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鬼谷幽言

木玉沒有多說什麼,同店家買了一分桂花糕,用油紙小心地包好,便帶着出了店門。

剛走出沒幾步,沈棄疾便追了出來,說道:“妖妖姑娘也在附近嗎?”

木玉沒有多想,輕輕點了點頭:“她在城外等我。”

“原來如此。”沈棄疾面露喜色,“我可以見她一面嗎?”

“她現在應該不太想見外人,抱歉。”木玉說道。

沈棄疾有些失落,卻還是點了點頭:“我不讓她瞧見我,我就遠遠地看她一眼。”

木玉沒有拒絕,兀自朝着城外走去,沈棄疾便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不多時,兩人便出了城,木玉瞧見妖妖仍等在原地,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轉頭對沈棄疾說道:“妖妖就在那裡,你已經見過了,可以回去了。”

沈棄疾嘴角勾起,輕輕搖了搖頭道:“道友說的哪裡話,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也是奉師門之命來此辦事的嗎?”

談話間,沈棄疾的眸子裡涌出兩道黑霧,木玉大驚失色,喚來桃花木便要戰鬥,怎奈有心算無心,匆忙間的抵禦怎敵精心的算計,黑霧最終將木玉籠罩。

木玉倒在地上,懷中的桂花糕撒了一地。沈棄疾從木玉身上跨了過去,徑直朝着妖妖走去。

妖妖感受到一道陌生的氣息正在朝着自己移動過來,她警覺地轉過身,手中黑霧隱約可見。

也許是感受到妖妖身上的泛起的敵意,沈棄疾舉起雙手,連聲說道:“妖妖,是我呀,我是沈棄疾。”

“也許我認識你,但我不認識你。”妖妖說了一句看似毫無邏輯的話。

沈棄疾還不知道妖妖失憶之時,自然不得其意。還以爲是妖妖懷疑了他的身份,這番話裡有話,在暗指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的少年。

沈棄疾只好解釋道:“當年我對姑娘所說之事,我一件都沒有忘記。只是在我看來,修仙比入仕更能造福蒼生。”

“你修仙也好,入仕也罷,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真的不認識你。”妖妖直接說道。

妖妖的話令沈棄疾感到莫名的煩躁,這時他注意到妖妖身旁,被黑霧包裹的蒹葭,定睛一看,當即發現蒹葭如今只是一具盛放了一縷殘魂的軀殼,說是死了也不爲過。可妖妖還是將他帶在身旁,想必是再尋找救活他的方法。

一念及此,沈棄疾計上心來,他笑着對妖妖說道:“是誰把蒹葭道友傷得如此之重?”

“是我。”妖妖低聲道。

妖妖的回答令沈棄疾始料未及,他正在考慮該如何轉變話術,卻聽到妖妖繼續說道:“你方纔說他只是身受重傷,那言外之意就是他還活着?”

妖妖原本荒涼的心裡重新窺見一縷希望的曙光。

“嚴格來說,他確實是死了,不過只要沒有魂飛魄散,理論上還是有機會逆轉的。”沈棄疾如實說道。

“那你有辦法救活他嗎?”妖妖連聲追問道。

“我雖然沒有辦法,不過我的師父或許可以。”沈棄疾暗暗鬆了一口氣,“你要不要隨我同去?”

“我還在等一個人。”妖妖說道,“你能否陪我再等一會兒?”

“實在抱歉,我有急事要趕着回去。”沈棄疾怎麼可能同意妖妖的請求。

妖妖猶豫再三,最終咬牙說道:“前邊帶路,我隨你去便是。”

沈棄疾心中暗喜:雖然過程略顯曲折,不過結果總是好的。

陳思璇的傷比想象中的還是要重了一些,華湯已經爲她療傷整整三日,她的傷口卻依然沒有癒合的跡象。

陳思若臉上的焦急一日勝過一日,要不是思欲禪師一直在身邊開導着她,她恐怕早就崩潰了。

“佛祖慈悲,陳姑娘生性善良,一定可以轉危爲安的。”思欲禪師拍着陳思若的肩膀,用醇厚的嗓音說道。

這聲音在陳思若聽起來,就如同閃耀着溫柔佛光的梵語,讓她的心安定而祥和。

她抓緊妹妹的手,心中不斷地默默祈禱着。

也許是華湯夜以繼日的治療終於量變引起質變,又或許是是因爲自己的禱告,終於感動了上蒼,陳思璇的劍傷處突然泛起一層晶瑩的綠芒,像是某種多汁多肉的植物那樣,不斷地填充着她的傷口,最終將傷口完全覆蓋。

華湯鬆了一口氣,身體也隨之癱軟在地,他對陳思若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你的妹妹已經無礙了。”

陳思若百感交集,一時語塞,只能站起身深深地對着華湯鞠了一躬。

華湯笑了一聲,說道:“其實我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你的妹妹傷得這麼重,我當時就應該再多加兩年。”

陳思若連忙道:“只要華掌門不嫌棄,多久我都願意的。”

華湯擺了擺手道:“交易既然已經達成,哪能修改籌碼。說好三年,就是三年。”

陳思若沒有再多說什麼,她重新蹲下身子,抓起妹妹有些冰冷的手,用雙手緊緊地捂住。

漸漸的,妹妹的手掌開始有了溫度,胸脯也有了微弱的起伏,陳思若終於徹底鬆了口氣。

一連幾日被憂慮和痛苦糾纏早已讓陳思若身心俱疲,全憑這一口氣吊着,才能保持着清醒,這一口氣鬆了之後,她只覺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妹妹的懷裡。

華湯和思欲禪師相視一眼,皆面露感慨之色,思欲道:“佛祖慈悲,既然陳姑娘的傷已無大礙,我們也可以啓程了。”

華湯強撐着站起身來,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不過並不影響趕路,況且,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江州城,找一處清淨之地,仔細研究靈桃的奧秘。

於是華湯和思欲禪師各自施展法術,華湯將陳思若放到一團他用靈力凝聚的雲朵上,思欲禪師則是將一串佛珠放在陳思璇的掌心,隨着佛號聲響起,那一串念珠閃過一道金光,陳思璇便消失不見了。

華湯感慨思欲禪師的佛法高深,思欲禪師則是對濟世堂的騰雲丹格外感興趣。

“大師既然喜歡,這幾顆騰雲丹我便送給你了。”華湯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巧的漢白玉瓶,將它遞到思欲的手裡。

思欲倒也沒有拒絕,而是從袖袍裡摸出一小串佛珠遞給華湯。

“這一串佛珠,是用扶桑寺中那棵上古時期便已經開始生長的扶桑古樹之木雕刻而成的,我親自替它開過光,並吟誦了九百九十九遍金剛經。”思欲禪師介紹着佛珠的來歷。

華湯毫不客氣地將佛珠收了起來,笑着說道:“大師送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既然是好東西,又豈有不要的道理?”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突然掠過天地,華湯臉上的笑容轉瞬間便消失不見,思欲禪師面色凝重地望向空蕩蕩的遠方,沉聲道:“佛祖慈悲,既然來了,那不妨就現身吧。”

“哈哈哈。”隨着一聲清朗的笑聲,無盡的黑色煙霧驟起,從四野環籠過來,四人如同困獸一般被籠罩在漫天的黑霧間,一道道身穿黑色斗篷,被兜帽的陰影遮住了面容的身影從黑霧中緩緩走來。

發出笑聲的那個黑袍人又朝着幾人走了幾步,他緩緩地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蒼白卻年輕的面龐。

這是一個看年紀不過剛剛二十幾歲的少年,他身材矮小瘦削,眉眼清秀,鼻樑挺拔。一雙紅脣鮮豔得如同剛剛飲罷鮮血,與一張蒼白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彷彿積雪壓枝的一點紅梅。

“兩位前輩,在下鬼谷谷主幽言,今日冒昧打擾,還望兩位見諒。”清秀男子的聲音很清脆,如同空谷落泉敲擊在青石上的迴響,令人聽起來心曠神怡。

“佛祖慈悲,昔日聽聞鬼谷谷主爲人狠辣,殺人如麻,原料想是一位粗獷的漢子,今日一見,卻竟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實在是出乎預料。”思欲禪師說道。

“原以爲扶桑寺的大師,理應不被紅塵萬象矇蔽雙眼,以佛眼看人,以心眼觀世,今日一見,竟也是以貌取人之徒,着實令本座不曾想到。”少年笑道。

“檀越所言甚是,老僧受教了。”

“大師客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說小子,你今天興師動衆地攔下我們,肯定不是隻爲同大師閒聊的吧?有什麼事就快說!”華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幽言冷冷地看了一眼華湯:“我道是誰,原來是濟世堂的華湯掌門。”

“小子,你認識我?”華湯有些驚訝。

“有過一面之緣罷了。”幽言不冷不熱地說道,“不過你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本座此番前來,的確不是爲了和大師閒聊的,只是聽聞兩位前輩偶得一件天地至寶,想要同二位打個賭。”

幽言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賭注嘛,便是那枚靈桃。若是我賭贏了,兩位便留下靈桃。”

幽言眯着眼掃視過兩人,繼續說道:“而我要是賭輸了的話,就請兩位留下靈桃以及自己的性命吧。”

“黃口小兒,竟然如此狂妄,今天我便替你家長輩收拾了你。”華湯怒目圓睜,直接從懷裡摸出一枚五色的丹藥吞入腹中,下一刻,他渾身上下迸發出強大的靈力。

幽言面色一寒,擡起腳向前走了一步。

在所有人看來,他都是擡腳走了一步,而下個瞬間,他已經出現在華湯麪前,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摺扇,抵在了華湯的咽喉上。

此先華湯暴漲的靈力,也如同裝滿了水又被人戳破了的水囊一般,盡數流散,漆黑的霧氣順着精緻的扇骨纏繞在華湯的脖子上,他似乎在一瞬間便蒼老了十多歲。

“前輩,你違反了規則,本座不殺你,不過要廢掉的一隻手臂。”幽言話音剛落,便聽到華湯一聲慘叫,只見黑霧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爬滿他的左臂,與此同時,他的手臂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如同正在飛速枯死的多肉植物,華湯不愧是天底下最好的醫者,一眼便看出這些黑霧會不斷地吞噬自己的血肉。於是當機立斷,立掌成刀,自己將枯死的手臂斬了下來。

“好了,接下來我們是否可以開始這次賭局呢?”幽言打開摺扇,扇開扇合,他已回到原處,速度快到沒有人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佛祖慈悲,即便是華掌門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你也不該廢了他的一條手臂。”思欲語氣有些不悅。

“大師,本座看在你方纔知錯能改的份上,這一次便不與你計較,若是你在敢質疑我的話,本座便廢了你這對招子。”幽言冷冷說道。

思欲禪師只好閉口不言。

“好了,接下來本座便要說這個賭約了。”幽言收起摺扇,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旋即說道,“我方纔打開了一次摺扇,我們就賭大師能不能猜對扇面上的字是什麼吧。”

說罷,幽言看向華湯,說道:“既然你丟了一隻胳膊,就你先來說吧。”

華湯痛苦地捂着傷口,沙啞着嗓子說道:“我猜寫了一個鬼字。”

“到你了,大師。”幽言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對思欲說道。

“我猜沒有字。”思欲禪師說道。

幽言微微一笑,展開摺扇,上面赫然寫着一個字:幽。

“不好意思,兩位猜錯了。”幽言笑着說道,“那這次賭約,就算你們輸了,願賭服輸,就請兩位將靈桃交給本座吧。”

華湯近乎絕望地看向思欲禪師,思欲禪師嘆息着搖了搖頭,示意他照做。

華湯不甘心地摸出靈桃,丟向幽言。

“希望你說話算數,放了我們。”華湯咬牙切齒地說道。

“本座一向說話算數,你們走吧。”幽言一揮手,漫天的黑霧自動散開一條通路,那一處的鬼谷門人也自發地退到兩旁。

華湯強忍着手臂的疼痛,用僅剩的右手指揮着雲朵,便要帶着依舊昏睡着的陳思若離開,就在這時,幽言卻再一次開口道:“賭約中只有兩位前輩,可不包括這個姑娘。”

“你……”華湯怒急攻心,險些背過氣去。

“趁着本座還沒有反悔,你們速速離去,否則今天留下的,就不止她一人了。”幽言把玩着手中的靈桃,幽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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