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話的麼?唐亦萱登時被這句話嗆了個半死。
她愕然地看了陳太忠半天,才輕笑一聲,點點頭,“呵呵,看來,我發現了你的秘密,實在是罪大惡極的事兒啊。”
“話不是你這麼說的,”陳太忠反倒指責起她來,不過他的表情挺誠懇的,“你還年輕,而且,非常地漂亮,完全可以找個人再嫁,不用活得這麼累吧?”
唐亦萱當然知道自己漂亮,而且她自認,怕是滿鳳凰市也找不出一個自己的身材更好的女人了,不過,她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瞎子一般的男人,居然也知道自己漂亮,你不是鐵石心腸來的麼?
“哼,嫁人?哪有那麼簡單?”她輕哼一聲,卻懶得做解釋:我敢嫁麼?那是在丟老書記的臉呢,而且,誰又能保證追求的人,不是懷着什麼功利的目的呢?
看着她繃着臉坐在那裡發呆,陳太忠的心中,隱隱又不忍了起來,算了,這女人在鳳凰市的能量挺大,要不,幫她治治這樹?
一旦考慮到官場的上進,他的腦子頓時靈活了起來,於是做出了一副躊躇的樣子,半天才皺着眉頭點點頭,“這麼着吧,我知道你在鳳凰市很有點人脈,能不能幫我在仕途……嗯,就是在官場上進步一下?”
“是條件麼?”唐亦萱想起了他上次想做市長的言論,這次,她不會再認爲是玩笑話了。因爲很明顯,對方就是一個基層政府官員,看起來上進心還挺強地那種。
這個要求,讓她有些爲難,因爲她是出了名的不參與政事,不過,有條件總是比沒條件好,既然這個年輕人肯提條件。那就一切好商量。
“不是唯一的條件,”陳太忠搖搖頭,人家作爲女人都這麼幹脆,他也不想再廢話了,“我的能力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蒙曉豔。”
“曉豔?你認識她?”唐亦萱的眉毛一挑,旋即微微頷首,“沒問題,這個要求是應該的。”
“你不知道蒙曉豔是我女朋友的同學?”這下。輪到陳太忠吃驚了,“你們母女倆不溝通的麼?”
“呵呵,你見過跟後媽關係好地人麼?”唐亦萱自嘲地笑笑,笑容背後,是深深的無奈,“除了老書記的忌日,她連家都不回的。她以爲……”
“算了。不說這個了,”她搖搖頭,“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呃,可以了,”陳太忠有點奇怪這對母女的關係,不過轉念一想,這關我什麼事兒?“記得你的承諾啊。”
說着。他隨手比劃了兩下。然後看看唐亦萱。“好了。”
“這樣……就好了?”唐亦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確定麼?”
廢話。這當然就好了,再多用點仙靈之氣的話,這棵松樹就要成精了!陳太忠很不滿意地瞪了她一眼,“怎麼,你不相信我?”
不知不覺間,他使用出了上位者的口氣,唐亦萱卻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吞吞吐吐地發問,“不需要……不需要複診一下什麼的?”
她這話,說得陳太忠心裡一動,是啊,我該留個藉口,萬一這女人不幫我進步,到時候也有小辮子可抓嘛,“嗯……這樹病得太重,一次不行,以後每十天我來維護一次,一百天內,保證它恢復!”
接下來,陳太忠同唐亦萱地聊天就進行得很友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的陳書記最近喜歡上了聊天,而蒙書記的未亡人一個人在深宅大院裡也呆得太久了。
可惜的是,兩人的接觸實在太少了,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並不是很多,所以,說來說去,話又轉回了陳太忠上進的問題上。
“我真搞不懂了,以你地能力,想要進步還不是很簡單地事兒麼?”唐亦萱確實深深地被他的能力折服了,“爲什麼不對那些領導使用點手段呢?”
哼,那樣能鍛鍊情商麼?陳太忠心裡冷笑,嘴上卻是道貌岸然,“我注重的是過程,明白吧?過程纔是重要的,我沒想一定要到達什麼位置,我只想品味其中的滋味!”
毫無疑問,這個回答才符合唐亦萱對他的認知,她點點頭,果然,高人就是高人,不過,這麼說的話,她的壓力也小了很多,“那正好,鳳凰市地官場,平時我還真地少說話,這樣好不好,小陳,等你有事需要幫助地時候,我再出面?”
我暈,你倒是真不客氣,這麼會打蛇隨棍上啊,陳太忠有點鬱悶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他當然不能出爾反爾,壞了自家的名頭。
“這個其實無所謂地,”他笑吟吟地點點頭,心裡卻是在淌血,“其實呢,我只是被你這份執着所感動了,我很羨慕蒙通呢……”
說到這裡,他居然
些微微的感觸,人就是這樣,有些時候,總有些不經會莫名其妙地涌上心頭,他苦笑一聲,“在死後,他起碼還有人這麼刻骨銘心地惦記呢……”
他不想去想一些事,但眼下,那些事卻是自己涌了出來:羅天上仙衝擊紫府金仙的時機,一般人根本無法確切地把握,他能被準時地襲擊,毫無疑問是有人在通風報信。
上一輩子,我好像真的活得很失敗啊,連這個小小的市委書記都不如,念及此處,怎能不讓他感慨萬千?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面對他的苦笑,不知道爲什麼,唐亦萱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不忍,說不得就要開導一二,“你肯定也有過類似的刻骨銘心吧?否則我很難想像你會進入官場,那個女孩兒,很漂亮吧?”
呃……你肥皂劇看太多了吧?陳太忠真的有點不能接受這種匪夷所思的關聯想像,女人,果然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他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你覺得,這世界上,有值得我這麼做的女人麼?”
唐亦萱白嫩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青氣,她受不了這樣的話,是的,完完全全地受不了,她不是女權主義者,但毫無疑問,她自認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女人,無論從智商上講,還是從相貌上講。
還好,她總算是見識過一些場面的女人,硬是生生地嚥下了這一口氣,含笑點點頭,“呵呵,你說得不錯啊,小陳你真的是很傑出的。”
你這不是廢話麼?陳太忠傲然地點點頭,只是在下一刻,他就發現了自己的行爲似乎有點不太妥當,於是又搖搖頭,擠出笑臉做謙虛狀,“呵呵,我開玩笑呢,其實……”
其實什麼他還沒來得及說,手機就響了,來電話的是古所長,他遇到了麻煩。
“剛纔,負責紀律糾風的劉副局長來了,正好抓我現行,說我中午喝酒了,要停我的職,太忠,你得幫幫我啊。”
“這人有病吧?”陳太忠的眉頭一皺,“中午又不是工作時間,喝酒就怎麼了?他管得也太寬了吧?”
“問題是,喝了不少,下午不是就有點酒氣?這個是不允許的,有規定,”古在那邊解釋,他知道,陳太忠太年輕了,對派出所的那套並不是很熟悉,“會影響警察形象。”
影響個毛的形象!現在的警察還有形象麼?別的陳太忠不知道,這個他可是清楚,對大部分警察來說,中午喝酒實在是很正常的,規定是規定,但是,找點藉口實在太簡單了。
那麼,這個劉副局長的對古的處罰,就有點蹊蹺了,好歹人家也是一個派出所的正職,“老古,那個劉副局長,是區裡分局的還是市局的?你怎麼這麼點兒背?”
“屁的點兒背!他故意整我呢!”古在電話那邊喊了起來,“媽的,還不是因爲趙茂斌的案子?他替那個姓趙的說情,我沒理他,結果丫就給我來這麼一手。”
敢情還是因爲我的事兒?陳太忠有點坐不住了,趙茂斌的刑拘,是古一手操辦的,他並不知道里面有多大的阻力,而且古也沒向他邀功,他真不知道,爲了討好自己,古居然頂住了這麼大的壓力。
其實,實情並不僅僅是古說的這樣,劉副局長是給古打電話了,甚至,劉局也知道,有個小小的政法委書記在整趙茂斌,但他拿不定那年輕人是受誰指使的。
反正,按說那廝身後應該還有人,否則的話,雙方的力量對比,就太過匪夷所思了點,根本不符合邏輯。
有了這個認識,劉副局長打電話的時候,使用的措辭就比較模糊,反正做慣領導的,說話的技巧通常都是很高的,就算他要鐵心幫忙,也會講究說法方式的。
古可不管這一套,他沒有從副局長口中得到明確的指示,就當劉局也是受人所託,不得不打個電話應付一二——對警察而言,這種事實在是太常見了。
其實,古自打攀上陳太忠這高枝,也就不怎麼把主管紀律監察的劉局長放到眼裡了,不但是個副職,而且是管內部紀律這樣可有可無的副職——在那個年代確實如此。
所以,劉局現在開始秋後算賬,是很正常的,但卻又實實在在地出乎古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