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花園,可週圍沒有一盆花卉,幾根水泥柱子詭異地立在空地上,規則地擺成了類似符文的圖案。一羣黑人穿着類似野人的,僅能遮住重要部位的幾片破布,正圍着篝火羣魔亂舞。
鼓聲有節奏地響起,沉悶的聲音不像是華夏的那種大鼓,節奏感很強,“野人們”圍着火堆嘴裡“哇啦啦”地,不知道在唱什麼,鬼哭狼嚎的聲音,在漆黑的暮色裡愈加驚悚。
琴苗苗眼角跳了跳,感覺像是看到了一羣人在跳大神。
隨着鼓聲越來越急促,這些人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幅度越來越大,渾身顫抖,肢體擺出各種弧度詭異的姿勢,到了最後,一羣人齊刷刷地趴在地上,以虔誠的姿勢膜拜着火堆中的水泥柱。
直到這時,琴苗苗才擡頭看了一眼。
中間的水泥柱上掛着一個猙獰的骷髏頭,與一般的骷髏頭不一樣,這個骷髏頭上還留着長髮,不是那種粘上去的假髮,就是骷髏頭本身的長髮,用綵線梳成了無數根小辮子。每根辮子的末端還繫了一個小骷髏頭,隔得太遠看不清楚,琴苗苗估計那些小骷髏頭是用獸骨雕刻的。
骷髏頭空洞的眼眶裡一簇綠色的光亮若隱若現,因爲篝火的原因,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你們不覺得那骷髏頭……是活的嗎?”
琴苗苗若有所思的話讓計正濤心裡一緊,朝上瞄去的眼神也變得戰戰兢兢。
就在衆人對水泥柱子膜拜的時候,黑炭西裝革履地出來了,身邊一左一右跟了兩個戴着面具的人,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助手。
琴苗苗眼睛一亮,原以爲黑炭會穿“工作服”,沒想到他爲了保持儀態竟然會穿正裝,非但不讓人覺得不倫不類,相反,給人莊重的感覺,
而他身邊的兩個助手穿的就是傳統的“工作服”了,所以三人一起亮相的時候,看上去有些怪異。
“大師。”計正濤上前,雙手遞上了一張銀行卡。
這是楚景修暫時“資助”的,琴苗苗之所以這麼慷慨,是因爲她知道這張卡最後會分文不少地回到她,啊不,是楚景修手裡。
黑炭居高臨下地看着計正濤,助手從計正濤手裡接過了銀行卡。
隨即,圍着火堆的衆人退了出去,規矩地站在離火堆五米開外的地方。
黑炭在琴苗苗等人的注視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都準備好了,等會,你們就能得償所願。”
“大、大師,我想問問,”計正濤問得小心翼翼,“那個,我外婆回來後,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儘管他問得很含蓄,黑炭還是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你放心,我既然能應下這件事,自然就能保證萬無一失,一定能給你們一個大活人。”
“那我外婆以後……”
“這就看她的造化了,是壽終正寢還是因病而死,這些都不在我的範圍之類。”
言下之意,計正濤的外婆回來後是個大活人,就像沒有經歷過死亡一樣,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不過,只要是人,就會經歷生老病死,計正濤的外婆不過是接着再經歷一次而已。
琴苗苗皺眉,符咒師也有類似召喚亡靈的方法,只不過那是禁術,擅自用此術者,死!
她看向黑炭的眼神變得不善,這傢伙欺負他們沒人是吧,居然敢在他們的地盤用禁術!
琴苗苗琢磨着:這次回去了,一定要到公會舉報!
在她小雞肚腸算計黑炭的時候,黑炭的助手已經做好了召喚亡靈的準備,黑炭拿出類似法杖的東西,法杖是純金打造,金光燦燦,很符合黑炭的品味。
琴苗苗吃味地看着法杖末端鑲嵌的鑽石,也不怕影響效果。
法杖頂端依舊是個猙獰的骷髏頭,可琴苗苗覺得這個沒有水泥柱上的恐怖。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黑炭站在中間的水泥柱前,對着柱子上的骷髏頭喃喃自語,隨着越來越快的語速,黑炭的身體開始顫抖。
“我覺得,我抓住了‘巫毒’的精髓,”琴苗苗惡趣味地朝黑炭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對楚景修說道,“每次一用法術他就會抽筋,多來幾次,我怕他會走火入魔。”
兩道凜冽的目光戳在她身上,她還沒什麼反應,楚景修就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哎……”
水泥柱上的骷髏頭髮出一聲輕嘆,眼眶裡綠色的幽光像火苗一般漸漸清晰,將整個骷髏頭從內點亮,周圍的人頓時虔誠地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
琴苗苗目不轉睛地看着水泥柱上的骷髏頭,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楚景修早就側過身子將她擋在身後,陰鷙的雙眼密切注意着黑炭的一舉一動。
黑炭突然高舉雙手,手裡的法杖輕輕敲擊着水泥柱上的骷髏頭,兩個骷髏頭髮出清脆的碰撞聲後,綠色的幽光瞬間消失。
“這就結束了?”見黑炭收回了動作,計正濤詢問地看着琴苗苗。
琴苗苗無辜地聳肩。
儀式結束,黑炭將手裡的法杖交給身邊的助手,依舊居高臨下地看着計正濤,說道:“你的外婆已經回來了,你回家就能見到她。”
“……苗苗。”計正濤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而是小心地看着琴苗苗。
“多謝大師。”琴苗苗衝黑炭豪邁地拱手。
一行人出了別墅,上了麪包車後,琴苗苗才神色凝重地說道:“我們回桑墟,去看看你的外婆。”
“哦,好。”計正濤機械地點頭,他雖然知道外婆回來是違背了天地規則,可私心裡,他還是急切地想再見見外婆。
回去的時間比來的時候少了三分之一,當面包車停在城東某小區的時候,還不到凌晨四點。
“這是個老小區,我爸爸以前在國企工作,這房子是我爸爸單位分的,住了有二十多年了。你們別看這小區現在破舊,在當年,這可是最高級的小區,整個桑墟唯一的七層高樓只有這裡纔有。”計正濤一邊將兩人朝樓上引,一邊掩飾着自己的尷尬。他也是愛面子之人,雖然知道琴苗苗與楚景修不在意,可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