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氣氛很是緊張,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接受消化不了現在的事情。
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或動,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緊張,不,是恐懼。
相信沒有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怎麼能不緊張恐懼:又是身不能動,又是滿天烏雲,又是萬雷轟頂;
完了又是讓人喘不過氣的審判,又是銀雷,現在又是……
千秋身上散發出來的銀光,又化成密密的銀色小刀,包圍着米興上下翻飛,奇怪的是沒有血腥場面。
當然,伴隨着米興的陣陣慘叫:“你這個妖怪,你殺了我,殺了我!”
“流言盅疑,邪術困人,此罪三,當受錐心之刑。”千秋繼續宣判,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米興先是受了銀雷狂擊,又受了銀刀百刀,聽到千秋這樣審判竟沒暈也沒異樣(內裡有沒有受傷我不知道,反正看表面是沒啥,除了他痛苦的表情),沒眼仁的黑洞直直盯着千秋,似有千般不甘萬樣不服。
“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啊,啊!”米興仍是死鴨子嘴硬,哪怕臉已經痛苦得扭曲到極點,哪怕他的聲音已經顫抖得像對着風扇張嘴,態度仍是囂張得很。
我能看到銀錘子一下下捶着他的胸口,卻不知道有多大作用,反正不管他受什麼刑也看不出來有多厲害。
“心術不正,害人子又害其孫,破壞人天倫此罪四,當受剝皮之刑。”
千秋根本就不理會米興的嚎叫,冷冷的聲音審判他犯了什麼罪,應該受什麼刑。
我聽到“剝皮”兩個字心一跳,其他的刑法大概是怕讓這些人害怕所以沒有血腥的一面,但這剝皮,不可能不血腥,這樣會不會嚇到這沙大爺他們?
可轉念一想,嚇就嚇吧,這是米興應得的下場,也讓他們知道惡人會遭什麼樣的報應。
我念頭還沒壓下,周圍已是抽氣聲和驚呼聲,擡眼一看,我後背微微有些發涼。
進入眼裡的雖然不血腥,但足以讓人膽寒。
米興還是剛纔那個米興,身體卻像小時候看到流浪者偷到後悄悄殺掉、已經剝了皮露出白花花肉的死狗身體,可怖又噁心。
在米興腳邊,有一堆像蛇皮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剛纔被剝下的皮。
“天哪,好可怕!”
“是呀,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二子真的犯了這些罪?”
“這個人是誰?爲什麼會這種法術?”
“我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個會法術的人像個王爺一樣?”
和沙大爺站在一起的村民,好像現在才恢復說話功能,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起來,道道懷疑、害怕、畏懼的目光射在千秋身上。
而米興尖利的嚎叫聲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慘,很快就把議論聲給壓了下去。
“修煉邪術,用邪術九陰聚運術禍害他人,使其三代都無福廕,爲亂一方,乃其罪五,當受斷肢之刑。”
千秋根本就沒有把別人的議論和米興的慘叫聽在耳裡,繼續宣佈他犯的罪,還有他應該受的刑罰。
我已經有些聽不下去,這個米興真是太可惡了!
那個九陰聚運術竟會
吸別人三代福廕,用這麼損的方法發橫財,他就沒想到會遭這樣的報應?
“等下!”
就在千秋要行刑時,一個很明顯是故作鎮定的聲音(還帶着顫聲呢)大聲叫停。
千秋動作微頓,就這一頓,他的胳膊已讓人拉住。
我認出來拉千秋的人是誰,就是先前拿黑狗血的那個。
“你究竟是什麼妖怪?你爲什麼要在這裡害人?你真當我們都是死人嗎?”這個傢伙不知道是從哪裡來勇氣,竟和千秋對視,還說出這種糊塗話。
“我不是妖怪,我乃天道授與特權,專收此種惡人的天師。”千秋皺皺眉,大概他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有膽在這個時候爲那個混蛋說話。
“天師?什麼天師?我明明看到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一直在害二子!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這個男人還搞不明白狀況,還和千秋大小聲。
倒是有些看明白的膽大的村民過來拉他:“聽他說二子犯了很多罪,也許他真是上天派來除害的呢?不然二子怎麼會受刑?”
我這才覺得舒服一些,總算是有看得明白的人,不然我真替千秋不值,救了他們,還反要被咬一口。
這個拿黑狗血來的阿權卻是個死腦筋,眼睛一瞪道:“二子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怎麼會不知道?他已經和我們說過這兩個人是妖怪是來害我們的,你們瞎了看不見他是怎麼對二子的?”
不等別人再說,阿權又接着大叫道:“他要不是妖怪,又怎麼會使妖法整二子?二子平時對我們很好,我們應該幫二子!”
“喂,你才眼睛瞎了!這個混蛋害了沙大爺害了你們,你卻還要幫他說話!就剛纔,這個二子騙你們進來,不進來的把你們吸進來,用邪術製造出雷電要把你們都殺了呢!要不是他救了你們,你們以爲你們還可以在這裡好好說話嗎?”
我實在是氣不過這個阿權,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糊塗的人?
“對呀,剛纔我不想進來,是二子拉我進來的!還有那個雷,明明是二子弄出來的,他明明就是想我們死!”
“是呀,剛纔這個天師數的這些罪,我感覺是真的呢!”
“就是,不然好好的米田怎麼會死?死了二子又不給火葬,肯定是有鬼!”
村民們都回過神,議論聲比剛纔更大了些。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相信千秋,懷疑米興。
而那個阿權,面對這些議論,臉色雖然也變了但還是不改口:“我不管這些!二子這些年對我不錯,要不是他我連媳婦也娶不上,我不能讓他這麼慘!”
一邊說,一邊又把千秋胳膊抓住(剛纔千秋已經甩開他),“你這個妖人,你最好快走,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俗話說有一有二就算,有三有四就是自找打,千秋臉色一寒胳膊一甩,阿權就被千秋給帶倒在地。
可這個傢伙卻不思悔改,殺豬一樣的聲音尖利還是大得很:“你們都看到了!他就是個妖人,他不但要害二子,還要害我!害完我們就會害你們了!”
這次不等千秋動手,我就先過去給他一記窩心腳,NND,千秋也是你能動的?
“殺人啦,殺人啦!”阿權乾脆不要臉嚎
了起來,於是我很好心的又給他的下巴一腳,讓他發不出聲音。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沙大爺和沙大娘走過來,原本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村民卻只有一個跟着過來。
“沙大爺,他就是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千秋面對沙大爺的時候臉色緩了很多,聲音也柔了許多。
“可是……你爲什麼這麼說?你對他這樣……”沙大爺看了眼像死狗一樣在地上嚎叫着,咒罵着的米興,眼神那叫一個害怕。
“這都是他應該受的,而且他應該受的還不止這些。”
千秋出奇的耐心好,向沙大爺解釋着。
“他先學了邪術,讓他父親心甘情願服毒自殺;然後又偷挖出他父親的屍體,煉成血鈴鐺,掛在那裡,吸你們的福氣。”
“然後又用邪術害死你的兒子,兒媳婦,同時又佈下邪陣,使這個院子充滿晦氣,不管是你遇到別人,還是別人遇到你,都會或多或少倒黴,這樣以後就沒人再敢和你們接觸。”
“不僅如此,他還利用風水改過的院子風水,散佈他的邪術,周圍的鄉親們的福廕都被他吸走,而且是三代都不會再受福廕庇佑!”
千秋一條一條解釋着,而聽明白過來的村民們都流露出憤恨,現在看米興的目光就像是把把鋒利的刀,恨不得把米興給捅出幾個窟窿。
“你,你這個妖人!”死狗一般的米興還在罵千秋,嘴還真是硬。
“真,真的是他害死我兒?”沙大爺又開始流淚,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米興害的。
我扶着沙大娘,儘量用不刺激他們的語氣道:“沒錯,所有一切都是在他搞鬼。”
沙大爺“嗚”一聲哭出來,也不管米興現在是不是很噁心,撲過去揪着米興的胸口,顫抖着聲音大叫道:“陽陽呢?你把陽陽弄到哪裡去了?你把陽陽還給我!”
米興被這一揪痛得臉更扭曲得厲害,就像是臨死前的老鼠,但嘴還是硬得很:“大爺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妖怪!這些年只有我對你們好,要不是我你們早就被大家打死,不被打死也餓死了!”
千秋冷冷看了他一眼,擡手讓大家安靜。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個輕輕的動作,卻像是君臨天下的王者,所有人馬上都不出聲。
“大家有沒有發現這兩年很倒黴?本來應該有財或是有喜的事,卻都突然沒了影?那是因爲他吸了你們的福氣!我這裡有面照妖鏡,可以看出大家是不是被吸了福氣,大家拿去看看吧!”
千秋朗聲說着,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像古時銅鏡的東西,“額上有黑氣,就是被吸了福氣,大家看看吧。”
有個膽大的人接過鏡子,看了一眼大叫起來;他這一叫,其他人也趕緊搶過鏡子,一照之下都驚叫起來。
“天哪,我額上有黑氣!”
“這個害人精真的吸了我們的福氣,怪不得我這兩年這麼倒黴!”
我沒理他們的驚叫,悄聲問千秋爲什麼要這麼做。
千秋說,對付鬼直接暴力就可以解決,但要人相信事實,還得用些手段,沒辦法,人就是這樣。
嗯,他說得有道理,的確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