借給他。
再往後看冊子上就只有一首詩了。
獨憐幽草澗邊生
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
野渡無人舟自橫
這首詩白小雨倒是有所耳聞,叫做滁州西澗,只是單純的描寫景色,最多抒發了一些作者心中的情緒罷了,出現在這兒是什麼意思他有些不太明白,看着毫無頭緒的詩句,白小雨對這冊子的研究也只能暫時作罷了。
過了會兒大約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宋輝起身去買盒飯,邀白小雨一同前去。白小雨則是拿出方便麪表示這頓先吃這個,宋輝笑着點了點頭就搖搖晃晃的走了,因爲羽絨服羽絨褲太厚,他連走路都不太方便,而其他四個人也都去了餐車吃飯了。
這時白小雨轉頭對揹包說道:“我對面那小子好像是個箇中好手,你待會兒出來的話別讓它發現了。”
黃五伸出頭說道:“姑爺,我從那小子身上感覺到了比較厲害的氣息,我如果出來的話一定會被他當場按倒的,我現在就出去溜達溜達,待會兒趁着他再上廁所的當我再趁黑溜回來。”
白小雨聽黃五這麼說心中一驚的說道:“什麼?他是個高手?你沒感覺錯吧。”
黃五晃了晃腦袋說道:“此人非一般驅魔者,手法我也聞不出來,不像南茅更不像北馬,可能是野路子,你得當心。我出去透透氣,順便打探下這列火車的情況。既然有高手在車上,十有八九要出事兒了。”
說完黃五嗖的一聲就衝了出去,從每張牀的牀底飛速穿梭,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也沒人看見它的身影。
白小雨臉色嚴峻的看着窗外,難道這宋輝也是九爺派來的人嗎?這可真是天涯海角都不放過他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白小雨可能要考慮和宋輝攤牌了。怎麼着吧,要幹就幹少TM那麼多廢話,也別裝孫子了。
想了會兒白小雨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如果宋輝真的是九爺的人,那他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親近白小雨,而一般像九爺或者萬古烈這樣的人親近他的時候只有兩種情況。一種就是要殺他,另外一種……
車上有九善魂!
想到這白小雨頓時就覺得一股冷汗從背後流了下來,高手出沒一定是有原因的。況且現在他自己這個九善魂吸引器就在車上。這麼一想還真就對上了,宋輝十有八九是準備全程跟着白小雨,一旦發現九善魂就會想盡辦法開搶。
宋輝再回來的時候還是幫白小雨帶了一份飯,他一邊吃一邊說道:“兄弟,你肯定不經常坐長途車。方便麪那玩意兒不頂餓,你還是吃點兒飯吧,不然一會兒前半夜就得餓了。”
白小雨心中冷笑了一聲,心道你小子裝的還挺像,現在還假模假樣的充好心給我買飯吃。只怕這飯裡是放了些什麼藥吧,還好有黃五這個野仙憑藉自己天生的敏銳感覺識破了你,不然老子還真把你當做一個過路的兄弟了。
想到這白小雨臉上又堆出客氣的表情,表示火車上的飯不好吃,還是吃方便麪好了。
宋輝又勸了會兒,發現白小雨真的不想吃火車上的飯也就沒強求了,他覺得浪費居然把白小雨那份也吃了。
不過白小雨覺得他這樣的做法更加的做作,應該是怕白小雨對他起疑心,更加真誠的把他的那份也吃了,飯真有問題他自己肯定也有解決的辦法。
吃過飯其他四個人也回來了,大家各自都不是太熟。只有宋輝中鋪的那個胖子和上鋪的職員兩人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人都玩着手機。
宋輝再和白小雨說話的時候白小雨則是以敷衍爲主,宋輝可能也發現白小雨此時不太喜歡說話了,他頓了頓小聲的對白小雨說道:“兄弟,你別太害怕了。我不是跟你吹牛,在這列火車上,只要我在你身邊,保管你沒事。你現在的火氣還是很旺呢,別瞎想了,不舒服的話就早點休息吧。”
白小雨點了點頭,轉了個身背對着宋輝繼續看起了小冊子。
宋輝也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不再說話。
這時白小雨已經看不下去冊子了,他時刻都在感覺着身後宋輝的一舉一動。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再過一會兒臥鋪車廂可能就要關燈了。這時宋輝起身自言自語的說道:“起來尿個尿,抽根菸,準備睡覺了哦。”說完就一個人走了出去。
宋輝剛走只見一道黑影從白小雨的牀下鑽了出來,接着就竄到了包裡,正是離開沒多久的黃五。
黃五一進到包裡就小聲又焦急的說道:“姑爺,出事兒了,您得去看看。”
白小雨心中一驚說道:“怎麼回事兒?”
黃五喘了幾口氣說道:“8號車廂裡有個老頭帶着兩筐大白鵝,粗略估計大約有三十多隻。我看那老頭兒待會兒下火車估計挑擔子會挑累死的,我想幫他吃幾隻緩解一下他的壓力。此事刻不容緩,不然真的會出人命的。”
……
白小雨淡淡的說道:“沒事了嗎?沒事我就準備把你給宰了啊。”
黃五趕緊搖搖頭說道:“不開玩笑了姑爺,我剛穿梭於各個車廂,在硬座8號車廂看見一對子母兇。那傢伙TM老嚇人了,看樣子可能馬上要大開殺戒了。但8號車廂有個大肚子的孕婦,那子母兇好像被那大肚子孕婦給吸引住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動手。但我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孕婦肚子裡的孩子估計在睡覺,等那孩子醒了就能看見那對子母兇,到時候受到驚嚇稍微一動,子母兇就會被驚擾,估計能屠了整列火車吧。”
白小雨聽完心道暗道,遭了!
要說這子母兇白小雨曾經和孟久閒扯的時候也聽他說過,所謂子母兇即是母親懷着已經八個月的孩子,這時被人連同腹中之子殘忍殺害。由於腹中之子已經形成思維,再過不久就能破腹而出,這時被殺了那股怨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投一次胎不容易,可能在地府的時候不知道受了多少酷刑,好不容易熬出頭了,開開心心的去投胎。咔,還沒出來就讓人給弄死了,這TM誰受的了。
懷孩子的母親就更不好惹了,人家高高興興的懷了個孩子。辛苦了八個月,眼看着就要生了,就這麼被人給連同自己都給殺了,滿心歡喜變成了無盡怨恨,這種凶煞一般都是見人殺人見神殺人,看誰都是仇人,一旦形成那就是瘋子,都不帶給你廢話的,先宰了你再說。
黃五這話一點兒都沒錯,那對子母兇怎麼上的火車白小雨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半途上來的。他只知道現在子母兇被孕婦吸引住了,暫時入了神不會有其他動作,但只要那孕婦肚子裡的孩子醒來就能看見她們。嬰兒的冥途是天生就開着的,得在生下來快一歲的時候纔會關上。到時候一旦被嚇着動上一動,驚擾到子母兇讓她們反應過來,那絕對是血流成河。
白小雨焦急的馬上就想衝到8號車廂收拾那對子母兇,但他剛想站起來又重新坐了回來。這8號車廂肯定坐了不少人,自己現在衝過去跟那對子母兇幹,他自己開冥途看的見,可別人看不見啊。一旦打起來可能會傷及無辜不說,別人要是看見他一個人對着空氣招呼來招呼去,指不定把他當神經病按地上了。再說了,一旦套上黑骨木,動起手來不說是武林高手,一般人看見也絕對會驚訝白小雨的身手,這樣的話難免就會被人給盯上了,更有可能驚動宋輝,要知道8號車廂離他們的臥鋪車廂可不是太遠。
這去也不是,不去更不是,急的白小雨額頭直冒汗。
白小雨正準備起身先去8號車廂再說的時候,黃五立馬鑽進了包裡不敢有任何動作了。白小雨知道肯定是宋輝回來了,雖然他心中萬般焦急,但絕對不能在宋輝面前露出了馬腳,於是他還是靜下心來靠在鋪上。
宋輝回來的時候哼着小調,白小雨撇了他一眼,發現他雖然一副輕鬆的神情,但眉頭卻是緊鎖的,彷彿在思考什麼大事情。白小雨一眼就看的出,這幅輕鬆的神態只是強裝出來的罷了。
他一邊走還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還好剛剛吃了兩份飯,不然還真沒力氣幹活兒呢。”
宋輝回到鋪上出奇的沒和白小雨打招呼,他直接躺在牀上不再說話了。在脫鞋的時候白小雨注意到他有一個小動作,他把自己的一雙棉鞋脫下之後用手把棉鞋鞋尖正對着他的牀,這個怪異舉動讓白小雨有些不理解。
宋輝是坐在牀上的時候脫的鞋,這時棉鞋必然是鞋跟兒對着牀的,他爲什麼要有違常理的再麻煩出這一手把鞋子調個頭呢?
這時乘務員在臥鋪車廂大喊道:“熄燈睡覺了啊,大家都睡覺了。”
白小雨一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九點多了,這一熄燈就得關閉硬座與硬臥車廂之間相隔的門了,那時候再想出去就不方便了。
隨着一聲喊完,整個臥鋪車廂陷入一片漆黑,車廂裡的聲音也漸漸的小了許多。
白小雨戴上白骨木剛想起身,這時他發現對面的宋輝居然開始脫身上的羽絨服。
這一敞開羽絨服嚇了白小雨一跳,別人看不見他白小雨開了冥途黑暗中視力直線上升,宋輝此時裡面的衣服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此時脫下羽絨服,白小雨看見宋輝裡面居然穿着的是一件壽衣。沒錯,就是一般老人死了之後穿的那種花花綠綠的暗色壽衣。接着他開始快速的脫羽絨褲,羽絨褲裡面居然也是一件壽衣褲子,此時宋輝已經是一身標準的壽衣死人裝了。
只見宋輝拿過被子一下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接着又把羽絨服羽絨褲蓋在被子上,擋住一身壽衣後接着嘴中開始喃喃自語的唸叨起來。
白小雨趕緊戴上黑骨木仔細一聽,唸叨的詞兒是:一喚天、二喚地,不喚命魂留常青,師爺教我保明哲,我願常做過陰者,起!
說完這些白小雨看見從宋輝的身上居然崩出來一個遊魂,這個遊魂與宋輝長的一模一樣,遊魂穿着壽衣接着飛速就朝8號車廂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