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隙開眼睛瞅了一眼,一點也不意外地看着來人。
南娜挎着一個籃子,興沖沖地走到她面前,正想再往前一步,身後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你要是不想回去,儘管往前走。”
南娜聞言立即停下了腳步,略顯尷尬地看着琴苗苗。
扎克陰森森地冒出來,雙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琴苗苗一眼,“你還算老實。”
見琴苗苗臉色不好,南娜主動說道:“苗苗,我帶了早飯,來,先吃點東西。”
不等琴苗苗答話,南娜自顧自地蹲在地上,把籃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在琴苗苗面前,“苗苗,我給你帶了黑麪包和一點熱水,你先吃點,養足精神,大神父今天晚上就會到了。”
這麼快?
琴苗苗暗自腹誹了一句。
南娜卻十分期待地繼續說道:“苗苗,很快就能證明你不是魔鬼了。”
琴苗苗好笑地看着扎克,“黃金騎士,你說,大神父會用什麼方法證明我不是魔鬼。”
她問這句話,一是因爲她真的好奇,畢竟是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二來,她是故意逗逗扎克,誰叫她看他不順眼呢?
扎克只陰惻惻地瞟了她一眼,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琴苗苗哼了一聲,盤腿坐在煤渣上,拿起黑麪包,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苗苗,我得回去了,晚上再來看你,”南娜十分樂觀,想是認爲琴苗苗很快就能重新回到營地,所以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我求了廚房的管事,如果大神父證明你不是魔鬼,你就到我們布萊恩這邊來吧。”
琴苗苗心不在焉地點頭,她還要去會會那個異形,順便把背後陷害她的那些人揪出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件事結束之後,她不會留下,得儘快找到那幾人回到屬於他們的世界。
她從來就不是大度的性格,有仇必報纔是真女人!
扎克皺着眉頭多看了她幾眼,帶着南娜離開。
晚飯的時候,南娜沒有如約而至,來的只有扎克。
琴苗苗靠着石壁,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扎克已經脫去了長袍,穿着騎士的基本標配,身後披着一條紅色的披風。
“堂堂黃金騎士,什麼時候變成送飯的了?”琴苗苗不遺餘力地調侃着扎克。
扎克將籃子輕輕放在地上,左手習慣性地握着腰側的劍,右手微擡,隨時都可能拔劍相向,“你昨天出去了。”
肯定的語氣說着肯定的話。
琴苗苗沒有否認,只衝他笑了笑。
以騎士的觀察力,察覺出她對這個圓圈做了手腳,不是件很難的事,畢竟騎士一直爲教會辦事,知道很多隱晦的事,見識過很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
扎克不再說話,只是更加犀利地打量着琴苗苗。
而琴苗苗就更加淡定了,笑眯眯地迎上扎克的目光,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良久,扎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真是魔鬼?”
“你不是也有疑問嗎?”琴苗苗答非所問,卻一語中的。
扎克皺眉,“我從未與魔鬼交過手,如果你是魔鬼,直接現形吧。”
琴苗苗笑了,促狹地看着扎克,“我一直都知道騎士優雅,沒想到連打仗都文縐縐的,你覺得,如果我是魔鬼,我會主動在你面前現形嗎?其實,你心裡不是也有疑問嗎?”
扎克臉色微變,頓了頓,才說道:“我沒見過魔鬼,更別說與它交手,大神父已經到了,在他還沒有對你動手前,你還有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讓我死得痛快點?”琴苗苗把“死”字咬得特別重,一臉的揶揄。
扎克眉頭皺得更深,他也不明白自己這次爲何會如此遲疑,他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在教會裡也見識過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所以對類似“魔鬼”這種異物絕對是殺伐果決的。
可是從對面那人身上,他沒有看到“魔鬼”的狡猾與兇狠,她既沒有主動傷人,也沒有刻意與人接近,他雖然不知道她在礦場的目的是什麼,可似乎對黑潭神也沒有不敬。
不過,想到來之前大神父的話,他又猶豫了。
黑潭鎮的煤礦佔了全國三分之一的產量,要是有污穢的東西玷污了黑潭神,不僅黑潭鎮會受到影響,就是整個國家的經濟也會受到影響。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與榮譽感,讓他不得不對琴苗苗提起精神。
“我只是見你沒做大奸大惡之事,想讓你有個好結局。”扎克憐憫地看着琴苗苗。
琴苗苗看着地面笑了笑,再擡頭時,她突然認真地問道:“在你眼裡,神是什麼,魔鬼是什麼?”
扎克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愣住了。
琴苗苗繼續說道:“黑潭神保佑你們有取之不盡的煤炭,代價是活人祭祀,喏,我也可以保佑你們有煤炭,代價也是活人祭祀,你說,是神好,還是魔鬼好?”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扎克沒有立即回答,顯然是在糾結中。
琴苗苗笑了笑,繼續“洗腦”道:“你看,我與神的目的都一樣,要的報酬也一樣,你說,我和黑潭神有什麼區別?”
美劇看得多了,她知道遠古時期的神也是需要活人祭祀的,他們保佑人類,卻要人類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他們的手段也血腥、殘忍。她曾經還爲此感慨過,從某種意義上說,所謂的“神”與“魔鬼”是沒有區別的。
真要說個子曰出來,無非是兩者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不一樣。
只不過,在琴苗苗看來,其實兩者都是一樣的,遠古的神與魔鬼是不分家的。
“荒謬!”扎克從小在教會,豈會讓琴苗苗玷污“神”在他心中的位置,更何況他見多了魔鬼作祟的事件,怎會允許琴苗苗污衊他心中的“神”!
“魔鬼是最低賤的生物,只會誘惑人類,用好處讓人類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的靈魂,貪婪、黑暗。”
“你爲什麼不說,因爲人類的貪婪與陰暗,才讓魔鬼能得手呢?人類要是不貪婪,不企圖不勞而獲,怎麼會給魔鬼機會?”琴苗苗笑的更加開心,“魔鬼,不過是順應人類心裡的黑暗而做了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