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謹竹默默擡頭看那些女拘留員一眼。
人那麼多,她是沒空去認別人的臉的,所以,只看一眼,又再默默收回視線,端着飯盒開始吃飯,答得有些謹慎而儘量平和。
“打架。”
其實,她算是如實說話,也是藉此,透露自己的一點私心,希望那些女拘留員聽後,可以震懾住她們,別讓她們欺負自己。
不出意外,當那些女拘留員聽到她是因打架進來的後,整個拘留室,幾乎全體沉默。
這時,一名長髮女拿着凳子坐過來,跟馬謹竹聊天。
“你跟誰打架呀?”
聽語氣,倒很好相處的樣子,而這時,其她人則各自在那開始說話,算是跟馬謹竹說,也算是在跟她們自己的同伴說話。
“你別怕,都進了這裡了,大家就是朋友……”
……
等等之類的這些話。
這旁,馬謹竹聽着,她稍稍心安了一點,也開始跟身旁的長髮女解釋自己打架的緣故,時不時用塑料勺子舀着食物吃。
“他搔擾我,我纔打的他……”
其實食物真的很難吃,食材倒是沒問題,跟我們平常吃的一樣,肉,跟蔬菜。
但,就是做法不行,才使味道不行。
肉跟蔬菜,全部是放進水裡煮的,根本不是炒的,跟工廠的食堂沒兩樣,味道淡得難以下嚥。
其她的女拘留員,也聽着馬謹竹跟那名長髮女的談話。
聽到馬謹竹是被搔擾後纔打的人,有人就插嘴開始說話了,倒是傾向馬謹竹這旁,讓馬謹竹有點暖心。
“那當然打他呀,我被搔擾了,能不氣嗎?好好走我的路,他這樣說話……”
這些話,不是跟馬謹竹說的,就是她們女拘留員這樣一起聊天的時候說的,馬謹竹坐門口處的角落裡聽着,也沒怎麼應話。
女拘留員在那裡談論馬謹竹的事,只談論幾分鐘,便又談其它笑話去了。
見此,這旁默默低頭吃飯的馬謹竹,倒有點暖心。
她以爲拘留室的人會很難相處,並伴隨着暴力,看來不是,看那些女拘留員的情況,聽着她們談話聊天,馬謹竹有種去到工廠集體宿舍的錯覺。
在聽她們談話過程中,馬謹竹大致瞭解情況。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打麻將被抓進來的,就是俗稱賭博,並且,賭注還不大,就是打那種五塊、十塊的麻將,然後被抓。
說有點冤吧,馬謹竹真覺得她們有點,說不冤吧,倒也有那麼一點活該。
打個麻將而已,居然就被抓了。
不過,倒也因此,馬謹竹覺得她們有點可愛,都不是什麼窮兇惡極的人,放大街上,她們就是很普通的公民。
就好比她,雖說是打架被抓進來,但,得看是因什麼事情。
整個拘留室內,居然沒一個是因爲坑蒙拐騙被抓的,看來,拘留室內的情況,也沒有馬謹竹想的那般惡劣,這些人,還算很好相處。
入夜後,陸續有人被抓進來。
也不一定是進馬謹竹的這個拘留室,旁邊還有拘留室,一共三個,總四個,一個就是馬謹竹去驗尿的那間,沒開放而已。
後頭有一個人哭了,是別的拘
留室,剛帶進來就哭。
馬謹竹沒去湊熱鬧,她就坐在那。
聽其它的女拘留員相互八卦時,她才知道,那個哭的,好像是外國的,是越南那邊國家的。
她貌似聽不懂普通話還是怎麼的,馬謹竹不太瞭解,也沒多問同室的女拘留員。
馬謹竹算不上多開朗。
別人不主動跟她說話,她一般不會先開口,然而,即使她這樣,她在拘留室內,還是交到了一兩個比較知心的朋友。
後來又抓進了幾名,就是其中的一名,跟馬謹竹交情比較好,她很照顧馬謹竹。
她叫馬元容。
天下還真有這麼湊巧的事,兩人居然同一個姓,難怪馬謹竹會覺得她比較親近,不過,兩人不是同一個省。
馬元容是那種性格比較活潑開朗的人,跟誰都聊得來。
所以,她跟拘留室內的其她成員,可以把關係搞得很好,馬謹竹託她的份,多少受到些照顧。
拘留室內,一共有五個牀位,卻住了將近20個人。
怎麼睡?
很簡單,老員工睡牀位,新來的全部睡地板,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人嘴上都不會說,但,都會這麼做,不會有任何人敢打破這條暗線規矩。
都是進到這裡的,所以,大家誰都不敢先惹事。
能進這裡,證明你就不是個善茬,這點,似乎誰都心裡有底。
馬謹竹不出意外地,她自然是睡地板了,並且還是睡角落的位置,無論牀位還是地板,都會拿被子先墊一層,然後另一張當被子蓋。
在馬謹竹睡的那個角落,恰好就是電視機的下方。
電視機掛在牆上,很高。
雖然它不會掉下來,但,睡在它下面,總有一種不安,而馬謹竹,她就睡那個位置。
右手邊是牆壁了,所以,馬謹竹只有左手邊睡有人,那就是馬元容。
她真的很照顧馬謹竹,會替馬謹竹拉被子蓋好,怕馬謹竹涼着,其實,她根本不用那麼熱心,因爲,馬謹竹並不打算跟她交好。
在這裡跟你熟一點,出去後,幾乎就是形同陌路了,這就是馬謹竹當時的心態。
不過,馬謹竹當時也算好人。
被子不夠用,新來的搶不到被子,馬謹竹主動讓出被子,當時,就是讓給的馬元容。
倒不是真聖母,馬謹竹也是有私心的人。
她會讓,第一點,身上穿着拘留服,是真不冷,第二點,她其實是嫌那些被子髒,纔不肯蓋在身上。
所以,當那些女拘留員因爲被子的問題而爭論時,馬謹竹主動讓出被子。
馬元容比她後到幾個小時,要說新人,馬元容纔算。
正是因爲有馬謹竹主動讓出被子一舉動,纔有馬元容後來睡覺時,替馬謹竹拉被子蓋好一舉動。
拘留室睡覺會比較早。
我們平時,20、21點左右,幾乎都是在玩的,然而,這裡,卻是全部睡下了,因爲大家根本不知道幹什麼。
監獄是什麼情況,馬謹竹不知,她只知道,在拘留室,是不用幹活的。
你只是被限制了自由,睡醒起來坐着,可以聊天,卻不可以再鋪被子睡覺,不然,女警要過來罵人
。
至於吃飯,一日三餐,倒是不會餓着你。
睡在那兒的時候,馬謹竹根本睡不着,她睜着眼睛想事情,不遠處,值班員坐在那裡。
睡覺時,女警會安排拘留室的人值班,大家都會輪一次,第二天,馬謹竹也輪到了。
四周很安靜,幾乎沒人再說話聊天。
就在這時,凌晨12點都沒到的樣子,又有一披人進來了,其中一個,馬謹竹對她印象特別深刻。
不過,那是後話了。
那女的,叫王眉鶯,她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馬謹竹跟她是不熟的,是後來才知道,王眉鶯跟馬謹竹住得不遠。
並且,王眉鶯的家庭條件不錯,她老公開得起小車,住的是高檔小區房。
爲什麼被抓進來呢?
還是打麻將,真的,進這個拘留室的人,幾乎十個有九個是因爲打麻將賭博被抓的,很少會有其它犯罪的人。
一進新人,全體成員全部起來,開始吱吱喳喳地聊天,問着新人一些基本情況。
馬謹竹心情頗好地在那看着她們聊。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雖然被囚禁了自由,但,也沒有說,就真的活得很痛苦,呆在這裡還算可以,就是有種進工廠打工的那種憋屈感。
以前,馬謹竹義務教育時,有進廠打過暑假工,所以她瞭解那種感受。
馬元容是個性格比較活潑的人,她雖說剛進來,但,還是很快就跟新人聊開了,大家一起談談笑笑的感覺,倒讓馬謹竹覺得有股溫馨。
那個王眉鶯,她長得還算不錯,至少不醜。
及肩的長髮,髮色染成黃的,很常見的那種,有點蓬鬆感,沒拉直,並且,她人長得很高,比馬謹竹還高。
王眉鶯似乎也是個性格活潑的人,剛來就跟在場成員打成一片。
這樣的聊天,一直持續到深夜1點多。
接下來,大家都困了,總算可以睡覺了,馬謹竹其實不想上這裡的廁所,然而沒辦法,她肚子痛得厲害。
廁所是沒有單獨隔開的,也就是說,真正的吃喝拉撒,全部在一個拘留室。
上小號還好,至少沒那麼尷尬。
但,上大號的話,就很尷尬了,馬謹竹趁着大家都睡覺,她纔去上大號的,但,還有值班員沒睡,所以,馬謹竹蹲那裡上大號的時候,她覺得很丟臉。
有人貌似沒睡着,聞到了臭味,很不高興地喊了句。
“沖水。”
聞言,馬謹竹怔了怔,一時還沒聽清楚,而喊話的那人,見馬謹竹不吭聲,便又喊了句。
“趕快沖水,一邊拉一邊衝,臭死了。”
別人永遠不會知道,當馬謹竹聽到那話時,她到底有多尷尬,整個臉都火辣辣地疼。
值班員見馬謹竹還沒動作,她自己走過來,一下擰開水龍頭,剛接一點水,就直接衝過來。
馬謹竹來不及躲避,她褲子沒提,就這樣受驚地站起躲開。
可,那髒髒的水,還是弄溼了她的腳。
拘留室內是有監控的,這裡的一舉一動,負責監看的女警都會看到,蹲在那裡,馬謹竹就已經覺得很尷尬了。
現在,她白着屁屁站起,別提多尷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