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味飯店’裡的喧囂,還在繼續着。
“快走,快走,馬上就要關門啦。”袁枚和那個姓朱的,正在賣力地表演,幫助驅散飯店裡的客人。
別看在座吃飯的人,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場面上人物。碰到這種能吃白食的機會,還是照樣笑納。先被袁枚這麼一鬧,整個飯店的客人就散掉了一半。再被姓朱的這麼一吼,立即又少掉了一批客人。
剩下的顧客,要麼是公款買單的人,不在乎這麼一點開支。知道今天明擺着是有人在鬧這家新開飯店的場子,還想留着看熱鬧哩。要麼就是四弟兄朋友引帶的客人,當然不會塌這麼一個臺。儘管是這樣,也沒有人站出來幫助說話。畢竟,皮磊志的名聲還是不小的。
“媽的,這幫人太過分。人家開個小飯店容易嗎?怎麼能這樣來作踐人家。”路不平,有人鏟,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旁邊那個姑娘可能是他的女朋友,連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說:“要死啦。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皮老虎的兒子。他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嗎?”小夥子被他這麼一拉,有點不服氣的坐了下來。
另外一對男女不是這樣,女人看到男朋友坐在那兒不動,張口指責說:“你們這幫男人,沒有一個是有骨氣的人。看到這樣的邪惡,都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真讓我爲你們感到慚愧。”
“姑奶奶,姑奶奶,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去慢慢說,好不好?你千萬別在外面惹事,行不行?就算我求你了。”男人不停地哀求着。
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得到,店裡的主人趙長思卻突然停止了說話。因爲,各種各樣的嘈雜聲,已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當然,要說完全沒有人注意,也不是絕對正確。還就有那麼一個人,發現了趙長思的異常。她就是在這兒打工的女服務員盧小妹。
盧小妹離趙長思最近,看得也最清楚。發現老闆突然不說話,而是‘嘿嘿’的傻笑時,她感覺到有點奇怪。就注意打量了一眼,這才發現趙長思雙眼只看到白色,走動的腳步也漸漸地變得蹣跚起來。
小妹知道事情不妙,連忙就往收款臺跑去,這才發現羅大鵬不在,已經去找任笑天去了。她連忙轉身就往廚房跑了過去,全慕文一聽報告,當然知道不好。
飯店開不開是小事,如果讓兄弟鬧出毛病來,那可真的是壞了大事。他二話不說,連忙就往大廳跑去。動作雖快,只是已經晚了一步。他剛到大廳門前,就聽到了趙長思的狂吼。
“狗日的,我和你們拼啦——”趙長思的吼聲,如同野狼一般的狂嗥,聲音顯得悽愴而又瘋狂。這一聲吶喊,讓大廳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隨着這聲吶喊,本來還在蹣跚挪步的趙長思,突然象餓虎撲食一般撲向了皮小磊一行人。他的第一選擇對象,當然就是皮小磊。十個指頭,一下子就抓到了站在中間的皮小磊那張引以爲傲的小白臉上。
皮大少爺完全想不到,膽小怕事的趙長思,竟然會發起對自己的進攻。當他感覺到對方叫喊聲不正常的時候,臉上已經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疼痛讓皮小磊‘哇’的一聲大叫,雙手抓住趙長思的手,拼命想把對方的手能從自己的臉上移開。只是在一時之間,哪兒能夠做得到這件事。只是疼得‘哇哇’直叫,就是沒有辦法解除自己的痛苦。
看到皮小磊遭到襲擊,黃大寶當然是在第一時間予以搭救。當他用力擠入皮大少爺和趙長思中間,想將兩人分開時,卻沒有注意得到,自己把耳朵送到了趙長思的口邊。
這個時候的趙長思,看到的不是耳朵,而是尖刀,是火光,是強盜。既然自己已經是無可退讓,他也就一口咬了下去。只聽得‘呵——’的一聲悽慘的狂叫聲,黃大寶捂着只剩下半邊的耳朵在地上直蹦直跳。
咬人的趙長思,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的嘴角是血,牙齒在不停地嚼動。雙手仍然在揪着皮小磊那張小白臉,死死的揪着。揪到最後,就和皮小磊一起滾到了地上。
兩個人在地上翻滾着,從東滾到西,從西滾到東。一會兒你在上面,一會兒我在上面。滾着滾着,兩個人沿着樓梯‘骨碌碌’的滾了下去,一起陷入了昏迷狀態。
事情鬧得這個樣,任笑天呢,他在哪裡?每個人的心中,都在疑問着這個問題。這個時候,任笑天已經到了樓下。從時間上來說,任笑天來得一點也不算慢。前後也不過就幾分鐘的光景,他就到了樓下。只是樓上的變化太快,纔會出現了應接不暇的情況。
當然,也與他預計不足有關係。
按照任笑天原來的計劃,皮小磊這幫人再怎麼鬧,也就是打砸東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對方要這麼搞,他也就不準備給對方來講道理。
接到羅大鵬的報警之後,他也就啓動了自己的反擊方案。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誰也不會想得到,會出現了趙長思突然犯病這種事情。更不會想得到,趙長思會和皮小磊一起,雙雙滾下樓來,鬧了一個昏迷不醒。
此時,現場上的情況已經是慘不忍睹。他們也顧不上再去說什麼,趕忙衝上前去搶救趙長思。不管怎麼說,人是第一要緊的事。任笑天搶在全慕文和羅大鵬前面一步,趕到了趙長思的身邊。
任笑天跪下身子用手一探鼻子,還好,呼吸正常。再去摸了一下皮小磊,也是一樣。沒有死人就是好事,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樓上的黃大寶,還不知道事情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依然還在捂着個耳朵罵娘。隨着皮小磊一起來的那幫人,看到趙長思和皮小磊一起滾下樓,當然知道大事不妙。
本來,這些人就不是來執行公務,只是爲着皮大少爺所請,不得不來給個面子,幫助捧個場。當然,也是爲了黃大寶所許下的女人。到了這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只是想走卻也不容易。先前被女朋友勸阻的小夥子,終於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猛地推開自己坐的椅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直接就攔到了這幫人撤退的道路上。
小夥子將胳膊一豎,口中喊道:“鬧下了這麼大的事,就想一走了之嗎?小子,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我遲小虎本來不想多管閒事,只是你們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
他說這話的時候,本來以爲剛談的女朋友會拂袖而去,宣告這樁纔開始接觸的戀愛就此終結。只是眼前發生的事,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頭腦一熱,也就顧不上女朋友的反應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姑娘不但沒有走,反而高聲喊了起來:“棒,小虎,你太棒了,我支持你,給這幫傢伙一點顏色看看。”口中說着話,人也站到了遲小虎的身旁,形成了小倆口聯合對陣的態勢。
另外一對戀人,則是有點難堪。那個男人可能是性格天生有點懦弱,被女朋友低聲嘀咕了好半天,還是沒有敢衝出來。
氣得那個姑娘把桌子一拍,怒聲斥責道:“你還算個男人嗎?象這樣的事情擺在面前,你都不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我怎麼還敢和你處朋友!滾吧,我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對不會找你這麼一個窩囊廢。”
遲小虎那麼一對戀人,能夠阻擋的地方畢竟很小,特別是當袁枚這幫人不想與他們發生正面碰撞的時候,更是如此。眼睛一眨,袁枚就已經從遲小虎身邊繞了過去,走到了樓梯口。
只是當他們要下樓的時候,就被一臉怒色的任笑天給攔了下來。知道是正主兒來了,袁枚一反剛纔的囂張,陪着笑臉說道:“任所長,任所長,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
那個姓朱的更好,乾脆就把皮小磊給賣了出來,陪着笑臉說道:“任所長,冤有頭,債有主。你那兄弟的事情,是皮小磊給弄的。你和皮大少爺之間怎麼算賬,我們不管,我們兩不相幫。”
在他們想來,自己給你任笑天陪了笑臉。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你任笑天也不好太過分。
“想走?沒這種好事!今天不把事情解決好,一個都別想走得掉。”任笑天是火到了極點,說話也是一字一字的從牙齒縫隙中擠出來。事情到了這個樣子,任笑天已經是豁了出去。
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也有所不爲。在自己的兄弟被人逼瘋的情況下,自己還在前後左右的顧慮重重,還能算是一個男人嗎?什麼烏紗帽,什麼顧忌,統統的都去他媽的蛋吧。
跟着黃大寶來的那兩個‘小姐’,平時看慣了皮小磊和黃大寶的驕橫,加上知道有皮局長這麼一層關係存在,哪兒會把任笑天這麼一個小警察放在眼中。
到了這個時候,她們看到袁枚在縮手縮腳的說話,就衝上來張牙舞爪的說道:“姓任的,你不要狂。如果你敢阻攔我們,我們就讓皮局長來教訓你。”