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們怎麼勸,爺爺就是要回去看。
奶奶知道爺爺是什麼性格,只得由他去。
“爺爺,我和你們一起去。”戴時飛自告奮勇要和我們一起去,他就像變戲法一樣,也變出一個工具箱。
是了,他師傅肯定給他留了好些法寶。
嗯,製作裝鬼的工具很費時間,而且材料也很費錢,有他一起去,用他的爺爺就可以不用自己的工具,以後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好,那你拿東西。”我不等爺爺回答就答應了,戴時飛馬上就露出一副興奮的樣子。
我送他兩個衛生球,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可高興的,我不過是不想浪費爺爺的工具而已。
爺爺先到大叔公家門口,陣陣香味飄出來,看來在我們走了以後,他們一家才正式吃東西。
人心哪……
爺爺站在門口,從工具箱裡拿出兩片柚子葉,嘴裡唸唸有詞,然後用葉子擦眼睛。
“露兒。”爺爺擦完眼睛以後,沉着臉對着我。
“啥事。”我瞪了眼離我們不遠的尖頭鬼。
這個鬼東西大約是感覺到我們之前來並沒有惡意,所以現在居然大着膽子就在門口晃來晃去。
爺爺肯定是看到他了。
“身爲苗家子孫,你怎麼能夠這樣?就算大叔公他們爲人差了些,。可是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麼……”爺爺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指的是我老早就發現這些小鬼,可是我就不說。
戴時飛有樣學樣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張,比爺爺的幹柚子葉豪華千倍的玉石葉子,也念有詞,攛眼睛。
“哎呀,原來這屋裡有鬼呀!”我不知道是他的片玉葉子好,還是他有些功力——因爲用葉子擦眼看鬼,沒幾分功力是不行的。
和用牛眼淚擦眼不一樣,牛眼淚不管是什麼人,擦在眼皮上就能夠看見鬼;用柚子葉,不但能看到鬼,還能看到鬼是不是厲害。
身上散出紅色或是深色的鬼,就是厲鬼。
大概是聽見我們在門外說話的聲音,大叔公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然後臉上現出尷尬,又縮頭回去了。
我聽到匆忙的腳步聲還有個擱碗筷的聲音,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得出來,他們現在在做什麼,肯定是把吃的都收起來。
唉,我們還不至於落魄到要到你們家來混飯吃的地步。
爺爺臉色很不好,我猜他要不是因爲是這個習慣,恐怕頭也不回就走了。
“進去。”爺爺說了一聲,聲音帶着無奈。
這時大叔公的媳婦,就是虎子媽出來了,那個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他爺,你們回來了?”
雖然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但那個眼睛就一個勁的往爺爺的手上瞄。她不會是以爲爺爺去而復返是爲了發紅包吧?
“嗯,光武呢?”爺爺直接問大叔公在不在,腳也沒停下。
“在裡面呢。”虎子媽見爺爺臉色不太好,似乎不像是來發紅包,剛纔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直接就沒了。
垮着臉,衝屋裡叫了一聲:“虎子爺爺,你休息了沒?”
這分明就是把人往外趕。
我要是爺爺,直接轉身就走,管他什麼鬼不
鬼的。
那隻尖頭鬼大約是感覺到爺爺身上有殺氣,一下子就溜不見了。
“哪裡走!”爺爺眼疾手快已經丟出符,這隻尖頭鬼馬上被釘住。
虎子媽嫁到苗家,多少也知道苗家是做什麼的,也見過爺爺收鬼,見爺爺大喝一聲,然後丟出符,馬上臉色一變:“他爺,這是怎麼了?”
尖頭鬼被爺爺釘住,吱哇亂叫着,我想大概現在只有我,爺爺,老哥和戴時飛能聽到。
“光武,出來!”爺爺並沒有再繼續進屋,就站在門外叫大叔公。
“哎,來了,啥事兒呀?哎呀我頭疼,這纔剛剛躺下……”大叔公懶洋洋的聲音飄出來,他人出來的時候,還故意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氣揉揉頭。
爺爺在這個態度給氣到了,但仍沒發作,只是把大叔公拉過來,給他開了天眼。
“你自己看看你家裡進了什麼東西!”爺爺的聲音比之前嚴厲得多,而且帶着極大的氣。
大叔公看到這隻吱哇亂叫的尖頭鬼,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媽呀!有鬼呀!”
他這個反應真的是在是太丟臉!苗家人居然會怕鬼!咱們可是天道授行的天師家族好吧!
突然,我大腦裡升起一個想法,大叔是問米的,問米的時候會請已經到陰曹地府的魂魄附身,與來問米的人相見,他不是已經很熟悉鬼魂麼?難道他之前都是像神棍一樣騙人的?
天,苗家竟出這種人!
“起來!身爲苗家,只是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爺爺省廳越來越嚴厲,家主風範也出來了。
嗯,爺爺真是有風範,這纔像個家主。
“鬼,家裡有鬼!光文,這怎麼辦?”大叔公這幅樣子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家了,他居然還問爺爺怎麼辦!
爺爺也是被他氣的不輕,手一揚,一道符打出,尖頭鬼怪叫着被打得魂飛魄散。
看來爺爺真的是氣毒了,因爲他除了厲鬼之外,基本上不會把鬼給打的魂飛魄散,一般都是收拾了以後帶回家超度。
這尖頭鬼是討厭,也算是小厲鬼,以作弄人著稱,如果捉弄得太過分的話,的確有時候也會鬧出人命;但爺爺以前不會二話不說就給打的魂飛魄散。
我想,那是因爲這隻鬼在苗家家族搗亂,偏偏苗家人都不知道,讓爺爺覺得苗家尊嚴被玷辱了吧!
“呼,嚇死人了!光文,他應該已經沒了吧?”大叔公一副非常沒有出息的樣子站在爺爺身後,心有餘悸看着鬼消失的地方。
虎子媽早就在一邊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在一邊也是嚇得臉色蒼白,手腳哆嗦:“怪不得前些時候虎子老是摔倒,家裡的東西老是會莫名其妙不見呢!今兒煮的湯圓,也莫名其妙摔出去,還害我捱了一頓罵!”
爺爺沒理他們,自顧進屋然後在堂屋裡捏了個印訣,鬆手,查看還有沒有鬼。
我早就知道大叔公家裡除了這隻尖頭鬼之外沒其他的鬼,輕輕對爺爺道:“沒了,我們走吧。”
爺爺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還是在怪我知道有鬼不說。
等確定了,確實沒有其他的鬼以後爺爺才走出來:“光武,我不在的這些時候你們究竟做了什麼虧心事?爲什
麼會招惹到這種麻煩鬼?而且,你身爲苗家子孫,爲何連家裡進了鬼都不知道?”
大叔公就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低頭,低聲道:“誰做什麼愧心事了,這些都叫麻煩鬼了,怎麼能夠這麼輕易讓人發現?”
爺爺被他氣得夠嗆,苗家看來靠這些人是不行的了!(從來就沒能靠過好麼)
“你自己最好好好檢討一下!身爲苗家人,你應該知道鬼怎麼會上門!”爺爺大概也覺得和這種人說不通,氣鼓鼓去了二叔伯家。
大叔公在身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但是虎子媽卻提高了音量吼了一句:“什麼麻煩鬼,鬼哪裡有人麻煩?哼,我看說不定色鬼就是有些人心裡不痛快故意招來的!”
我一聽火就上來了,爺爺好心爲他們收拾鬼,這個女人不知好歹居然還說這樣的話!
“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給縫起來,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我弄了個小法術,手指上寒光一現。
嚇得虎子媽尖叫起來:“露兒你要做什麼?”
“給我爺爺道歉!”
我盯着她,揚揚手。
一般來說,我都不會和這種潑婦計較,但是大過年的,憑什麼讓我們心裡不痛快?讓我不痛快,我也讓你不痛快!
“說就說,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家裡的人都不會這些鬼東西,只有看得見鬼的才能招來鬼!哼,心裡有鬼惱羞成怒了!”虎子媽居然露出一副豁出去模樣,衝着瞪眼睛,“連小孩子都欺負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丫的誰欺負小孩了?
難道就因爲我把戴時飛的紅包給收了,她沒得手?這些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給我爺爺道歉,否則的話我對你不客氣!”我是真的來氣了,以我現在的功力,想讓她在一段時間之內,嘴巴不能夠張開,那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爺爺皺眉吼了我一句:“露兒別多事!她愛怎麼想怎麼想!我做人對得起天地良心,從來就沒有做過虧心事!走!”
與其說是吼我,不如說是借吼我來發泄他的不滿,爺爺,我真不介意,只要你喝完了以後心裡能夠舒服一點。
接下來我們去了二叔伯和平子叔家,也把那些個什麼尖屁股鬼,尖爪鬼給收拾了。
搜索完最後一聲爺爺的臉色鐵青,我真害怕他會氣暈過去。
“真是太過份了!沒有想到我纔沒在村裡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居然招來麼這麼鬼!沒有就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爺爺氣得要命,我趕緊安慰他。
“等下,我們回來都沒有回老屋去看看,被他們遺棄,把這個事兒給忘了。”爺爺嘆口氣,讓我打電話給老爸老媽上他們回老屋。
其實老屋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苗家的重要東西,比如祖宗牌位之類的,已經移到縣城,爺爺也沒放家裡,學城裡時髦人租了個小地方供着。
我一想也是,老屋再老也是我們的家,得去看看——二叔伯還打老屋的主意,當時我們是被這個人給氣壞了,所以都沒有想到回去看看——也不知道二叔伯是不是已經佔了我們的老屋。
到了老屋,老爸他們也到了,開門,門卻打不開。
鎖,被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