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五點二十七分,東瀾區意外出現的原獸暴亂仍在進行,據目擊者透露爆發中心位於商業街周邊,同時周邊建築區也在陸續接到原獸出現的報告,已出動相對應的獵人進行肅清,中央清繳已經持續半小時以上,目前戰況不明,我們正在尋求進入拍攝的許可,本臺記者爲您實時報道…”
黃黑相見的電視車停在樓外,攝像機正對着嘴皮翻飛的記者,吹來的風中有着小顆的砂礫和下水道特有的臭味,背景是紅藍相間亂閃的探照燈、吹着哨子的交警和奔走的人羣,但這都擋不住新聞嗅覺極佳的獵犬的捕食。
也就是他們現在還不被允許進入內部,否則他們一定會拍到無數爆炸性的畫面,就比如難得失態臉色青白的孟長橋。
“他們在幹什麼?!”
孟長橋幾步衝到陽臺邊,看得眼睛都差點掉出來。剛纔還被灰狼和原獸衝散的白狼正以前所未有的勢頭衝擊,明明只有三個人,卻像是龍捲風一樣襲入原獸羣,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哀鴻遍野。
白塔在中央滾動。剛纔灰狼想了許多辦法意圖控制住這四處亂跑的機械,但這裡不是邊境,相比灰狼而言,白塔的限制要小得多,似乎還安了什麼反偵察裝置,專門針對自動槍用的紅外線瞄準,搞得這麼多支槍也耐其不得,強行接近的人還有不少被誤傷,但現在白狼三人就這麼不遮不掩地衝上去了!
不…也許該說,他們現在不是三個人,而是四個人!
樓內灰狼的狙擊手們一個個傻着眼,數十道目光聚集在頂樓的女孩身上。她的眼裡跳動着比任何人都要鮮豔的血紅色,每次扣下扳機之後她就迅速地熄滅血瞳,瞄準之後再重新燃起。若是正面對決下,燃起血瞳的空隙都是致命的破綻,但狙擊手完全無視這點!
這樣的使用方法也就意味着…五分鐘的時限,輕鬆越過!
在她的火力掩蓋下,理應被衝散的白狼三人在原獸羣中走得如魚得水,明明沒有用血瞳,卻逼得旁邊的灰狼隊員都不得不讓位。
提着步槍的甲從樓梯上到平臺,似乎是要問些什麼。只是在他開口之前,就見孟長橋已經是一拳頭捶到了欄杆上。
“攔住他們!不要怕開槍!給我攔住他們!”他低聲怒吼着,發泄似的拍着鐵質的欄杆,“都幹什麼呢?連一個玩槍的小娃娃都比不過了?”
樓內的狙擊手們握槍的手見汗。還真說中了,那個女孩讓在場的所有槍手都黯然失色。她有世界級重狙巴雷特m82a1、有着85%的頂尖血統、現在還有着狼眼的指導。荊明叫她打哪她就打哪,發發必中,全是原獸身體與陣型的七寸。
她隱藏在幕後,不知情者根本看不見她,但現在整個場面都在爲她所推動!
“孟隊,羅千祥已經派人送出去了,白狼的目標應該是那個夜鶯的女人,剛剛我們失敗了三次對其的捕捉,現在…”甲毫無波瀾地走上前去,開口提醒着,但孟長橋似乎根本就沒聽見他的話。
“這羣強盜…”他握拳握得關節發白,“一羣仗着活性度的小子,沒有細胞他們剛纔根本就是廢物…這樣居然還要來搶劫麼!”
甲靜靜地陳述事實:“他們用了那個女孩當做行動核心,現在看來她壓制了我們的全部火力…”
“荒謬!”孟長橋大喝,“把人當傻子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槍都拎不起來的小屁孩,白狼會讓她當核心?!”
甲閉上了嘴。
孟長橋眼光老辣,絕對能看得出來白狼是什麼戰法,只是他現在決不能承認,承認就等於他們輸給了一個只有10歲的小女孩。
“撤掉覆蓋他們那一片的火力!”孟長橋突然喊道。
甲看着他:“他們的狙擊目標是夜鶯的人,那是全場的中心,我們放棄的話…”
“我說,撤掉那片火力!”孟長橋回瞪他,在那一刻甲看到了他眼中蔓延的血絲,當即緘默。
“想借助我們作掩護?想的倒美!”孟長橋大睜雙眼,“我倒要看看,他們就這幾個人,倒怎麼堵住這麼多的原*******談之間,路面已堆滿原獸的屍體。江樺踏過滿地的鮮血,狼牙刀刃直指中央的人形。在他身後,還跟着衝鋒槍和手炮,當然還有隱藏幕後的槍口。
“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制住那東西。”江樺邊砍開兩人長的水蛭的身體邊說道,“它的表面設計可以抵抗槍彈。”
“我知道。”荊明說,“正面擊敗它需要的時間太長,直接利用。”
“利用?”林燕揚看着到處穿行的白塔,有些頭皮發麻,“你已經拿下它的控制系統了?”
“沒有,它在我黑進去的同時就開啓了防火牆,那不是現在的程序可以解讀得了的。”荊明說,“我需要讓它主動解下防範措施。”
“最快讓病毒消失的辦法是把殺毒軟件卸了?”於小樓撓了撓頭,“這東西能那麼二?”
“有可能。”荊明頓了頓,“那些機械在觸碰江一弦的血樣的同時,就順從了她的命令。既然是識別,有基因就夠了,無論誰來塗都一樣。”
角落的小竹顫了顫雙眼,不自覺地淌下了汗。
這是要用她的血統去替代江一弦的血統。以廢棄品冒充正品…那東西,真能通過?
江樺默默將手探進衣襟,取出了一個只有手指長短的小試管,裡面紅色的液體在流動。
那是提前準備好的小竹的血樣。
“已經承認她們都是使用同樣基因的複製體了,想來血樣應該也有相同的作用。”荊明說,“賭一把。”
要把所有希望都押在自己身上麼?
就押在,自己不比江一弦差,從外貌到血統,都和她一般無二?
她自己都不信這些,但現在大人們相信,所以她也要相信。
必須相信!
小竹推上一隻彈匣,準星重新集中到地面,小手有些發涼,但扳機的快準穩狠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於小樓和林燕揚跟隨着她彈道所及,乾脆利落地掃尾,爲江樺清開周圍的道路,不受阻礙地直衝白塔面前。
沒錯,這一刻沒有人再把她當小孩。她是個真正的戰士,其他人在配合她狂風驟雨般的打擊,頂尖的獵人在爲她鋪平舞臺!
她是被人所需要的,沒了她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