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利亞斯坐在那裡,神情複雜,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上輕輕敲打。他知道他在這裡是因爲什麼,但他還是感覺此刻的自己像個白癡,他侄子說的每一個詞他都能聽懂,但這些詞一旦組成句子,他就徹底懵了。他眉頭緊鎖,試圖抓住點什麼,但那些詞像一陣風,怎麼也捉不住。
他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杜魯奇,他能看出來,他們都知道『大計劃』這個詞。他們不僅知道,還顯然理解詞的意義,甚至心中已有某種共識。只有他,不知道,像個局外人,完全抓不到重點。
“這到底是什麼鬼?”
他心中暗罵,努力保持表面的鎮定,但內心的疑惑幾乎快要壓制不住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直接問出來,大計劃究竟是什麼?到底意味着什麼?”
“達克烏斯,你個混蛋,你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東西?”他在心裡嘀咕着,強壓下衝動,繼續用平靜的表情端起酒杯,掩飾住自己對眼前話題的徹底迷茫。
“大計劃是什麼?”貝爾-艾霍爾小心翼翼地問道,從杜魯奇們的反應來看,他能感覺到這個詞很重要。
“在大入侵的時候,其中一位古聖向初代史蘭魔祭司奇科塔傳達了信息,你們也知道蜥蜴人不止存在這片大陸,黎明要塞北面的叢林裡也有,當時奇科塔就在這裡,bong!”達克烏斯緩緩講述着,說到最後,嘴裡發出聲音,兩隻手向外擴張。
他沒具體的解釋,什麼,是大計劃。而是換了一種既抽象,但又直入人心的講法,畢竟包間裡在進行交易、攤牌,而不是學術探討會。
“大地開始震顫,周圍開始扭動,一股巨大的能量漩渦逐漸匯聚而成。出現的漩渦被壓縮、被擠壓變成光球,光芒越來越強,最終變成了一個耀眼的光球。
突然間!光球爆發出無比強烈的光芒,如同數千個太陽同時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從光球中噴薄而出,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這股力量撕裂開來。光芒所到之處,一切都被瞬間摧毀,化爲烏有。
緊接着,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彷彿天地間的所有聲音都被吸納進了這一刻。大地在劇烈地震動,遠處的山峰開始崩塌,海洋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個巨大的透明狀蘑菇雲升騰而起,將紫紅色的天空撕裂,將昔日的藍天白雲重新顯現出來。熾熱的衝擊波席捲四方,所到之處,腐化的樹木化爲灰燼,污染的岩石被蒸發,空氣中充滿了淨化和希望的氣息。
光芒所及之處,腐敗和渾沌被驅散,黑暗和污穢在瞬間化爲烏有。被污染的河流重新變得清澈見底,枯萎的草木再度煥發生機。甚至連空氣中的沉重與污濁都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新與純淨!”
“你……適合當吟遊詩人……”貝爾-艾霍爾癡癡地說着,但很快他就捱了艾德安娜一記肘擊。
“吟遊詩人?不,不,不,我沒興趣。”達克烏斯一邊說着,一邊露出虎牙用手指了指,“你也知道精靈愛吃甜食,現在各種糖可以進行規模化生產了,以後會越來越大,這代表着什麼?”
“廣闊的利益?”
“回答正確!”達克烏斯拍擊手掌贊同道,接着他又道,“你個蠢貨,別總往錢眼裡鑽,你沒看見我指着牙嗎?牙齒是不可再生的,過多的吃糖會對牙齒造成影響。
而這個時候,牙醫就該出現了。我和我愛人早就研究好了,退休後在洛瑟恩開個牙醫診所,我們是朋友,到時候你們來看牙,我給你優惠,如果我的服務沒問題的話,你們也可以介紹些朋友過來。”
貝爾-艾霍爾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達克烏斯會突然扯到糖和牙醫的關係上。他愣了一下,嘴不停的閉合着,想說些什麼,但始終說不出來。
“看來你果然是面面俱到,連退休和連甜食過量的後果都算進去了。但……牙醫診所?洛瑟恩?你是在開玩笑吧?”瑪琳輕輕哼了一聲。
其他精靈們也是一臉詫異,有的忍不住捂住嘴輕笑,有的搖頭感嘆達克烏斯的天馬行空,整個包間的氣氛因爲他的話頓時輕鬆了不少。
然而,不同於那些輕鬆愉悅的笑聲,杜利亞斯的反應則截然不同。他的目光凝視着達克烏斯,手中的酒杯卻越握越緊,彷彿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剛纔還在聊什麼經濟、秩序、大計劃,現在怎麼就聊到牙上了!而且……”他在心裡大喊着,他的眉頭皺得更深,視線轉向達克烏斯,目光中滿是疑惑和不滿,“爲什麼是在洛瑟恩開?爲什麼不是安列克開?”
“哈哈!那就這麼說定了!”達克烏斯絲毫沒有注意到杜利亞斯的情緒,他依然笑容燦爛,用手指點了點貝爾-艾霍爾,“記住,朋友看牙,我會優惠的!艾德安娜,我知道你對甜食沒抵抗力,到時候你也得來,不然你的牙可能會撐不住!”
“還是擔心你自己的牙吧,你也不看看你坐在這裡後,吃了多少甜食,別到時候連虎牙都沒了!”艾德安娜嗤笑一聲,她說着,揮手做了個敲牙的動作,引得周圍一陣鬨笑。
“爲什麼是在洛瑟恩?”原本也在笑的瑪琳突然變了表情,她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因爲……”達克烏斯抻長語調,“因爲……等會再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先討論大計劃,你們知道我剛纔在講什麼嗎?”
“地爆天星!”見阿蘇爾們搖頭後,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高等系法術,最高級別的高等系法術。”
“不是區域級別的,是大陸級別的,整個南地大陸的惡魔都被放逐了。”見阿蘇爾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後,他耐心的解釋道。
“這……”
“這……”
瑪琳和艾德安娜對視了一眼,她倆都在荷斯白塔深造過,有施法能力,這種規模的法術是不可想象的,她倆知道達克烏斯的講述意味着什麼。同時,瑪琳也知道,達克烏斯不止是在講述故事,話裡有話,在通過一種方式直觀的講出史蘭魔祭司的實力。
“不可能?沒什麼不可能,你們也知道,在大漩渦建立前,涌動在世界的魔法之風可不是現在這個強度。”
“那……這位……?”
“這麼做是有代價的,你們還記得卡拉婭交給我的盒子嗎?”
“記得,三顆愛莎之淚。”
瑪琳知道達克烏斯在說什麼,在艾索洛倫的時候,在準備開會的時候,卡拉婭將裝有的愛莎之淚的盒子交給了達克烏斯。
“我用了其中兩顆,我們在奧比恩島的時候,找到了一位二代史蘭。他的狀態很不好,在天崩地裂的時候,他擋了一下,這解釋了伊瑞斯和柯思奎王國沒有像泰倫洛克王國那樣。”
“這……”第一次聽到這些事的艾德安娜有些不可置信,貝洛達與她講過奧比恩島的經歷,但沒有說過這段。或許是貝洛達刻意隱瞞了,但她不認爲是這樣,因爲貝洛達沒必要向她隱瞞,那就只有一個解釋:貝洛達也不知道。
“感謝愛莎,現在,他甦醒了過來,他在生物這塊有着非常高的造詣,這幾天你們吃的雞就是他改良出來的。”
話音剛落,阿蘇爾們的表情各異,有的微微點頭,有的則滿臉疑惑,甚至露出了些許不安的神色。
達克烏斯見狀,嘴角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你們這些天吃的,都是……家常菜,符合現在還在制定的『精靈貴族法』,後續嘛……”他停頓了一下,語調稍稍壓低,“這些家常菜會逐漸成爲士兵、水手的伙食標準。”
這句話一出口,瑪琳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微微皺眉,目光落在達克烏斯身上,她意識到達克烏斯話語背後的深意。她沒有說話,但腦海中已經迅速運轉起來。
她並沒有在軍隊系統待過,但她曾在船上工作,經歷過許多航海的風浪。她非常清楚,軍隊和水手的伙食標準,往往代表着補給能力的強弱。
而這幾天,她吃到的菜品和街上攤位上出售的食物與酒水,可以說極爲豐盛,無論是品質還是數量,都超出了她的預期。這種食物標準,不僅僅是爲了保證士兵們的戰鬥力,更是在培養一種長期的士氣與忠誠,甚至是一種文化的滲透,就像只有出現在艾希瑞爾的特異服裝一樣。
“你的計劃……真是大手筆。”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達克烏斯,試探地說道。
“瑪琳,這不是大手筆,而是基本盤。如果連讓士兵們吃得好都做不到,他們的刀劍又怎麼能舉得穩?”達克烏斯笑了笑,目光坦然。
瑪琳沒有再說話,她沒有問:能享受到這種伙食的杜魯奇軍隊有多少,她知道達克烏斯不會告訴她的。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心中已經明白,達克烏斯正在鋪設一個更加龐大的體系,而眼前這些豐盛的菜餚與酒水,不過是這張棋盤中的一個不起眼的棋子罷了。
“在這片大陸,在大入侵的時候,一位二代的史蘭在與惡魔親王戰鬥時,靈魂受到了重創,他一開始還能支撐,但隨着流逝的狀態越來越不好,陷入昏迷中,但現在……你們猜怎麼樣?”
“愛莎之淚治癒了他。”
“回答正確!”達克烏斯第三次發出機械式的讚揚,語氣中帶着一絲欣賞。緊接着,他拋出一個問題,語氣故意放緩,給人一種壓迫感:“現在,蜥蜴人有六位狀態非常好的二代史蘭,施放地爆天星的那位是無法衡量的,他們的實力你們可以參考那位在艾索洛倫見到的存在。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三代、四代和五代史蘭,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包間內一片寂靜,阿蘇爾們的表情各異,有的低頭沉思,有的目光閃動,顯然對這個問題心中已有了答案,卻不願輕易開口。
“奧蘇安將無法抵擋。”終於,瑪琳低聲說道。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迅速激起了陣陣漣漪,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氛。
“回答正確!沒錯,奧蘇安將無法抵擋。”
“但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蜥蜴人不會輕易離開他們的叢林,對吧?”瑪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史蘭的實力是不爭的事實。她在艾索洛倫的時候,經常待在流水宮,向史蘭學習,她知道史蘭的實力,那還只是一位,現在有足足六位。
“過去是這樣,但如今不同了,蜥蜴人的行動將不會侷限於叢林。而是……”達克烏斯輕輕搖頭,目光沉靜而深邃,他手指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圈,緩緩說道,“整個世界。”
在場的阿蘇爾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他們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別緊張,不是現在……而是未來,蜥蜴人還在恢復,所以……我制定了下一階段大計劃,比如……”
“你制定了大計劃?你?”
“你這麼一驚一乍幹什麼?嚇我一跳。”達克烏斯看向了面露震驚之色的貝爾-艾霍爾,用不滿的語氣說道。
“我……”貝爾-艾霍爾低下了頭。
“比如向艾索洛倫增兵,百年內增加到一萬二,另外,派幾位四代、五代史蘭過去。那裡對於這個世界很重要,在很久之前,我們親愛的戴查女士做了一件錯事,她讓一個奇怪的東西隱藏在那裡,史蘭們要做的不是找到,而是防止那裡發生意外。等我們的事情處理好後,我們召集精兵強將去處理,展開拉網式搜索,我希望你們到時候都在。”
“希望有那麼一天。”瑪琳嘆息着低下頭,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力的疲憊。她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完全混亂了,達克烏斯剛纔所透露的那些信息,就像一塊塊沉重的石頭,不斷壓在她的胸口。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現在就殺了達克烏斯,但……
現在的帝國不止一位『風暴女巫』,凱亞是帝國北方的風暴女巫,而貝洛達則成爲了阿爾道夫的風暴女巫。貝洛達顯聖的那一天,有太多太多的人類目睹了,阿爾道夫結束後,她的故事開始流傳,有時人類還在酒館內爭論是北方的風暴女巫強,還是南方的強。
當然,阿爾道夫不止流傳貝洛達的故事,還流傳着德魯薩拉的故事,畢竟對於人類來說,城頭虐殺吸血鬼的那一幕比風暴女巫施法來的還要直觀。
這還僅僅是德魯薩拉,韋蒂爾和弗拉奈斯寸步不離達克烏斯,這包間內的杜魯奇沒一個是好對付的,那位不動聲色的人類吸血鬼同樣可怕。除此之外,達克烏斯本身的實力也很恐怖,即使沒穿戴盔甲,她聽說達克烏斯回到後,又陣斬了一個大魔。
她又想到了從勞倫洛倫離開前,芬努巴爾對她的囑託……
包間內的氣氛微妙而凝滯,阿蘇爾們互相對視,有些人皺眉深思,有些人抿緊了嘴脣,似乎在衡量達克烏斯話語背後的含義。
“蜥蜴人的存在是爲了守護這個世界,而不是介入我們之間的戰爭。”達克烏斯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打破了沉默,“也許有一天,他們會來到奧蘇安,但也僅僅是爲了交流,比如在洛瑟恩劃一片地,開個大使館什麼的,或者……”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對大漩渦進行修復。”
“你們也許認爲我們的戰爭與這個世界無關,但事實是,它們密不可分。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讓蜥蜴人介入,因爲我知道,他們的介入會改變一切,戰爭的性質就變了。你們明白嗎?”達克烏斯轉過頭,掃視了一圈他身旁的阿蘇爾們。他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語調中多了一絲調侃:“還有,我不希望哪一天我正給你們拔牙的時候,突然收到世界毀滅的消息。我還得穿上盔甲,拿起武器,衝到戰場去打仗,這未免也太蠢了吧?”
“你說得對,這一切都太蠢了……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們躲不開。”瑪琳擡頭看了達克烏斯一眼,輕聲嘆道。
“我說的更直白些吧,奇科塔接收到了古聖傳達的信息,在釋放地爆天星前,他遵從了古聖的指引,讓『永恆之雨中的航行者』納爾哈普前往艾索洛倫,之後在彼界待機,這就是大計劃的一部分。
而我來到艾索洛倫,去往彼界,找到了他,這也是大計劃的一部分。
我讓他守在艾索洛倫,同樣是大計劃的一部分。
蜥蜴人增兵,看守靈脈節點,同樣也是大計劃的一部分。
什麼,是大計劃,這就是大計劃!
前往奧蘇安,與阿蘇爾戰鬥,不在大計劃內,明白嗎?在這一刻之前,我從沒有制定過這樣的大計劃。以後……也不會有,因爲這做沒意義,一點都沒意義,懂嗎?精靈的事,精靈自己解決。”
“精靈的事由精靈自己解決?達克烏斯,你的話聽起來太理想化了。如果戰爭失控,甚至威脅到世界本身……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那時候的蜥蜴人真的會袖手旁觀嗎?”瑪琳的話語中充滿了焦慮。
“可能這裡是神殿城市,可能這裡是露絲契亞大陸,可能……我們不聊這個話題了,好嗎?總之,你們的方向錯了,不應該將重點放在蜥蜴人身上,而是放在其他的地方。
你們想過嗎?我那天是與奧萊恩戰鬥,還是與庫諾斯?愛莎爲什麼放棄了艾瑞爾?愛莎爲什麼要給我愛莎之淚,從艾索洛倫離開後,你們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不等阿蘇爾們思考,達克烏斯又拋出了幾個問題。
“你們想過嗎?
爲什麼莫拉依格選擇了我?
爲什麼我身邊有這麼多的艾德雷澤信徒?
爲什麼韋蒂爾站在我的身後,爲什麼洛依克願意把女兒交給我?
爲什麼阿麗莎會成爲愛莎的選民,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愛莎選民選擇跟隨我來到這裡?
爲什麼戴斯願意幫我打造維斯扎爾,爲什麼瓦爾祭司們會選擇跟隨我來到這裡?
爲什麼薩里爾支持我,爲什麼荷斯指引芬雷爾來到這裡?
爲什麼我的愛人被阿薩提和赫卡提同時祝福了,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爲什麼莉莉絲的化身會時常出現在我的左右?
爲什麼賽芮妮從森林走出來,跟隨我來到這裡?
爲什麼芬努巴爾讓你們來,爲什麼你們會來?
爲什麼?你們想過嗎?”
達克烏斯說完後,伸出手,掏出了聖靈魂礁,展示給阿蘇爾們。
“說實話,不怕你們笑話,我自詡『杜魯奇海軍大元帥』,但我不會開船,我作爲船長是不合格的,在船上,我能勝任的角色,只有廚師,給水手們做飯。指揮艦隊什麼的更是無從談起,我最多能做的就是在海圖上畫個圈,告訴專業的人士們,我要去往那裡,或是攻打那裡。
莉莉絲將星冠、月之杖和陽炎護符這三件寶物交給了精靈,瑪瑟蘭同樣有三件寶物,海之三叉戟、聖靈魂礁,深海權杖。
瑪瑟蘭委託莫拉依格將聖靈魂礁交給了我,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不止一次的思考過這個問題,結合你在艾索洛倫時說的話語,神靈……拋棄了我們,拋棄了阿蘇爾。”貝爾-艾霍爾低着頭,語氣中充滿了悲觀和失落。
“錯了,錯了,錯了!你的想法有問題,貝爾-艾霍爾,還有,別這麼悲觀。”達克烏斯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清晰而堅定,打破了貝爾-艾霍爾的悲觀。
貝爾-艾霍爾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與掙扎。
“神靈是在拯救你們,祂們依然愛你,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達克烏斯站起身,步履從容地走到房間中央,攤開雙手,語氣中充滿了力量。
“我明白你們的失落,也明白你們的痛苦。看似神靈在遠離你們,看似阿蘇爾的命運再也得不到關注,但你們錯了。你們從未被遺忘,神靈從未拋棄你們!”他停頓了一下,環視四周,目光逐一與每一位阿蘇爾對視。他的眼神深邃而堅定,彷彿試圖將這份信念注入到每個人的心中。
“但……爲什麼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衆神選擇了你!”貝爾-艾霍爾的目光微微一亮,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微光,卻仍帶着深深的困惑與不安。他遲疑着開口,聲音低沉。
“因爲,你們是節點,你們的到來很關鍵,但總結點不在你們,懂嗎?而是在我!這就是我剛纔的問題,爲什麼芬努巴爾會你們來,爲什麼你們會來?”達克烏斯的神情沒有任何動搖,他擡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語氣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話一出,阿蘇爾們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驚訝、困惑、懷疑的情緒在他們的眼中交織。而吉納維芙和杜魯奇們則崩住了臉,或是看向比賽,或是看向天花板,或是低頭,或是抓緊欄杆,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崩不住,不讓自己在這關鍵的時候突然笑出聲來。
“只有通過我,精靈才能重新崛起,建立新的秩序。這不是我妄自尊大,而是因爲,我成爲了這個世界中的一個關鍵節點。不是爲了杜魯奇,不是爲了阿蘇爾,不是爲了艾尼爾,不是爲了阿斯萊,而是爲了所有的精靈,爲了整個精靈種族能夠在世界的動盪中找到新的方向。
你們以爲神靈是在懲罰你們?不,這是考驗,更是試煉。祂們通過我,爲你們指明瞭一條新的道路。這條路可能崎嶇不平,甚至充滿荊棘,充滿了痛苦,但它通往的,是精靈重新屹立於世的未來!”
“可是……如果節點在你身上,爲什麼我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安排?爲什麼……”瑪琳皺起眉頭,試探地問道。
“瑪琳,這不是你們沒有聽說過的問題,而是你們不願意去相信。精靈的榮耀已經過去,但未來的榮耀,必須通過重生來獲得。只有通過破而後立,精靈才能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達克烏斯截住了瑪琳的話,語氣中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所以,你認爲你是精靈崛起的橋樑?一切都必須通過你,才能實現真正的未來?”貝爾-艾霍爾低頭沉思,隨後再次擡起頭,語氣複雜。
“沒錯!這不是狂妄,而是現實。精靈的過去註定無法延續,但未來,卻可以由我們共同創造。而我,就是那個爲你們打開這扇門的人。”
“或許……你是對的。但這條路,對我們來說,太難了。”整個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在消化達克烏斯的話。最終,瑪琳輕聲嘆息,語氣中帶着複雜的情緒。
“其實……前往埃爾辛·阿爾文只在我的選項內,我身邊很多人不理解,認爲沒必要去,但我終究還是去了。西格琳女士,她最清楚,當時查佩尤託的外海停泊着五艘黑色方舟,當時,馬雷基斯、我的叔叔、洛克西亞、達斯坦、哈德里斯等等等等,他們想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進攻阿努雷爾半島。
但我頂住了壓力!我否決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想貝洛達之前和西格琳這幾天已經講述給你們了,你們知道我爲什麼這做嗎?”
不等阿蘇爾們做出反應,他舉起了手中的聖靈魂礁。
“因爲聖靈魂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