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女檀越多慮了。”思念連忙將臉一板,認真說道。
“主持師兄還在外獨自抵禦獸潮,雖然我們暫時無憂,也斷然不可大意,嚴陣以待更爲妥當。”思欲對思念說道,卻更像是在旁敲側擊。
妖妖連忙將摸着思念光頭的手縮了回來,重新站回到木玉旁邊。
一個時辰過去了,天空中那一串佛珠的投影漸漸淡去,最終緩緩消散。
蒹葭扶着思空落回地面,思欲等人第一時間迎了上來。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思空緩聲道。
“主持師兄放心。”思欲鄭重道。
思空在兩個僧侶的攙扶下朝着扶桑寺的深處走去,妖妖好奇地用目光追隨着他的背影,穿過青石板鋪成的廣場,經過一口數十丈高的金鐘,最後消失在尖頂圓身的佛塔與鱗次櫛比的廟宇羣落之間。
妖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因爲在思空背影消失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片虛無的金色佛光。
妖妖眨了眨眼,最大的佛堂金頂反射着落日的金色餘暉,這也讓妖妖確信是自己看花了眼。
就在這時,不遠處佛塔頂部的銅鐘又傳來兩聲清脆的鐘鳴。
妖妖連忙移回視線,原來不是妖獸來了,而是十幾個年輕的僧侶帶着一羣路上的朝聖者來到了正門外。
妖妖這才意識到,思空不惜力竭也要親自出手,原來是爲了以絕對的法術壓制第一波獸潮,以掩護他們逃回寺中。
“師兄,我沒能把所有的朝聖者帶回來,請師兄責罰……”爲首的年輕僧侶蒼白着面色說道。
“思嗔師弟,事態緊急,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救回來這麼多人,已經盡力了。”
爲了儘快安置這幾百人,思欲不得不從鎮守前門的弟子中分出來一些,讓原本就相差懸殊的防守力量更加分散。
妖妖不禁有些擔心,這次獸潮本就比中州那次規模更大,而防禦的力量卻不及上次的十分之一。
好在這次相柳暫時沒有出現在正面的戰場,而且防守的人數雖少,卻都是修仙之人,單人的作戰力會更強。
匯聚在扶桑寺正門外的朝聖者被有條不紊地帶到寺廟裡。終於,在第二波獸潮逼近寺門之前,所有的朝聖者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妖獸如同洶涌的潮水一般涌了上來,一半扶桑寺的僧侶在思欲的帶領下,齊刷刷地吟誦起佛家法咒。
一道由金色佛光築成的屏障拔地而起,將所有的妖獸阻隔在外。
另外一半僧侶則在這個時候亮出木魚,有節奏的輕輕敲打起來,木魚聲幻化出一道道有形的波紋,朝着妖獸羣蔓延而去。
那些被聲波籠罩的妖獸,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一樣,變得寸步難行。
妖妖一手握着兩隻筷子,一手握緊夢珠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蒹葭忍俊不禁道:“妖妖別急,待會兒自然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
妖妖總感覺蒹葭話裡有話,自己聽不出來,又不好意思直問,於是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大展身手了?”
“鬼谷一行你的實力大有進益,就算還未破鏡,想來距離第三重境界也不算太遠了吧?”蒹葭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妖妖大爲驚訝。
“自然是因爲我的境界比你高得多。”蒹葭笑着瞥了一眼木玉,“你說呢,木玉?”
“小爺自然也發現了,只不過是懶得說罷了。”木玉認真道。
“說得和真的似的。”妖妖滿眼不信地吹着氣,將罩在臉上的面紗吹得一鼓一鼓的。
就在三人閒聊之際,思欲吟唱的佛咒突然一轉,金色的屏障緩緩地裂開,化作無數鋒利的金色錐形碎片,鋒芒一致對外。
那些陷入聲波之中行動不便的妖獸見狀,紛紛調轉身形想要逃跑,卻依舊如同深陷泥沼之中,寸步難行。
金色的錐形碎片如同箭矢一般向前竄射而出,頃刻間,化作一蓬蓬血色的薔花,將漫山遍野的粉紅色桃花林暈染得格外妖冶。
妖獸痛苦的呻 吟聲此起彼伏,夾雜着更加憤怒的嘶吼以及更加瘋狂的衝擊。
“要來了。”蒹葭的臉色漸漸低沉下來,語氣凝重地對妖妖說道。
“相柳嗎?”妖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自己的法器。
“不是相柳,而是西州妖皇。”
“西州妖皇又是什麼妖怪?”妖妖疑惑得問道。
“剛剛地怒吼聲你也聽到了吧?”蒹葭沉聲道,“那便是妖皇的嘶吼。”
蒹葭話音未落,一團巨大的黑色雲霧便極速得朝着扶桑寺的方向飛了過來。
妖妖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哪裡是烏雲,分明是不計其數的黑色蒼鷹。
而蒼鷹簇擁成的巨大陰影中,隱約可見一雙滾圓明亮的棕銅色雙瞳。
“上古時期,釋家祖師割肉以喂鷹,故而西州生靈皆奉蒼鷹爲尊。”蒹葭道,“之後便有了西州妖皇這個稱謂,它是西州所有妖獸之主。”
“上古時期?”妖妖大驚失色,“那它如今不得活了幾十萬年?”
“西州妖皇只是一個稱謂,由西州鷹妖中的最強者出任。”蒹葭解釋道,“以它的個頭和氣勢來推斷,恐怕已經接近萬年之限了。”
“萬年之限又是什麼?”
“妖獸與人不同,哪怕是壽命最久的妖獸,也活不了一萬年,除非它可以羽化成仙。”蒹葭道,“所以越是接近萬年之限的妖獸,實力越接近仙人,不過也意味着它的壽命將盡。”
“難怪相柳自己還不出來,原來是找到了這麼一個幫手。”妖妖望着越來越近的蒼鷹妖羣說道。
“所有迎面而來的刀劍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射出來的箭。”蒹葭一邊說着,掌心亮起幽藍色的法咒,瑞獸麒麟腳踏風雪,沖天而起。
“怎麼不讓出手?”妖妖大爲不解,“它和蒼鷹同爲鳥類妖獸,應該更加擅長在空戰鬥。”
“因爲我交給了五五一個更重要的任務。”蒹葭遞給妖妖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什麼任務?”
“該你知道的時候,自見分曉。”如此危急關頭,蒹葭居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