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絲的不悅通常是致命的,但阿蘭德里安依然鎮定自若地邁上安列克宮殿的臺階。
他確實沒有抓獲或殺死神秘的暗影之王,然而,他已經比過去六年裡的任何人都更接近成功。他並不愚蠢到以爲莫拉絲會簡單地原諒他的失敗,他已經設計出一個新計劃,不僅能捕獲這個難以捉摸的叛逆者,還將成爲他贖罪的一部分。甚至,他大膽地請求覲見,而非等待女王的召喚。
進入王座室後,阿蘭德里安被莫拉絲臉上的笑容驚呆了,莫拉絲坐在艾納瑞昂偉大王座旁的一把椅子上,身披白色毛皮和黑色絲綢織成的寬大長袍,裸露的手臂與雙腿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莫拉絲的舉止顯得很是平易近人,但這種開放的態度比怒容更令他不安。
他能感覺到黑魔法爬過他的皮膚,似乎有模糊的形影在視野邊緣閃爍,他耳邊隱約傳來竊竊私語和低聲嘲弄的聲音,他強忍着顫抖,竭力忽略這些誘惑和挑釁,專注於眼前的女王。
“女王,我對未能抓獲那位最近困擾您心緒的叛逆者深感歉意。”
“站起來吧。”莫拉絲的語氣既不冷酷也不友善,接着,她她以同樣平淡的語調繼續說道,“我們完全可以浪費很多時間,讓我一一列舉你的失敗之處。但……我們可以假設,這樣的對話已經按我們預期的方式進行了,現在讓我們來到第二階段?”
阿蘭德里安感到一陣恐懼,他難道沒有機會爲自己辯解?或許他高估了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
莫拉絲沒有理會阿蘭德里安,而是站起身,向大廳陰影處潛伏的幾個身影招手。
三名術士,兩名女性和一名男性,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三人組,德魯薩拉、阿什尼爾和馬爾基奧(308、309章),從昏暗的角落中走出。他們身着深紫色長袍,皮膚上佈滿了古老符文的痕跡,這些符文讓阿蘭德里安不由得牙根發酸,他對魔法從來沒有感到過舒適,這種能力在他看來過於危險。
“這是我最有前途的三個弟子,阿蘭德里安。”莫拉絲說着,輕盈地走向王子,身後的術士們緊隨其後。
阿蘭德里安嚥了咽口水,目光在莫拉絲誘人的眼眸與術士們冷酷的凝視間來回遊移。莫拉絲在他的面前停下,擡起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他即將開口的嘴脣上。他感到一陣能量的涌動從莫拉絲的指尖傳遍他的全身,激起了他的心跳,喚醒了自妻子死後便深埋於心的慾望。
“安靜,王子,讓我說完。”莫拉絲的聲音如同天鵝絨般柔和,像一陣輕柔的撫觸,“你還有一個計劃來抓住暗影之王,對嗎?如果我足夠仁慈、慷慨,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是這樣嗎?”
阿蘭德里安不敢開口,木然地點了點頭,在瀰漫他感官的黑魔法與莫拉絲那令人陶醉的存在之間,他完全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他不受控制地顫抖着,被慾望和恐懼交織所困,而這兩種情感竟都源於同一個原因。
“很好!”
莫拉絲說完,向後退了一步,雙臂交叉在她完美的胸前,身體的重量放在一條腿上,袍子開衩處露出光滑的大腿。阿蘭德里安強迫自己將目光停留在她同樣迷人的臉上,壓下那種伸手去觸摸她那誘人肌膚的衝動。
“我並不以仁慈或慷慨著稱,但對於一位得到我兒子如此青睞,並在納迦瑞斯的事業中付出如此之多的人,我不會吝嗇。你的過去行動與忠誠遠遠超越了我的其他臣屬,儘管你最近遭遇了挫折,但你依舊可以暫時放下心來,因爲你同樣得到了我的青睞。”
莫拉絲的魔法影響消散後,阿蘭德里安恢復了理智,正準備感激涕零地表達謝意,卻被莫拉絲輕輕搖頭的動作制止了。
“不要卑躬屈膝,那有失你的身份。”
她揮動手臂轉身,烏黑的長髮如同一團暗雲般在肩頭盤旋。她款步回到椅子旁,腰肢搖曳得令人目眩。阿蘭德里安不得不轉過視線,直到她重新端坐下來,恢復了那種高貴威嚴的神態,纔敢再次看向她。
“告訴我,我忠誠的僕從們能如何協助你完成目標?”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誘餌可以用來將暗影之王引入陷井,如果我們想要刺殺這隻蠍子,就必須找到他的巢穴,將他從尾巴那頭拖出來。”
阿蘭德里安自信地說道,莫拉絲的行爲讓他的思緒仍舊有些混亂,但他慶幸自己早已對這番話做了充分的準備。
“我同意,那麼,當成千上萬的人都失敗時,你又如何找到他?”
“我已經對他發動的突襲進行了深入研究,起初,這些襲擊看似隨意,沒有規律可言。但其中其實隱藏着一種模式,我曾經見過類似的模式。”阿蘭德里安解釋道。
“真的嗎?你發現了什麼?”莫拉絲微微向前傾身,用手撫摸着她精緻下巴的同時,饒有興趣地問道。
“在埃爾辛·阿爾文,我是一名獵手,那裡的森林中獵物繁多。有些人追逐野豬,有些人喜歡鹿,但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我更喜歡獵捕那些也會狩獵的生物。如果能在獵人的遊戲中勝過獵人,才能真正證明自己。”
“這是我此刻極爲欣賞的品質,請繼續。”
“暗影之王的狩獵方式就像一匹狼,雖然很難察覺,但它的確存在。納迦瑞斯是他的領地,他定期巡邏這些領地,在一個區域留下自己的印記,然後移動到下一個地方。
在任何一年裡,他可能襲擊任何地方,但六年來,他的意圖已經爲我所知。在他的下一次襲擊後,我們將知道他曾經在哪裡,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會轉移到哪裡。我們會迅速出擊,在他措手不及時將其捕獲。”
“這一切聽起來很有價值,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莫拉絲問道。
“納迦瑞斯的面積太大了,即便是您的術士也無法用占卜術覆蓋整個地區,特別是在尋找一個不斷移動的目標時,我只能大致估算出暗影之王可能出現在某個區域,但這個範圍太大,無法用常規手段搜索而不被他察覺。所以,有了我的理論,再結合您的一位術士的能力,我們應該能夠精準地找到暗影之王的位置。”
“那麼,當你知道他的位置後,你打算如何應對?”莫拉絲靠回椅背,雙臂交叉在胸前。
“如果您允許我示範一下,陛下?”
得到了莫拉絲的點頭許可後,阿蘭德里安離開了大廳,片刻後,他帶着兩名精靈返回。
那是兩名女性,外貌幾乎完全相同,如同一對雙胞胎。她們身穿鑲嵌紅寶石的黃金胸甲和護臂,上面的符文閃爍着鮮血般的光芒。她們的頭髮被拉成長辮,用筋腱和骨制的頭環束起。面具上塗着鮮血般的紅色,明亮的眼睛從面具後冷冷注視着外界。
她們身上攜帶着大量的武器,腰帶和靴子上插着幾把匕首,腰間掛着兩把長劍,背上斜揹着成對的彎刀。靴子和無指手套上鑲嵌着尖刺和刀刃,連手指上也戴滿了掛有彎爪狀鍍金鐵環的戒指。
“最有前途的兩位屠戮者,我向您介紹我珍貴的女兒,莉瑞斯和赫莉本。”阿蘭德里安自豪地微笑着宣佈道。“
這是莫拉絲第二次見到赫莉本,但就像第一次離別時,她對赫莉本說的那樣,她早已將赫莉本的名字忘去,以至於赫莉本第二次站在她面前時,她都沒有認出來。她站起身,向前走去,臉上帶着欣賞的神色,仔細地打量完阿蘭德里安的女兒後,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是的,她們確實會成爲非常優秀的武器,但你需要有人引導她們找到目標。”莫拉絲低聲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愉悅。
莫拉絲轉身,看向她的弟子們,隨後示意其中一位女性上前。
相比阿蘭德里安的女兒,這位女術士顯得更矮小纖細,烏黑的頭髮齊肩而止。她的肌膚甚至比莫拉絲的還要蒼白,銀白色的髮絲如冰霜般穿插其中,讓她看起來像是冬季的精靈。她冷冷地打量着莉瑞斯和赫莉本,嘴脣緊抿,眼神審視着每一個細節。
“她擅長占卜,讓她靠近目標,她就能找到暗影之王。上前吧,親愛的,向王子做個自我介紹。”
“能爲您效勞,我深感榮幸,阿蘭德里安王子,我的名字是阿什尼爾。”女術士按照吩咐走上前,只是略微點頭以示禮節。她的聲音冷淡如冰,與她的態度如出一轍。
——
阿蘭德里安的計劃成功了,他成功的堵住了暗影之王,但……
阿什尼爾向前邁出一步,伸出一隻手。一陣雪白碎片從她的指尖飛出,劈向影子戰士,冰凍的血滴叮噹作響地落到地上,寒風颳過肉體,皮膚被輕微的擦傷就凍成了藍色,弓從麻木的指尖落下,箭在空中碎裂。
在箭雨的掩護下,其他的影子戰士衝了上來,與死亡魔女們短兵相接。鐵器與鐵器交擊的清脆聲響起,但戰鬥只持續了片刻。莉瑞斯彎下身,迅速削斷了敵人的雙腿,而赫莉本則揮刃直取高處,斬下了所有她能觸及的頭顱。
當戰鬥結束時,這片場地更像是一座屠宰場,而不是一座鎮廣場。
莉瑞斯蹲下身,手腕輕輕一抖,便割下了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心臟。她將另一把武器插回鞘中,用空着的手接過了那顆仍帶着溫度的器官。她撅起嘴,將心臟高高舉起,用力擠壓,鮮血沿着她的手臂流下,濺到了她的臉上。
“讚美凱恩!”她尖聲呼喊。
而就在此時,門口處閃過一絲微弱的動靜。
一名披着斗篷的精靈現身,手持一把銀弓。他快得肉眼難以捕捉,他迅速搭箭發射,箭矢穿透莉瑞斯的喉嚨,將莉瑞斯從原地擊飛,摔倒在溼滑的石板路上。
赫莉本發出一聲純粹憤怒的尖叫,躍身衝向敵人,一支箭呼嘯而來,卻被她揮劍斬斷。另一支箭飛來時,她以旋轉的躍步避開,並將她帶到敵人近前。
她的左手揮出,指刃險些劃破敵人的臉,而右手精準刺出,將一把細劍捅入敵人肋下,劍尖從對方的右肩噴涌出一片血花。鮮血從敵人的嘴裡涌出,而她拔劍旋身,隨即一劍斬斷了敵人的頭顱。
甩去劍刃上的血跡後,她將武器歸鞘,隨後從精靈死去的手中取下那把華麗的弓。她轉過身,將這件戰利品舉向阿蘭德里安,後者欣賞地鼓起掌來。
“我認爲最好將它獻給莫拉絲作爲禮物。”
阿蘭德里安說完後,目光被兩道在屋頂上逃竄的影子吸引住了。
阿什尼爾舉起手,準備釋放另一個法術,但被阿蘭德里安阻止了。
“讓他們走,讓他們把消息帶給其他人,暗影之王已經死了!”
——
莫拉絲半躺半坐在沙發上,空蕩蕩的房間內迴響着她急促的呼吸聲。柔軟的墊子早已無法帶來一絲安慰,鮮血從肩膀的包紮處緩緩滲出。她的臉色蒼白而猙獰,眼中卻燃燒着熾烈的怒火。她的手劇烈顫抖着,將塗滿藥膏的布條按在傷口上,卻無法掩蓋心中的怒火。
赫莉本揮爪而來的那一幕不斷浮現在她的腦海,像噩夢般糾纏着她。
“赫莉本!”
她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將手中的藥膏甩在地上,四散開來的膏體如同她難以遏制的怒火。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摔在牆上,清脆的破碎聲在空蕩的房間內久久迴盪,酒液與碎片混雜一地。
“賤人,賤人!骯髒的雜種!”
她怒吼着,彷彿空氣中依然殘留着赫莉本咆哮的回聲。
“我的臉!我的驕傲!你竟敢玷污它?當初死的應該是你,你應該被活生生撕成碎片,你應該被拋入凱恩之火中焚燒!你敢對我下手?你算個什麼東西!我遲早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悔恨!我要剝下你的皮,將你丟進凱恩之火燒成灰燼!”
她喘息着,手扶上桌沿,憤怒未消,又緊接着發出刺耳的笑聲。
“還有你,阿蘭德里安!”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和憤恨。
“你這個只會失敗的廢物!你有何用?追獵者?獵狼者?結果呢?你究竟追到了什麼?暗影之王就在我的面前,射殺了蘇勒菲特!我的夥伴!我的驕傲!連屍骨都沒剩下!你還敢自稱獵手?你不配提刀,你連提鞋都不配!啊!”
她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幾乎將其震裂。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瘋狂,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阿里斯!”
她厲聲尖叫,聲音如刀刃一般撕裂房間的寂靜。
“你以爲你射中我的坐騎,就能贏得這場對抗?你以爲你可以永遠躲在陰影中?我會找到你,無論你藏在哪個角落!我要剝下你的皮,拆下你的骨,讓你每一秒都活在痛苦中!”
她的呼吸愈發急促,憤怒的火焰幾乎燒盡了她的理智。緊接着,她猛地將拳頭砸在牆壁上指節滲出鮮血。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但那是更爲冰冷的怒意,深沉如地獄。她轉過身,眼神彷彿能穿透時間和空間,直指某個遠在天邊卻不敢現身的身影。
“阿什尼爾!”
她憤怒地喊出這個名字,彷彿這兩個音節本身就是某種詛咒。
“看來你始終愛着阿里斯?你這個廢物!連一個簡單的偵測任務都做不好!我給了你機會,給了你資源,甚至給了你我的信任,而你呢?你唯一帶給我的,就是失敗!”
她狠狠地將手邊的椅子踢翻,刺耳的撞擊聲在房間內迴盪。
“我的敵人就在眼前,而你卻連一個影子都抓不住!你還敢自稱是我培養的最優秀的術士?連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罷了!”
她喘息着,咬牙切齒,聲音中滿是嘲諷和輕蔑。
“你以爲站在我的陰影下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就因爲我教了你幾句咒語,你就妄想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高階術士?連個暗影之王都抓不到,甚至連他的氣息都探測不到,你配得上我的恩賜嗎?”
她的手猛然攥緊,眼神裡滿是恨意。
“從今天起,你最好祈禱,祈禱你的無能不要再次拖我的後腿,否則……連那些失敗的士兵都比你更有價值!聽着,阿什尼爾,我最後的耐心已經被你揮霍乾淨!”
她重重地將手按在桌面上,聲音冰冷如刀。
“我要的不是解釋,也不是藉口,更不是失敗的理由!下一次,如果你還敢辜負我的期待,我會親手教你什麼叫恐懼!”
但狂怒之下的莫拉絲忘了,忘了阿什尼爾早就死了,死在了納迦什的手裡……
“達克烏斯……達克烏斯!!達克烏斯!!!”
她咬着牙吐出這個名字,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憤怒的火焰。
“你這該死的混蛋!你這個小崽子,你敢伏擊我,你以爲你是勝券在握嗎?你以爲你贏了?不,你只是讓我更加恨你,恨你到骨子裡!我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她雙眼泛紅,臉上的表情宛如瘋魔。
最後,她的怒火轉向了她的兒子,那個曾經是她驕傲,如今卻令她痛恨的存在。
“馬雷基斯!”
她幾乎咆哮着喊出了這個名字。
“你這個不孝的逆子!你!你竟然縱容達克烏斯,你竟然允許這一切發生!我的血肉,我的心肝!我是你母親,是將你帶到這個世界的人,而你卻選擇背叛我!利用我,耍弄我?你根本不配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你背叛了血脈,背叛了我!你會發現,親手背叛母親的代價,比死還要可怕!”
莫拉絲的身體顫抖着,臉上佈滿了狂怒和痛苦的交織。發泄一通後,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只有微弱的嘶吼迴盪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但她眼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卻沒有熄滅。
“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付出代價,每一個人!”
她轉身,將手按在胸口,彷彿要壓住那幾乎要撕裂她靈魂的怒意,低聲咬牙說道。
恍惚間,她的耳畔傳來了一陣低沉而綿長的聲響,像是深海中暗潮涌動的低吟,又如風拂過森冷曠野的呢喃。那聲音纏繞着她,彷彿一道無形的絲綢,柔滑卻難以掙脫。她的憤怒未減,呼吸仍然急促,但這聲音如同一股微妙的力量,撥動着她的心絃,將她從狂怒的邊緣拉向一種更爲複雜的情緒。
空氣開始變得濃稠,房間內的光線莫名地暗了下來。燭火搖曳,火苗彷彿被一種看不見的手指撫弄着,跳躍着,卻始終不熄。
陰影從牆角開始蔓延,像活物般攀爬而上,匯聚成若隱若現的身形。一種柔和卻異樣的香氣瀰漫開來,甜美而迷醉,帶着某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鑽入莫拉絲的鼻腔,直衝腦海,侵蝕她的理智。
她的手從桌面滑落,撐着沙發的邊緣,試圖穩定急促的呼吸。她的心跳變得奇怪,不是狂怒的躁動,而是一種深沉的律動,每一次跳動都彷彿呼應着房間內逐漸增強的低語。那聲音像一首無形的樂曲,每一個音符都擊打在她的內心深處,讓她的怒火逐漸被某種更復雜、更深邃的渴望所替代。
牆壁上的影子漸漸凝聚,隱約化作柔美而扭曲的形體。那些影子似乎在翩然起舞,每一寸線條都在刻意勾勒着人類慾望的極限,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輪廓,既似真人,又似幻象既帶着無限的吸引,又讓人難以直視。它們無聲地訴說着,明明沒有言語,卻在空氣中傳遞出暗示般的低吟,彷彿在講述着關於極樂與墮落的秘密。
莫拉絲的眼神開始迷離,憤怒的火焰被吞噬,只剩下某種不可言喻的慾望在她的眼中燃燒。她的思緒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都彷彿籠罩在薄霧之中。
她的手微微擡起,似乎想要觸碰那些扭動的影子,但又在觸碰的一瞬間僵住,猶豫着,卻無法真正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